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芽吃惊,但碍于戏园的大门口人来人往,不适合聊天,便提出:“应该由我请你喝茶,咱们去茶馆吧!”
到茶馆挑了个靠窗的清静位置,众人入座,苏芽问:“你认识我吗?”
石不悔笑不露齿,喝茶的举止仿佛大家闺秀,温柔地道:“昨日偶然见到护国公与您在街上闲逛,我便猜出您才是真的国公夫人。不知对不对?”
苏芽直截了当地道:“对。我很敬佩你帮忙对付倭寇和内奸。但是,你找我做什么?”
石不悔温柔地笑道:“我想请国公夫人帮忙。夏城的戏台子对我来说,太小了,我想去都城登台献丑。想请国公爷和国公夫人帮忙引荐。”
这时,旁边的武师傅忍不住插话:“都城流行北戏,而你是唱南戏的,你恐怕适应不了。”
石不悔掩嘴笑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夜五忍不住说风凉话:“既然是献丑,在哪里不是献?为啥非要去都城攀附权贵?”
石不悔的脸上出现短暂的尴尬,很快就用笑容遮掩了,端起茶盏,小抿一口,道:“我想见见世面。”说完,用恳求的眼神看向苏芽。
苏芽心想:这人啥都好,偏偏消息不灵通。
苏芽道:“我从没去过都城,不能帮你介绍人脉。”
石不悔明显吃惊,道:“您不是护国公明媒正娶的夫人吗?”
苏芽浅笑道:“是明媒正娶的!很抱歉,我帮不了你。”
石不悔握着茶盏,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神情有几分纠结,道:“其实,我是为了躲避仇家,才想要远走高飞。如果护国公和夫人不肯帮我,我可能活不到明年。”
武师傅疑惑道:“既然要躲避仇家,你为何行事高调?”
石不悔苦笑道:“如果我名不见经传,某一天随便死在哪个街角,恐怕会被丢到乱葬岗去?连一个为我申冤的人也没有。”
接着,他细说起了他的仇家。
两个月前,他在越城登台唱戏,有许多人为他争风吃醋,闹得最厉害的有两个人,一个是姓谢的官家子弟,另一个是姓汪的富家子弟。
那两人相约决斗,结果两人都重伤死了。
谢家和汪家把这仇都算在了石不悔的头上,骂他红颜祸水。
“幸好我被护国公的亲兵挑中了,及时离开了越城,否则恐怕已经死无全尸。但是那两家既有权势,又有钱财,他们迟早会追杀到这里来。”
苏芽很是同情,但隐隐约约又觉得哪里不对劲,道:“你隐姓埋名,换身装扮,他们很可能就认不出你!你为何非要去都城?”
石不悔道:“因为都城里的许多人比那两家更有权有势,更富有,如此一来,我才能找到护我周全且能托付终身之人。”
苏芽很想帮他,但能力有限,帮不上。
与石不悔分别后,夜五道:“阴阳怪气!”
武师傅不悦,道:“夜五,你不能因为他是戏子就不尊重。在我看来,世人没啥高低贵贱!皇帝也要吃喝拉撒,没啥不同!”
夜五道:“我看,你是鬼迷心窍了!下次可能就轮到你为他争风吃醋,再决斗到死!”
苏芽连忙劝道:“都少说几句,不要为了外人吵架。”
傍晚,霍潇早早地回来了,把粥粥抱到怀里玩耍。
他把粥粥高高地抛起来,再接住。
粥粥乐得哈哈大笑。
苏芽摆好晚饭,不赞同地摇头,莞尔道:“先吃饭。”
苏家村人从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苏芽在饭桌上把石不悔的恳求告诉了霍潇。
霍潇见多识广,道:“我已将四十两银子的酬劳给他,他明确说了不愿回越城去,我便没有勉强。当时我军务繁忙,就没空与他多说什么。没想到他竟然主动找上你。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粥粥自己用勺子舀饭吃,吃得脸上脏脏的,就连衣裳和桌子也不能幸免。
霍潇眉头微皱,用帕子帮他擦脸,有点嫌弃,道:“苏芽,你照顾好粥粥就行,至于石不悔,我会派人送他去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