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现的人是许久没见的白二虎。
昔日老实憨厚的农家汉子已经变了一个样,身材微微发福,显得愈加无害。
由此可以看出,他的日子过得是真不错。
“白二虎,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
他的出现瞬间点燃了白大虎的怒火,白大虎冲上前抓住他就是一拳。
“大哥,误会,误会,我是无辜的……”
“我的拳头也是误会!”
白大虎的举动让大家吓了一跳,待回神之后,李胜连忙让士兵去把两人拉开。
两个士兵拉住白大虎的手臂,把他往后拉却没拉动,纷纷露出吃惊的表情。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加大力气。
然而。
白大虎就像是一个石雕一般站在原地纹丝不动,还在揍着白二虎。
李胜皱眉加派人手。
就在这时,一只白皙小巧的手拉住了白大虎的衣摆,原本怒气上涌的白大虎一下就停止动作,低下头看去。
“瑜哥儿!”发现是自家小儿子,白大虎立刻松开抓着白二虎的手。
他笑容僵硬,怎么就忘了小儿子还在这里,让他看见自己打人,以后害怕自己该怎么办?
他一激动就容易忽略其他事,这样不好,以后要改改。
“爹爹,你先让李将军审案。”
白瑜满头黑线,现在就把人打残了,还怎么审案子。
“好,好。”
白大虎对李胜行了一礼,“对不起,草民太过冲动,请将军责罚。”
李胜摆摆手,“无碍,且先下去。”
白大虎牵着白瑜退到一旁。
只是一双虎眸还死死看着白二虎,让白二虎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哆嗦。
白二虎垂下头,不敢再看白大虎。
他走到王来弟身边跪下,对着李胜磕了一个头,“将军,一切和小女无关,都是王来弟做下的事,银子是她捡到的,她和大哥家不和,就想害我侄子,让大哥一家痛苦。”
没想到事情有了新的转机,大家更加期待后续的发展了,全部打起精神看着跪在地上的一家三口。
王来弟不可置信地看向白二虎。
她没想到,自己的枕边人居然会诬陷她。
“你……”
不等王来弟出声,白二虎压低声音在她身边说道:“想想你弟弟,如果花姐儿出事,谁帮他进县衙当差?”
白花就在两人的身边,她听到白二虎的话后,眼眸微闪,整个人不由放松下来,嘴角也带上了一抹笑意。
王来弟最重视她的弟弟,不然也不会为了省钱给她弟弟连自己女儿的药钱也要克扣。
她肯定会为了她弟弟而把罪名认下。
如白花想的一样,王来弟在听完白二虎的话之后,反驳的话没有继续说出口。
李胜不信白二虎的话,王来弟被抓的时候明显什么都不知道。
“你可认罪?”
威严的声音在王来弟耳边响起,让她身体猛地一抖。
她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沉默片刻之后,她微不可见地点点头,“我认……”
“既如此,那你说说自己是如何陷害白苍的。”
王来弟猛地抬头看向白二虎,不是认罪就可以了吗?怎么还要说是怎么害人的?
她一直在家里,突然被抓来这里,只在路上听了一点,细节是全然不知。
“看我做什么?将军在问你。”白二虎瞪了一眼王来弟说道。
“可是,我不知道……”王来弟的声音越来越小。
她这话一出,在场的人还有什么不明白,全部戏谑地看向白二虎。
李胜的脸沉了下来,“很好,还没人敢在我面前弄虚作假,你是第一个。”
“将军饶命!”白二虎吓得不轻,连连磕头。
“此案证据确凿,白花雇人陷害书院学子,念其年幼,且没有造成严重后果,杖刑三十,白二虎让人顶罪,杖刑五十,王来弟替人顶罪,杖刑二十。林耀祖和赌坊众人皆为从犯,全部杖刑二十以儆效尤。来人,行刑!”
