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神台幸有软剑在手,刘素年在登极皇位之后有机会翻阅楚宫珍藏的秘籍武学,又有天材地宝进补辅助,小宗师境界是日渐精深,一手火焰刀令辅神台都不敢直面其锋,辅神台没有想到刘素年如此强悍,但是箭在弦上已经不得不发,只能硬拼。
“辅神台,你藏的好深啊,差点阴沟里翻船,注定今天是你的死期!”
“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今天就为冤死的禁卫军报仇!”
两人手下毫不留情,辅神台趁机顺手还能斩杀南楚甲士,听到远处隐隐约约传来呼叫声,必定是楚宫禁军闻讯赶来,刑无际大喝:“速战速决~”
刑无际身体泛起一层金光,鳞状金甲覆满全身,楚客一矛刺在刑无际金甲上,崩起一片火花,刑无际手中同样覆膜细鳞的双刀,一刀削断了长矛,另一刀只差分毫就划破楚客咽喉,楚客反应极快,两缕垂长的鬓发做了替死鬼,刑无际趁机借力扑向辅神台,辅神台正和刘素年交手,挡住了刘素年的视线,他们两人经历了两次生死逃亡的配合,早就生出了默契,察觉到刑无际的气机后,千钧一发之际,辅神台错身迎上从后杀上的楚客。
刑无际又以金甲接下刘素年的火焰刀,双刀起落,反应不及的刘素年双臂离身血流如注,刑无际快如闪电的一刀再次劈下直取刘素年性命时,一杆长枪风平浪静阻下了这一刀。
辅神台在接上楚客时手腕抖落,软剑瞬间变为锋利的长鞭,楚客哪里见过这样古怪的兵器,受其不备,胸口被洞穿,临死前向辅神台递出毕生一掌,辅神台躲避不及只能推掌硬接,身体被震飞撞上同样被震退的刑无际。
刑无际身上金甲消退,胸口露出两道火焰刀焚烧衣服后留下触目惊心的烫伤,辅神台也好不到哪里,接下楚客临死一掌的左臂疼痛到麻木,失去知觉,还不知是不是断了。
辅神台和刑无际背靠着背喘息着,刘素年断了双臂,疼痛到恼羞成怒,咆哮着:“杀~杀~给我杀了他们,我要把他们碎尸万段~”
持枪的上将军左斯礼一指点在失去理智的刘素年心眉心,刘素年瞬间失去意识安静下来,左斯礼接连出手在刘素年双臂周围封住血脉止血,这一连串的操作只在呼吸之间完成,辅神台和刑无际都没机会上前击杀刘素年,更何况有身位大宗师的左斯礼挡在刘素年身前。
“好隐忍!老夫都看走了眼,可惜了我这好女婿……”
左斯礼示意甲士保护刘素年离开,辅神台哪里会放过机会,轻碰刑无际,刑无际心领神会,在辅神台杀向左斯礼的时候纵身扑向被层层护着的刘素年,刑无际已经没有足够的能力全身覆甲,只能把灵力灌输到双刀上,双刀再次镀上一层金色,金光破处尽是断兵残肢,奈何刑无际一人之勇难破蜂拥而至的楚宫禁军……
辅神台凭借身法和速度以刁钻灵活的长鞭纠缠着左斯礼,左斯礼虽然身为大宗师,一时间也无法取胜,辅神台的修为给他的感应虽然只是小宗师,实力却并不逊色大宗师,如果两人公平交手,他并不确定自己可以赢得了辅神台。
辅神台吃亏在左臂不灵活,影响了他的行动和平衡,但是在无人可及的速度和身法上弥补了这一缺陷,辅神台暗中焦急的运转灵力活络左臂的麻木不适,他暂时无法考虑左臂的受伤情况,只要能用,就算断了,也无妨。
辅神台向后平腰堪堪避过左斯礼扎往他心口的长枪,枪尖紧贴着他的鼻尖掠过,枪刃金属的寒意刺激着辅神台鼻尖和眉心,辅神台飞速转身连环脚踢在长枪上,借着旋转的力道,辅神台恢复大半知觉的左手从地上捡起一把被刑无际砍断的枪头藏在手中。
