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宫里,月长老目光沉沉地看着手上的两枚镯子发呆。
“倘若云雀还在,她定然会喜欢这枚新的手镯吧……”月长老怅然。
“月长老……”在他正沉陷于回忆当中时,宫子羽的呼喊声将他拉回了现实。
“执刃,何事让你如此匆忙?”见宫子羽快步走来,那华丽的执刃服随着他的脚步不断摆动着。
“宫门出事了,需要你去一趟前山……”宫子羽语气十分焦急,不等他作何反应,宫子羽便已经拉着他急匆匆地朝前山走去。
“到底怎么了?”路上月长老忍不住便问了他。
“宫尚角中毒了……”宫子羽在前面着急地走,月长老在后面紧跟着。
月长老到达角宫时,床上的宫尚角脸色苍白,额头上冒出冷汗,牙关紧咬,双唇毫无血色。
“什么毒?”月长老撩开了宫尚角的衣衫检查他中毒情况。
“不知道是什么毒……徵公子已经去药房配制解药了。”
“伤口在哪?”他继续问。
“左后肩胛骨处……”听到金复回答后的月长老迅速将宫尚角翻了过来,这才看到已经发黑的伤口。
看伤口他推测暗器是孔雀翎,两个机关同时发动后,神鬼无救。
尤其是第二重机关上涂满剧毒……
他拿出匕首,将伤口上的腐肉割下用纸包好后,重新为他包扎了一下。
“我先去调制药物,为他续命,剩下的要看宫远徵是不是能及时调制出解药了……”月长老无奈叹息。
“你是说……”宫子羽此刻也愁容密布。
“你现在要尽快去调查这是何毒?出自何人之手。”月长老交代宫子羽道。
“这是落雁沙……点竹义女所制……”此刻上官浅扶着门走了进来。
看到已经明显孕态的上官浅,宫子羽和月长老一惊。
随即两人互相递了个眼神便会意了。
“点竹义女……”宫子羽重复着。
【徵宫】
宫远徵的药房里乱作一团,各种药物散落一地,而他也在桌前将面前的无数写着药物的纸条一次次的组合起来,又一次次的重新打乱,此刻的他心急如焚。
“出云重莲……要是还有出云重莲就好了……要是我再多种几株出云重莲就好了……”宫远徵自责,不断质问着自己。
“徵公子……这是月长老派人送来的从角公子伤口处取下来的腐肉,月长老说上面残留的毒或许对你研制解药做所帮助……”听到来人的话宫远徵这才重新冷静了下来
宫远徵戴上了宫紫商送他分那副精美的金属手套,用夹子将那块腐肉拿到眼前,仔细观察着。
过了许久宫远徵才放下手中的东西,然后继续将桌面上的纸张删减组合,最后桌面上只剩下玄参、紫花地丁、甘草、冬凌草、木蓝、山栀、竹节香附、叶上珠、也白头这几味药材……
宫远徵眉头紧皱,陷入沉思。
“玄参、木蓝、竹节香附、也白头、叶上珠、紫花地丁……”宫远徵一边念叨,一边将这几样药单独拿了出来。
“照着这个药方去煎药……”宫远徵交代下人后,紧张地等待着药被送过来。
窗外月明星稀,一片祥和之态,而窗内的人此刻正惴惴不安。
不知过了多久,下人终于端着那碗药走进了宫远徵的房间。
“徵公子,药已经煎好了……”宫远徵无心顾及旁人,所有的心思皆在那一碗药上。
这碗药是否能解哥哥的毒他也无从可知,但他唯一坚信的是绝不能让哥哥以身犯险。
宫远徵毫不犹豫地摘下了那副金属手套,然后用匕首将手掌割了一刀,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他忍着疼痛,将那包着宫尚角伤口处取下来的残留的毒药打开,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将它倒在自己的伤口上,然后将面前的药一饮而尽。
他趴在桌子上忍受着毒药一点点渗透到自己皮肤里的痛苦。
渐渐地他感受到眼前的场景渐渐模糊了起来……
一夕千念,梨云梦远。
再睁开眼看到的竟是小时候哥哥教他习武,为他编发时的场景……
“徵公子……”此刻云以抒站在宫远徵药房外见半天无人应答,她心跳异常加快。
“公子,我进来了……”说完她便推门而入,看到面前的人正瘫倒在桌子上。
“宫远徵?”