“另白花需赔偿苦主100两白银,并归还林耀祖的银子。”
白花恨极,她明明计划的很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恶狠狠看向白瑜,都是白瑜多嘴,要不是他,即使事情败露也不会牵扯到自己的身上。
白瑜翻了个白眼,都被打了一顿还不老实,看来是打得还不够重。
“这是还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白苍冷冷一笑,挡在白瑜的身前,隔绝掉白花的目光。
“她这是恨上我了。”白瑜撇撇嘴道。
“放心,我会让她恨不起来。”白苍揉了揉白瑜的头。
挨了打,给了银子,白花一家人才被放了。
至于寿云县的县令则是受了自家儿子的连累。他儿子喜欢白花,在路院长派人报案的时候把人拦了下来,直到李胜派兵上门才知晓此事。
县令知晓太子在此处,他当机立断把儿子逐出家门,再找太子请罪,保住了自己的官位。
而白大虎收下一百两银子之后,便和两个儿子一起回了家。
原本就是为了白苍赶考的路费才准备接活做,现在有了银子,他就可以先把家里的活做完。
夏子濯没有和白瑜叙旧,他现在的行踪没有隐瞒,要是被他敌人知道他和白瑜有关系,他怕那些人会对白瑜出手。
现在了解了白瑜的身份,他不怕以后没有见面的机会。
对于损失一大笔银子,白花并没有放在心上,那点小钱,不过就是她一天的收益。
然而她不知道,这件事一夕之间传遍整个县城,对于自己亲人都能狠下心陷害,去她酒楼吃饭要是不小心惹到她,那不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次,她的名声更大,传的更远。
只是这次却不是美名,而是臭不可闻的恶名。
在寿云县其他酒楼调整了菜单,出了许多新品之后,天下第一楼彻底没有人光顾。
最后只能关门大吉。
……
夜
祁朝皇宫
空旷的宫殿中,俊美无俦的男人坐在书桌前,握笔,挥墨。
宫殿两侧站着的宫人全都安静俯首。
他们都是经过无数次训练才有机会来服侍这位祁朝的开国皇帝,而训练时第一条戒律便是在祁皇作画的时候不能打扰。
所有人把这条戒律记在心中,不是害怕惩罚,而是发自内心的敬着祁皇。
要知道,就是这个刚刚二十岁的青年,把他们从生不如死的生活中拯救出来,并且才花一年的时间就让祁朝成了第一大国。
可以说,祁朝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敬重着祁皇,剩下的百分之一则是前朝的那些蛀虫。
没过多久,祁瑞停笔。
生动的少年跃然纸上。
那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少年,一双碧绿的眼眸不染尘埃,仿若精灵。
祁瑞食指轻轻落在少年的脸颊上,低声呢喃,“你到底是谁?又在哪里?”
说着,又觉得画中似乎少了点什么,再次提起笔,在少年头顶画了一棵胖乎乎的四叶草。
看着少年顶着四叶草的模样,祁瑞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祁九,那些孩子可都安排妥当。”祁瑞起身往殿外走去。
听到祁瑞的话,宫人们不由暗自叹息,他们这位皇帝什么都好,就是不娶妻生子,只愿意从前朝皇室的遗孤中挑选孩子来继承皇位。
真怕祁朝回到那些人手里又会被霍霍的不成样子。
“回陛下,已经安排妥当,明天便可以开始上课。”祁九回答道。
得到答案,祁瑞便没有多问。
这群孩子的一切都会有暗卫记录,到时候他会选择一个合适的人来当继承人。
对他而言,当这个皇帝是无奈之举。
他不会困在皇位上一辈子。
这个皇位于他而言是枷锁,让他无法去寻找他的心中缺失的一块。
祁瑞知道他要是找不到会后悔一辈子,必须要亲自去找。
忽然间,他的心跳的异常厉害。
他捂着心口。
“陛下,您怎么了?”祁九见祁瑞捂着心口,以为他心口疼,焦急问道。
祁瑞摆摆手,他看着大夏朝的方位,心里有股预感,他心中缺失的就在大夏朝。
“回宫!”祁瑞微微有些焦急道。
在祁瑞回到寝宫后,挥退众人后唤道:“祁一。”
“属下在。”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现在祁瑞面前。
“让人易容成朕的样子,朕要出宫。”
祁一微微一愣,“是。”
……
白瑜不知道,他和祁瑞隔了那么远的距离。只以为祁瑞会在京城中,只要大哥考中后就能去京城见到祁瑞,因此他一点也不着急。
时间一晃而过,已是第二年。
白苍的县试和府试皆拿了案首,接下来该去云通府参加院试。
白瑜背起一个小包袱,悄悄地跟在白苍的身后。
他捏着小拳头,暗暗发誓这次一定要跟上,不能留下来和村里的小屁孩一起玩泥巴,那太有损他的形象,要是被腓腓知道,肯定会大肆嘲笑他。
白苍已经坐上马车,白瑜跟着往上爬,好不容易爬上去,忽然被人拎起来放回地上。
“谁啊?”白瑜不满极了,叉着腰气呼呼地回头,“……爹!”