辅神台在踹退左斯礼后站定,长鞭挥舞卷向左斯礼,还没稳住身形的左斯礼挽枪如花和长鞭搅在一起,兵器相碰叮当之声不绝,两人陷入角力对峙状态,辅神台听到有人高喊:“上将军勿慌,赵新助你~”
辅神台听得又有援兵赶到,再不走就真走不成了,大喊一声:“撤~”
左手用力把枪头震碎成数块,趁着左斯礼听到他准备撤要阻拦的变力间隙,扬手把碎枪头撒向左斯礼,左斯礼借枪鞭搅力飞身避开,辅神台长鞭抖擞松开收回变成软剑在手,左斯礼瞬间没了借力失去平衡掉落,稳住身形之后,辅神台已经扑向刑无际的战局,助刑无际脱身。
左斯礼欲上前追杀,却察觉下身疼痛迈不开腿,低头一看,原来是枪头碎片嵌进了他小腹和双腿,右腿被直接割断了腿筋,左斯礼失去重心,以枪支地才不至于跪倒。
辅神台的加入令陷入重围的刑无际压力骤减,两人不做耽搁,抽身飞落屋顶遁走,刑无际在起身的一瞬间把双刀合而成弓,熟练拉接固定好弓弦,顺手捡起一把断枪,两人落在屋顶的一瞬间就有箭簇射来,辅神台抖剑成鞭卷落射来的箭羽,刑无际甩手掷出断枪插入近处一个军官的胸口,抄起辅神台卷落的箭矢,也不知是巧合还是两人心有灵犀,刑无际回身射箭,箭出手后再随手一抓又是一支箭矢。
呼吸之间刑无际已经射出了三箭,他的目标很明显,就是刘素年,在两人隐没在宫殿楼宇之前最后一眼,刑无际很确定自己射中了失去行动意识的刘素年。
身后的追兵越来越多,看到示警信号的禁军也在试图阻拦他们,辅神台确定身后已经有至少五个小宗师,刑无际受伤不轻,虽然他没有吭声,从刑无际咬紧牙关忍耐的表情就能看出刘素年那两道火焰刀的厉害,辅神台确定自己在掷出枪头碎片后,左臂再次失去行动能力,肯定是断了,以两人当下的状态,如果被缠住,就是死路一条。
“再坚持一下,到了楚宫外面制造混乱,找个地方暂时藏身,等恢复了再混出去……”
刑无际忍痛咬牙崩出几个字:“有大宗师~”
辅神台收摄心神果然感受到远处有大宗师的气机,不过这股气机很熟悉,心中大喜:“是盈姨!快~我们往那边去!”
辅神台收起软剑束回腰间,用唯一能活动的右手拉着刑无际向左侧起落飞跃,身后只剩八九个小宗师修为的追兵在宫宇殿阁上跟踪,他们的速度哪里能和辅神台相比,渐渐拉开了距离,那些宫中禁卫只能在地面上绕行穿梭,远远落在了后面。
辅神台看到所向披靡状如杀神的盈稚时,内心是激动的,就像在钟南山时一样,两次都是在生死关头,盈稚像守护神一样出现在他面前。
盈稚看到辅神台拉着刑无际朝自己奔来,随手拍飞半座宫殿的屋脊,掀起的漫天砖瓦拍向纠缠着她的南楚守卫,为首的南楚大宗师已经死在她掌下,三个小宗师也都身受重伤掉落下地面,她面前没有能阻拦的一合之将,盈稚看出了辅神台两人都受了伤,化身一道残影直接出现在辅神台和刑无际中间,一手推着一个人,向外闯去。
正当三人向宫外闯的时候,楚宫深处升起漫天大火,火势最烈处正是辅神台和刑无际两人刚战斗过的沁心园,而沁心园也正是盛夏楚帝刘素年长居之所。
混乱中隐约听到有人高喊:“不好,调虎离山,速回去保护皇上~”
楚宫的大火烧了两天两夜,以沁心园为中心烧了小半南楚皇宫,盈稚带着辅神台和刑无际两人趁乱在封锁都城的最后一刻混出了城门。
盈稚还没来及训斥辅神台,就听辅神台说:“盈姨,我们两个就地疗伤,你速回传报消息,楚帝刘素年已死,趁南楚新君未立的乱政期速速用兵,机不可失,荣大帅中线大军行军路径基本上都设置了陷阱,不可轻进……”
盈稚没好气教训:“什么时候轮到你发号施令了,老老实实跟着我回去,你说刘素年被你们杀了,确定么?”
