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纳兰诸衍父子交谈时,墨姝在屋内承受着巨压。
她听着眼前男子将自己的异常点一个个抛出,眼眸低下露出苦笑:“父皇,我回宫时的情况你也知晓,秘境吃下神果后,学府也派了书师给我检查,都没有任何异常不是吗。”
少女一身素衣垂眸尽是恭顺。
木牌敲击在桌案上发出清脆响音,她等待着对方道出最后的判决。
墨姝想过会遇到的各种可能。
若是在江南事发时隐忍不发不暴露任何实力,等待她的或许是软禁和逼问,毕竟学府考核第一并非是装傻扮嫩可以成为的,而在江南出手赚了些好名头,即墨川会做更多的考量。
人妖两族不可能面对魔的骚动无动于衷,在将魔重新镇压压退前,其余事可以暂且拖后。
墨姝在江南的主动暴露便是在表明,她的软化和明理。
见室中迟迟未有答音,她抬首望去,平静正对上男子的深邃难测的目光:“魔为何找上我,父皇没有推测么?”
灭星镯究竟为何物,又为何从小出现在她的手上,她的好父亲会给出正确答案吗?
答案显然易见是否定的。
对方并未回答,墨姝如期没有等来答案,顺利地绕开了话题。
下刻,眼前落下块被甩出的令牌。
木牌四角泛起沉黑的深黄,而在串上链条的顶处空隙中竟有个洁白无瑕的羽毛,羽毛柔软飘动,和古朽的牌子对比鲜明,她捡起摩梭着上面的刻痕,立即对上原书中描述过的一个东西:
“翔羽令”。
人皇即墨川在命令或是交予手下任务时会给对方的东西。
虽只有巴掌那么大,但其中藏着符师刻下的追踪印记,更为玄妙的还在这顶头参杂的羽毛上。
在持有令牌者被杀死时,羽毛会随人死而灭,在它消损的刹那,令牌虽不能印刻下故者生前影像,但可以记下来者的灵力派系和招式,让后者知晓其死亡源头。
墨姝翻转着牌子,听着上位男子说起这次交给她的事,是有关近日里在皇城的拍卖阁。
即墨瑶也有这东西,但书中描述的她那个羽毛颜色不同,似还加带上灵力保护。
更为高级些。
烛照惊诧后,轻哼声并不将此放在眼里:“他这是知道你的重要性了?缓和关系也不像啊。”
墨姝:新的服从性测试罢了……
她听到拍卖阁三个字,刚回皇城时不好的回忆再次加深,不过明面上依旧是乖乖巧巧的模样,听到询问点头,听到反问适时提出疑问,最后保证一定可以完成任务。
直至从屋室内离开。
烛照被如此轻松地应付弄蒙圈了,他询问缘由。
墨姝从殿中一路走出,她摆弄着手中的翔羽令,通俗易懂地解释:
“即墨川可不管白狗还是黑狗,能为他咬人的就是好狗。”
更重要的是,魔族一次次动向发生的太快,从学府结业考核,到如今江南事端,今日有人上报时也说了近年来入魔的修士增多,即墨川理应焦头烂额。
和诸葛翰林推测的一样,现在这些人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放在灭星镯的处理上。
最好是拖到御灵大赛后,而这样,等她同诸葛翰林的交易完成,自可全身而退。
“那这件事你要做吗?拍卖阁后抢东西,倒不是很难。”烛照听完全程暂时放了心,操起眼前的事来。
“之前我倒还想过装一装做做事,但我最近想啊,属实是没必要。”
墨姝抬眼看到鹅卵石道外的翠树丛旁,站着的人还未有动作,她便自顾自走了上去,手中的翔羽令正大光明摇晃着,表面在太阳光下发出折射,很是显眼。
“凭什么父皇会给你这个?”
即墨祁注意到光亮,大惊,他手中拿着捕灵用的四角笼,因动作抖动的同时,眉目流露嫉妒和渴望,可又因好面子,硬生生忍住。
这东西他时常在大哥和三妹的手中见到,但他不曾有过。
而今,即墨姝这人竟也拿到了,不就是考核拿了第一,有什么了不起?
墨姝掀起眼皮,盯着青年在对面一览无余的神态,再次感叹强如男女主是怎么养出这傻儿子的。
她目露担忧:“二哥,父皇让我去拍卖阁办件事,但我总怕做不好,要不你给我说说有什么经验?”
宫宴前搭话时的针锋相对历历在目,即墨祁本想冷笑嘲讽,可听到话的内容没了底气。
他有什么经验?
牌子都没拿到过。
“这样吧,你为之前的话和我好好道歉,我就帮你这么一次。”青年撑腰,语气轻蔑指使。
原书中曾有“即墨祁断臂奋发”一事,人族二皇子破而后立逆天改命,在那后才有机会得到了即墨川发下的翔羽令,为此喜悦了好久,是以得到父亲的认可。
幼时纨绔不学无术,等到了中后期倒是个渴望夸赞的好儿子了。
不过这人在书中接了一次翔羽令就不愿接第二次,因为觉得麻烦又危险。
墨姝盯了他会,笑道:“不用了,父皇也说,我从前就只差个机会,如今机会摆在眼前,更要好好把握才是。”
她正转身就走,被拦住的下刻,手中摆弄的令牌消失,出现在对方的手上。
“二哥这是何意?”故作不耐恼怒。
这话像是点燃了炮仗,青年开始输出难听的种种嘲讽。
墨姝倒格外安静,她将这些话作为对方把任务揽在身上的托词,明面上不得不开口、将任务内容一一道出。
见少女配合,即墨祁掂量着手中令牌,心情格外好,说起拿着四角笼在此的原因。
“……你懂什么,要不是你们在江南出了风头,不然这几日在皇城风光的人可会是我,虽最大的那只被旁人抢了去,但我们抓到的其他几只恶灵都不简单,等它们为我所用——”
墨姝做完主线任务,自然没工夫和Npc多说话。
她打断青年的话,左右望望:“我们旁边有人吗?”
“没人啊。”即墨祁愣。
“没人问你你说这些做什么,无人在意哈~”
墨姝转身离开,自觉忽视后方的暴怒喝斥。
烛照总觉得这招似曾相识,只是发出方和接受方对调了位置:
次次都上当,当当不一样!
墨姝一身轻,打了个哈欠:“果然哈,能办事的就是好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