“下次去镇上时再带你去,这次可不行。”白大虎笑着揉揉白瑜的头,“乖乖在家等我们回来,到时候爹爹给你带糖葫芦。”
说着,白大虎就要上车。
白瑜可不想被留在家里,连忙拉住白大虎,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爹爹,让我一起去好不好?我保证会听你和哥哥的话。”
“瑜哥儿快放开你爹爹,娘带你去镇上玩。”姜小娟蹲下来拉住白瑜的手劝说道。
“不嘛,不嘛……”
软糯可爱的小孩子摇着大人的衣服撒娇,白大虎的心里就跟吃了甜糕一样。
“一起,一起!”他大手一拍,把白瑜抱起来对姜小娟道:“娘子放心,我会照顾好瑜哥儿的。”
劝说无果,大家只得又回房多准备一些吃食和衣物给他们带上。
……
到云通府的路程很远,路上还有山匪出没,并不安全。
学院赶考的学子都会结伴一起跟着商队出发,商队有护卫,相较于他们自己走,速度是慢了一点,但会安全许多。
好在还有一个多月才到考试的时间,不用担心会错过考试。
路上,马车摇摇晃晃走着,白瑜也迷迷糊糊睡了一路,不是因为晕车,而是这样摇来摇去又无事可做,实在是特别催眠。
“白兄弟,走了这么久,我们准备休息半个时辰。”
“好,我知道了。”
“行,我先去通知其他人。”
白瑜伸了个懒腰,掀开车帘看向外面。
长龙一样的马车队伍缓缓停在路边,车上的人走到一旁树荫下休息。
“苍哥儿,瑜哥儿,你们也下来活动一下吧。”白大虎掀开车帘说道。
“好的,爹。”白苍和白瑜回答道。
白瑜率先跳下马车,站在地上后伸伸手脚。
一直在车上躺着,感觉手和脚都变得不是那么灵敏。
“累了吧,是不是觉得在家里更舒服。”白苍从车上下来,语气揶揄。
“一点都不累。”白瑜不是在嘴硬,他有预感这次去云通府就能见到祁瑞,一想到自己马上能见到祁瑞,他就不觉得累了。
白苍好笑地摇摇头,把饼递给白瑜,“先将就着吃一点,等到了驿站再给你买好吃的。”
“谢谢大哥。”白瑜把饼接过来,冲着还在照顾马匹的白大虎道:“爹爹,你也快来歇歇凉。”
“马上就来。”
白瑜知道白大虎不把马匹照顾好不会放心休息,得到答复后便开始吃手中的饼。
这辆马车租借的,交了押金,要是出了问题他们就要赔钱。
白大虎宁愿他自己受伤也不愿马匹受伤。
等确定马无碍之后,他才安心走到白瑜身边坐下。
接过大儿子给的饼和小儿子给的水壶,一口饼一口水,舒坦!
没过多久,远处突然传来疾驰的马蹄声。
商队的护卫全部警惕起来,看向传出声音的方位。
他们现在走的这条路经常有土匪出没,虽说从马蹄的声音听来只有几个人而已,但谁都不敢确定是不是土匪前来打探情况。
没多久,那个方位出现几道高大的身影,众人连他们的外貌都没有看清,就被几人身上的气势给镇住,大气都不敢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