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头蛛被剑气飙出三米远,浑身冒出兹拉兹拉的火焰。
于洛瞧着商机溜走了,“啊”了声,面上闪过一抹遗憾。
可惜,要是能剖外皮看看构造,说不准能摸清炎火的来龙去脉。
他轻叹,抬头,目光适时与一双不悦中带点后怕的剑目对上。
于洛:“……大师兄。”
上官川:“你是器修对不对?”
于洛:“嗯。”
然后他发觉上官川将他看得更紧了。
上官川知道器修向来喜欢捣腾各种乱七八糟的,以便来提升武器强度。
而他其中一个师弟,上述毛病已经严重到不知死活的地步。
眼见于洛掏出一根更长的枝条准备去找下一个目标,上官川又出声,“宗门的藏经阁有的是器修加强炼灵的法子,不必非得这般冒险。”
“炼灵?”于洛停下动手,回头,“不不不,大师兄,我做事绝不止于此,如果我知道炎火炼制之法,广传到修灵界,那在我这就会多一个商机。”
“所谓富贵险中求,便是如此。”
上官川:“……”
不小心听到后面几句话的凤清:“……”
最怕一个很有钱的有钱人依旧还在为钱发愁,愁到不要命的程度。
就在这时,极盛的红光刺破苍穹,周围的温度也开始升高。
凤清感觉到一股热浪袭来,她不禁皱起了眉头。
“昼日将临,先进去。”上官川带头走进了山洞。
凤清再看了看这八爪扭来扭去的无头蛛,蜘蛛身上的小黑孔不时流出丝丝岩浆。
这些岩浆若是堆积到某一程度,便会化作炎火袭击敌方,且烧伤部位永不得愈。
凤清想了想,掏出之前在苍露洲秘境时长信宗给的号称“奇寒无比”的寒冰符,啪嗒往蜘蛛的屁股一贴,加了个小阵法后将这坨冰块扔进芥子袋。
她扭头朝于洛比了个手势。
“搞定!”
于洛这才收回四处捕猎的目光,跟着上官川的步伐走。
洞内一片漆黑,只能听到风声和怪异的响动,不时传出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他们顺着洞内的崎岖不平的路往前走。
由远而近,阴风阵阵,挠得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何沭摸摸手臂,几只不明生物擦着他的鞋过去,差点让他一蹦三尺。
“这鬼地方真会比外头安全?”
话落,山洞响起他的声音余韵,“比外头安全全全全全……”
“阿嚏!”
“嚏嚏嚏嚏嚏嚏嚏嚏……”
百里竹点着火焰,偏头控诉:“何沭你能不能忍一忍,这样子听得我耳朵很不舒服诶。”
何沭:“我都闭嘴了,咋滴,想扣黑锅给小爷?问过我剑没有!”
百里竹四处望望,“那刚刚谁打的喷嚏?”
上官川一直在前面走,傲骨如松,一看就不是他。
而后面……
于洛平静发问:“你们看我像吗?”
看着也不像吼。
他们再探头。
凤清将碎发一撩:“你们看我像吗?”
“……”
凤清:“……”
她捂住心口,仿若万箭穿心,后退一步,神情哀戚:“不是我啊,你们难道连师姐我的话都不信了吗?”
“我们当然知道不是你。”何沭盯着凤清腰间,眯眼道,“但鬼知道是不是你又揣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会打喷嚏的活物在身边,所以你的嫌疑最大。”
凤清静了一秒。
所以这就被发现了?
凤清捂了捂芥子袋,小嘴刚张,前头上官川的话入耳。
“不是师妹。”
接着百里竹手里的火焰,上官川的背影停在前头,隐约有一丝亮光透进来。
他们走近,躲在上官川背后将头伸出一看,发现是一扇紧闭的石门。
“这应该就是守山人的住所了。”上官川走上前,试图推开石门,但石门却纹丝不动。
守护人?
何沭扫过石门旁沿角落缝隙缓缓流淌的粘液,又惊又疑:“这破地方真有人住?”