云以抒见状快步走了过去,迅速抓起他的手为他把脉。
接着又解开了他的衣衫,看清了里面的黑色毒纹。
云以抒心有不甘:“竟然自己试毒?”
“蠢货,明知对此毒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竟然还敢以身犯险。”云以抒内心暗骂,却仍为他施针抑制毒素蔓延。
“你怎么在这?”此刻宫远徵清醒过来了,看到眼前的人他有些警惕,尤其是看到桌面上摆放着的针。
“我见公子昏迷不醒,以为公子为角公子的事忧虑成疾,这才施针为公子缓解。”云以抒淡定地抿了抿唇后解释道。
“你懂医术?”宫远徵对眼前之人又生出了怀疑。
“母亲多年前曾救助过一位游医,将他安顿在我府上一段时间,那人为了报恩曾传授过我一些医道,皮毛而已……”云以抒一边同他解释着,一边又缓缓地收拾着桌面上的银针。
或许是担心宫尚角的病情,又或是不想同她继续纠缠下去,宫远徵摆了摆手示意云以抒离开了。
云以抒微微一笑,便准备离开了。
“等一下……”身后的人喊住了她,她一怔,以为宫远徵发现了什么。
“你正好帮我把这个带给煮药的医官,让他熬煮好以后给我送过来……”宫远徵便吩咐云以抒边奋笔疾书在纸上写下一副药方,随后递给了她。
“是……”云以抒恭敬地接过了药方行了一个礼后转身离开了。
路上,云以抒仔细端详着手里的那副药方“玄参、木蓝、竹节香附、也白头、叶上珠、紫花地丁、山栀……”淡淡一笑,然后走回自己的房间。
云以抒提笔又落笔,在药方上重新加了一味“药材”——乌头,然后吩咐侍女将药方送了过去。
等得焦头烂额的宫远徵,终于忍不住还是自己去了药房,亲自盯着解药熬制。
“徵公子……”药官将煎好的解药送到宫远徵跟前时,有些犹豫。
宫远徵看出了他的顾虑,但仍毫不犹豫的将药喝了下去。
须臾之间,他便惊奇地发现原来的那些症状都已经减轻了,而身上的黑色毒纹也变淡了许多。
“解药……成了……”医官看起来宫远徵还激动,竟在他面前失了礼数,但他此刻心情极佳,丝毫没有怪罪眼前人的想法。
“我亲自为哥哥熬制解药……”宫远徵神采奕奕,俨然没有了中毒之人所该有的虚弱。
“玄参、木蓝、竹节香附、也白头、叶上珠、紫花地丁、山栀……”宫远徵焦急地取着药方中的药,看到最后一味药后他突然怔住了。
“乌头……”竟然是乌头,毒药……不,在这里它是解药。
宫远徵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本以为是残留的毒药导致自己仍出现了幻觉。于是他便狠狠地揉了揉眼睛,但却仍然看到这两个字出现在纸面上,出现在他的药方当中。
“你刚才那碗药是按照这个药方煮的?”宫远徵质问眼前的人。
“是啊……”那人如实回答。
“分毫不差?”宫远徵追问。
那人答:“分毫不差……”
听到这话的宫远徵脸瞬间黑了下来。虽不想承认,但他还是按着药方重新熬制了一份解药喝下,发现自己非但没有中乌头之毒,而且身上的无锋之毒也解了。
“这药方是云以抒送过来的?”宫远徵神情不悦。
“不是……”听到药官的回答宫远徵松了一口气。
“是云以抒姑娘身边的侍女送来的……”药官继续说着。
刹那间,宫远徵的脸上瞬间又布满了阴霾。
果然,她还是无法逃脱嫌疑。
“你再重新煎一份解药给哥哥送去。”宫远徵冷声吩咐给药官,而自己却双目无神地盯着药方。
“云以抒,你究竟有什么秘密?”宫远徵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