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眉躺在床上,将自己蜷缩起来成了一小团,怀里抱着枕头,膝盖抵着白细的手腕,一时之间竟然没法入眠。
享受了江寰的温柔呵护宠溺入骨,小王子亚尔寰的全心依赖以命相护,现在面对冷面寒霜不假辞色的楚寰。
宁眉不自觉有些……委屈。
委屈?
宁眉怔住。
她什么时候这么矫情了?
不是一开始就告诫过自己,既然决定这么做,选择这条路,无论怎样都要坦然面对吗?
她脑海深处,018幽幽叹了口气:【你都快被他宠坏了……】
“什么?”宁眉刚才分神,没听清。
018又道:【没什么。】
“算了,睡觉!”宁眉拿被子蒙住脑袋。
主院的寝室,楚寰却辗转难眠。
他是练武之人,她和老管家的对话,楚寰听得一清二楚。
知道她被安排在耳房,行了,耳房也不算委屈她。
不用睡在地上,她肯定还高兴。
但听她声音似乎有些郁闷,应该是因为被赶出去。
说起来,他真的是第一次对她用滚这个字。
本来,他以为这个字他永远不会用在她身上的。
楚寰缓缓闭眼,努力放空思绪。
随着夜色渐浓,男人的剑眉不受控制拢起,聚成了一个川字。
薄唇愈抿愈紧。
他又陷入了那个光怪陆离的梦境。
“楚寰、楚寰……”
女子娇声唤他,笑音清脆如铃,眼眸澄澈似水。
“楚寰、楚寰……”
女子白如细藕的手臂缠着他脖子,猫儿一般窝在他怀里娇笑。
“楚寰、楚寰……”
画面一转,又换了一个场景,女子轻轻叹息:“楚寰,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但是……”
后面的情景再也不为人知,躺在床上的楚寰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冷汗层层往外渗。
楚寰大口大口的喘气,呼吸十分急促,仿佛被人掐住脖子一般,却始终没有睁眼。
他在床上奋力挣扎着,痛苦不堪,脖颈间细细的青筋暴起,始终都没有睁眼。
“王爷,王爷!”
福伯急急拍门。
原来楚寰不小心打翻了一个花瓶,发出了声响。
楚寰迟迟没有应声,福伯怎么能不担心,等候三息还是没有动静,福伯撞门了。
“王爷!”
刚要歇下的福伯火急火燎跑过来,揪心地看着迟迟叫不醒的楚寰,心里慌得不行。
王爷以前从来没有这种情况,王爷以前头痛的时候,最多做噩梦难受罢了。
从来没有像今天这种情况。
“快,快去请葛神医,不,快去请御医过来!”福伯喊道,他怎么忘了,葛神医被王爷派去了严寒之地采幻草。
“……是,是!”
楚寰眼眸紧闭,单手放在胸前,死死抓着心口那一块的布料,骨节都在泛白。
男人嘴唇不停翕动,福伯连滚带爬凑过去,仔仔细细听着动静,男人脸色苍白难看到了极点,嘴里声音嘶哑着唤道:“宁眉,别走,你别走!”
“宁眉,眉眉……”
最后一声眉眉,仿佛用尽了男人所有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