“师父说过,避开白昼丧命的活路,会经过守山人一关。
上官川思考片刻,然后抬右手。
密密麻麻的长剑凭空凝出,随着上官川右掌轻飘飘落下,所有剑伴随青光划破空气朝前刺去的。
竟毫无阻碍地穿透石门,消失不见。
一剑破万法是不是真的他们不知道。
但他们可以很确定,一剑能破墙,亲眼所见,这是真的。
上官川的剑其起了作用,石门后传来沧桑的呼痛声。
“哎哟哟,年轻人那么暴力作甚?”
这声音听起来,倒是和刚刚那声阿嚏有几分相吻合。
“晚辈欲求前辈荫庇,还望准予。”
“行了,进来吧进来吧,再求,老头子我身子骨都不知道挨不挨得住了。”
石门缓缓打开,露出了一条自下而上的石梯。
上官川率先走了进去,其他人忙不迭跟上。
走到一半,前头突兀地出现一个戏台子大小的石台。
一个灰布粗裳的老头盘坐在中央,刚好隔开了前面与后面的石梯。
他们没法再往上,只得停下来。
老头闭着眼,坐在那神神叨叨。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
“还不快让开!”
老头:“……”
他猛地睁眼,浊目扫视。
哪个狗崽子敢打断他讲话的?
何沭叉腰,理直气壮:“难道不是吗?就算是你为此路做了大贡献,还不是得让开才能活路走活人。”
老头银牙碎咬:“狗崽子,你信不信老夫一句话让你往死路走。”
何沭琢磨了刚刚这老头被上官川几剑打得求饶的场景(此处为他自个脑补),大师兄几剑就让这老头吓得连连求饶,换做他的开天剑是不是也一样?
悬殊较量下,他自信满满地挺直腰。
凤清瞧了,很想冲刺过去,揪住他的耳朵大吼,不!傻孩子你别作!
当然她还是没有迈出这拯救后生的一步。
因为上官川已经出手了。
他随手捏一指长剑,剑柄朝那怼天怼地、意犹未尽的某人的脑袋拍去。
“行吧行吧,那你说,我们要怎么过去?”
何沭龇牙咧嘴,对上上官川警告的目光,吐完这句话就蔫了回去。
老头这才拢袖继续叨叨:“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唔下一句什么来着?”
众人:“……”
“唉太久没说上,给忘了,算了算了,你们直接报上名来吧。”
一听是自我介绍,百里竹很是兴奋地举爪:“老爷爷您好,我是……”
“诶先别忙,除了那些虚无巴脑的哪门哪派啥的,记得说说老家在何处。”
百里竹微怔,“老爷爷你的问题好新奇,我上这修灵界以来,从来只有别人问我师从何处,倒是没人问我老家哦。”
他想了下,又道,“好像不是没有,我入门前师兄师姐就问过。”
“切,现在的后生,越来越重虚名,师从何处比起来确实风光得很,殊不知,真正了解一个人,不仅要知道在哪学,还要知道从哪来,生在什么样的地方多半决定以后会成为什么样的人,懂了吗?”
百里竹点头如捣蒜,这让老头很是满意。
至少还有个好说话又听话的好小子。
“那好,你先来吧,小孩。”
“得令,老爷爷,我是百里竹,百里竹的百,百里竹的里,百……”
“停停停,小孩,这部分先略过,后面继续,你哪的人?”
“哦,好的,我老家在凡间邺国的一个小城,现在是云起宗掌门座下……唔座下……”百里竹掰了掰手指头,“座下小弟子!”
“那你老家在哪个城?”
“老家在凡间邺国的一个小城。”
“那到底是哪个城?”
“就是一个小城!”
老头气上心头:“小孩你跟那嘴不留德的狗崽子是一伙的是不是,存心来耍老夫是不是?”
“没有啊,”百里竹一脸懵逼。
“那你家住哪?哪个城?具体名何?具体!你休想糊弄老夫!”
“老爷爷我说了好几遍了呀,哪有糊弄你?”
“你哪说了?”
“说了!一个小城,我家那边的城就叫一个小。”
“……”老头感觉自己一口老血正在往上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