刑无际忍着疼痛坐到地上倚靠着树干:“没死应该也是活不久,我砍了他双臂,临走时射中了他两箭,想要活命没那么容易……”
刑无际说完不再言语,就地调息,心爱的刀弓被随手丢在地上,他没有精力再顾其它的,刘素年的火焰刀刀意侵入他体内后,火辣辣的疼痛感一直折磨着刑无际,正是因为刑无际在战斗的时候要分出精力封锁体内火焰刀四处游走的刀意,影响了刑无际实力发挥,才会陷入楚宫禁军的包围,虽然他也能杀出来,身上肯定会多添一些刀枪剑伤,内伤也更严重。
刑无际这次受伤比在钟南山时还危险,南楚皇室刘家火焰刀的恐怖之处不是杀敌无往不利,而是在刀意入体之后,火焰刀炽热的刀意能焚烧受伤者的意志和修为。
刑无际调息运功试着把体内火焰刀刀意消杀,两股气息在他体内互相攻伐,刑无际的衣服都被汗水浸透,身体也在不停颤抖,盈稚发现刑无际的异样,忙上前察看情况,伸掌按在刑无际后心处运功给刑无际,刑无际在得到盈稚的帮助后逐渐停止了颤抖,他却发现在被火焰刀刀意焚烧过的经脉比之前更加坚韧,就试着分出灵力供火焰刀刀意燃烧,控制着引导这股刀意游走遍全身经脉,盈稚起初也察觉到刑无际的做法,以为刑无际不能控制体内气机,细心观察却发现并非如此,只好静观其变,逐渐发现了刑无际的意图是要借助火焰刀的炽热刀意煅烧经脉。
时间过去了一天一夜,刑无际和盈稚保持着起初的姿势一动没动,盈稚的脸上透露着疲惫,刑无际的脸色恢复了正常,突然睁开眼睛的刑无际,眼里虽然带着疲倦,却眼光闪闪、神采奕奕。
起身的刑无际小心搀扶着盈稚:“多谢盈姨出手相助,无际没齿难忘!”
“你都叫声盈姨了,就不要见外,恭喜你修为又精进了,但是怎么感觉你还是小宗师,竟然没有突破!”
辅神台在树荫下正烤着野鸡,听到两人的动静,拿起不知哪里弄来的水壶走过去:“盈姨,都一天一夜了,你们先喝点水,野鸡再等一下就烤熟,这边还有些野果,我都尝过还挺甜。”
盈稚看到辅神台左臂上绑着两根树枝固定,知道肯定是辅神台自己弄的,就动手拆下辅神台简单绑扎的树枝,仔细检查过确定是胳膊经脉受损,并不是断裂,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楚客这一掌把你左臂经脉震损瘀堵,气劲不能及,我给你运功疏通,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你忍着点儿,会很疼~”
辅神台听盈稚这么说惊喜道:“没断啊?没断就好,我能忍住……啊~”
辅神台一声惨叫直接带出他一身冷汗。
盈稚调侃他:“怎么?不是能忍住么,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一声是什么野兽叫的……”
“哎~可以动了!”
辅神台下意识吃痛左手握住了拳头。
盈稚抬头看看逐渐西落的太阳开口道:“今晚找个地方栖身,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动身回独门关,我们身处南楚腹地,耽误了一天一夜,南楚肯定布下了天罗地网搜捕,你们两个不会说楚语,尽量不要开口……”
“为什么不直接去抚州荣大帅那里,我们要把南楚腹地情况传递过去,已经耽误了一天一夜,不能再错失机会了!”
盈稚随手翻转着烤鸡平静道“有人会把南楚这边的情况送到安国,你的身份现在仍然是西线主帅,既然你已经暴露了修为,就在战场上给自己正名,中军那里你没有指挥的权利,西线才是你发挥的地方……”
刑无际反问:“有人会传递消息?不是说南楚没有我们的谍探么,郎云仲自从上次我们掩护他去了罗浮城,安国在金华唯一的情报线都没了……”
“你们以为我们闯出楚宫时那场大火是谁放的?”
