当然，也有可能说的是原主的命格。
原主的命格和现实世界宁眉的命格略像，一样的先天福长，一样的后天福短，一样的出生尊贵，一样的结局凄惨。
所以宁眉才对柳氏那么尽心尽力，对宁阑那么厌恶鄙夷，因为她对原主有认同感。
但宁眉冥冥之中有种直觉，老和尚说的是她，而非原主。
不论哪种，宁眉都觉得这老和尚是位高人。
宁眉心脏快速跳动了两下，红唇轻咬：“敢问大师，可能看出小女的姻缘？”
蔡公子皱着眉头，不善地看向老和尚。
先天福长，后天福短……怎么听都像是咒人的，而且还瞎眼，明摆着信口胡诌。
关键是宁眉还信了，这就让蔡公子不太好发作。
要是老和尚嘴里再吐不出好话，蔡公子可就不客气了。
一个和尚，蔡公子还不放在眼里。
老和尚抬着那双瞎眼，看了看宁眉，面色突然就变了，敲击木鱼的声音急促起来，没来由地喘息一会，才道：“没有没有，看不出来！快走吧快走吧！”
宁眉不由失望。
但见老和尚是真的不想说，宁眉也不好强逼，于是福了福身，和蔡公子一起走了。
从大殿出来，宁眉心情沉重。
他们走后，大殿便安静下来，除了老和尚外再无一人。
老和尚却道：“阿弥陀佛，施主，请出来吧。”
一阵寒风微动。
老和尚没有等待太久，一位玄衣男子就落在他面前。
狭长的眼眸却始终直视前方，宁眉与蔡公子离开的方向，瞳仁深处墨色翻腾，无穷无尽的煞气和杀意汹涌澎湃。
但一偏眸，那些煞气和杀意迅速如潮水一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古井无波的平静与死寂。
这份养气的功夫就足见城府深沉了。
老和尚敲击木鱼的动作顿了顿，语气生硬：“阿弥陀佛，施主有何贵干？”
楚寰垂眸看着衣衫褴褛的老和尚：“你说她命格先天福长，后天福短，出生尊贵，结局凄惨？”
“是。”
老和尚语气平静：“不过有贵人相助，命格已破。”
楚寰淡淡轻嗯。
良久，又道：“命格已破，那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这个问题很蠢，但楚寰还是想亲耳听到答案。
老和尚匪夷所思地瞅了楚寰一眼，语气毫无波澜：“自然变好了，此后的命格德运深厚，五福俱全。”
楚寰似乎是这就够了，冷厉的眉眼柔和了些许，薄唇微不可察一勾。
“施主不问一问自己的命格？”老和尚没等到楚寰开口，只得自己问了。
一锭元宝被放在了老和尚面前，楚寰声音是平静到极点的苍凉：“孤不信命。”
旋即无声无息离去。
直到楚寰彻底走远，老和尚才将一双瞎眼转过来。
身前，血海万丈；身后，金光证道，这样的命格，老和尚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老和尚敲击木鱼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急促，越来越频繁，两行血泪从老和尚紧闭的瞎眼中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