辅神台恍然大悟:“原来刘素年说的隐藏很深的人要刺杀他,并不是他看破了我们,而是真的有其他人要刺杀,原来是这样,我还一直在想,如果是发现了我们的计划,当时他身边应该不会只有楚客一个大宗师!这次能成功刺杀刘素年真是侥幸,我和无际太低估南楚刘素年了,之前我们还准备有左斯礼这个大宗师,杜援堂、穆琛、赵新三个小宗师在场的情况下动手,幸好当时再三考虑,不然真就折在那里了……”
盈稚强调:“幸好当时没动手,不然就算你们能出得了楚宫,也没能力躲开楚地的天罗地网,在他们几个联手下,你们很难讨到便宜!”
简单吃过能算得上晚餐的烤鸡之后,盈稚三人小心避开搜捕,找到一个偏僻的荒废小村子落脚栖身,刘素年登基后施行新政,迁移偏僻和无耕田的村落农户到可开垦新田的地方,现在南楚境内有很多这样荒废的小村庄。
这些小村庄也给了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和做无本生意的人提供了安身之处,三人在村外就看到有点点火光,以他们的修为悄无声息潜近后发现是一帮山匪刚打劫了一个商队,同样走到了这里落脚,村子虽然不大,但也不小,盈稚三人避免节外生枝,选择村子另外一个方向休息,他们找到一个保存相对完好,进退方便位置的房子,没有燃灯生火,简单收拾过之后三人在山里独有的虫鸣声中入睡。
一夜相安无事,可是天亮后就出了状况,不知哪里跑来的家鸡在啼阳打鸣时打扰到了山匪,一帮睡的正香的喽啰被领头的老大踹起来,射杀搅扰清梦的罪魁祸首下酒。
一帮喽啰骂骂咧咧的追着两只野化的家鸡到处跑,还真是巧了,最后竟然被堵在了盈稚他们休息的房子,一只直接从破了一个洞的窗户里飞进了屋里。
也是盈稚他们三人都太累了,修为高深的盈稚已经十几年没有睡这么沉,帮助刑无际运功对她精力消耗太大,刑无际也是重伤初愈,辅神台守着他们两个一直没休息,山中虫鸣夜响好像能催眠一样,三人一觉睡的深沉,鸡惊慌失措的啼叫声吵醒了三人,警觉的盈稚听到屋外嘈乱的呼喊声和踹门的脚步声,想要离开也是来不及了。
两个持刀裸着上半身的汉子先后跨进屋里,没想到屋里还有人,一瞬间错愕之后露出了流氓无赖的本性。
“呦呵……还有个美娘子,这一大早就碰到这好事儿,昨天晚上的梦,成真了嘿!兄弟们!带回去孝敬老大,老大吃肉,我们也有汤能喝不是?嘿嘿……”
猥琐的笑声响满了屋里屋外,外面的喽啰迫不及待的往屋里挤,都想能先占上些手脚便宜。
辅神台生活在豪门深宅大院,哪里听的下这样的污言秽语,而且还是在说他尊敬的盈姨,当时就发怒起身,抽出腰中软剑,抖腕甩成长鞭,屋里五个喽啰瞬间身首异处,盈稚想要制止辅神台,辅神台已经闪身出了屋子,只听外面想起几声惨叫,想来外面的喽啰也是活不成了。
盈稚和刑无际前后走出屋子,看到屋外躺了十几个伤口还在喷血的尸体。
“神台,趁他们还没有发现,我们先离开,制住他们就可以了,没必要杀了他们!”
辅神台冷漠道:“留着他们也是祸害良民百姓,就当为民除害了!”
盈稚从战乱中走过来,深知百姓生活不易,她很少对修行者以外的人下杀手,不是对敌人的仁慈,确实是于心不忍,如果是修行者,作为她的敌人,盈稚肯定会施以最犀利的手段。
“快走!有人过来了,看天色,今天会有大雨,我们要赶在大雨前尽快赶路,找到下一个落脚的地方!”
“盈姨,你怎么知道今天会下大雨,这天气不是挺好吗,看还有朝霞呢?”
和辅神台并排跟在盈稚身后赶路的刑无际嘿嘿一笑:“这个我知道我们乡下有句谚语,叫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盈姨,是不是这样子~”
“差不多就是这情况,谚语是历代先人总结出来的生活常识,早晨看到很厚的火烧云,天空中水气很重,十有八九会有大雨,行军打仗很多时候都要看天气,这些常识很实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