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查查他是谁?从北语侯府开始查。”
“咻”的一声。
水云间二楼的一间厢房中,蒙着面,腰间系着一把通体漆黑宝剑的玄衣男子从窗户飞出,没有惊动任何一人,消失在酒楼里。
刚刚回来就见到这一幕,于景明眼皮跳了跳。
“主子,你应该管管他们,总是从窗户进出,窗沿都快被他们踏破了。”
他完全忘记了,他的主子也习惯从窗户进出,带着银色面具的男人冷冷扫了他一眼:“不能,走窗户最快。”
于景明哑口无言,好吧,这位祖宗最大,他能怎么办?
不服!只能憋着!
“主子,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小媳妇,还没过门就上赶着把嫁妆送来了。”于景明一脸的求知欲,实在好奇主子和白瑜的关系。
“不认识。”
主子的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平淡,似乎莫名其妙多了一个未婚夫并没有对他产生什么影响。
于景明盯着主子被遮住只留下一双寒星眼眸的脸,想从中看出主子的真实想法,然而他失败了,明明才16岁心机就如此深沉,完全无法窥见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把他给你的书拿来。”蓝越安视线落在于景明的手上,那里正拿着两本厚厚的书册。
闻言,于景明把书册奉上。
蓝越安翻开书册,映入眼帘的是带着墨香的字,触笔圆润方正,一笔一划都极为认真。
嘴角不由自主地翘起一丝不明显的弧度,字如其人,想必写出这样字体的主人,一定非常的可爱。
蓝越安的确不认识白瑜,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今天都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可是在他第一次见到楼下的少年时就有一种奇特的感觉,想要把少年拥入怀中,好似少年本该是自己的。
在少年说是自己未婚夫的时候,蓝越安惊讶的同时更多的是窃喜,那融入心间的甜蜜他从未体验过,在12岁参军之后,他鼻尖嗅到的只有鲜血的气息,这种透着糕点般甜美的味道,还是他第一次嗅到。
他快速地翻看书册,拥有过目不忘能力的他瞬间熟记了里面的内容,对比前世的记忆,蓝越安把书册翻到其中一页。
“后天就是花朝诗会,现在拓印也来不及,你让人誊抄一部分送去给嵩山书院的几位先生观赏。”蓝越安指着他翻看的那页,特别叮嘱道:“这首词放在最首的位置。”
“是。”
在于景明正准备退下去安排,蓝越安突然唤住他:“想办法留他几日,今年的花朝节可是百年难遇,错过可惜了。”
“谁?”
于景明一时没转过弯,疑惑地看向蓝越安。
泛着寒光的银色面具,加上一双尸山血海中闯出的眼睛,只是轻轻一眼扫过,就让人头皮发麻,更不要说被这双眼睛锁定的人。
于景明立刻明了蓝越安说的是何人,飞快地保证道:“我一定把他留下。”
“属下告退。”
根本就不敢在留下,于景明飞快地跑出房门。
到门口之后,于景明拍拍胸口,这次回来,主子似乎变得更加恐怖了,以前还能和他打打闹闹,现在只是一个眼神就能把人吓退。
就像——
于景明仔细思考,像什么呢?
忽的,他眼睛瞪大,就像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他打了冷颤,使劲摇摇头,怎么可以这样想主子,自己可真不是一个合格的属下。
然而他不知道,自己的主子真的是从地狱爬出来的。
前世,蓝越安看着将士们一个个死在自己的面前,并且在死前得知了自己父母死亡的真相,他的心已经被冥河之水染成黑色。
重活一世,他要让那些人亲眼看着自己在意的一切明明就触手可及,却怎么也碰触不到。
那个断了三军粮草,让无数军士饿死病死的北语漫就是第一个。
上一世花朝节里北语漫一鸣惊人,一首水调歌头让无数学子追捧,才名冠绝天下。
与旁人的追捧不同,蓝越安始终觉得北语漫的那些诗词不是她所作,一个人怎么可以有那么多变的风格,从未到过边关进过军营的人,光是靠着想象就能写出那么气势磅礴的边塞景象。
太过可疑。
他这次回京就是为了找出北语漫让人代笔的证据。
可是连续半月都未有任何发现,那些诗词好像真的出自北语漫之手。
这一条路走不通,但他在调查中发现北语漫陷害亲弟的罪证,他准备在花朝节那天放出来,让那些追捧北语漫的人好好看看她的真面目。
可他没想到,只是来和于景明商量一下细节,会遇到白瑜这么一个宝贝。
有了白瑜给的诗集,北语漫必定被人唾弃。
花朝节这天。
西山上,成群结伴的人踏着花香走进诗会的地点,花朝节是女儿节,这个诗会是由长公主举办,各家小姐可在诗会上表演才艺。
诗会上不止有女眷,更有上京的青年才俊被邀请,看上去更像是相亲宴,每年都会促成几对。
白瑜眯着眼睛坐在于景明的马车上,头一点一点。
天才刚刚亮,就被拉起来打扮一番。
白瑜周身的怨念都快把和他同坐一辆马车的于景明给腌入味了。
于景明摸摸鼻子,看着装扮的极度平凡的白瑜,有些心虚的想,自己是为了白瑜的安全。
蓝越安让人去查白瑜的底细,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好家伙,他们没看出这样一个弱弱小小的少年还是个通缉犯。
现在他的画像还贴在城门口。
为了不让白瑜被人认出来,于景明这才让人为他打扮一番。
马车晃晃悠悠地走在山路上,十分的催眠,就在白瑜快要睡着的时候,马车停了下来。
白瑜扶着窗户向外看去,发现外面许多的男女结伴在一起说说笑笑。
“走吧。”
于景明提醒道。
掀开车帘,一棵巨大的松树在耸立在正前方,枝繁叶茂,苍翠枝叶遮挡了光线,使这片地方变得十分阴凉。
“于老板,好久不见。”
刚刚下了马车,一个清脆的女声从后方传来。
于景明和白白纷纷回头,就见到笑盈盈向他们走来的北语漫。
“参见太子!”于景明对太子行了一礼。
在于景明行礼之后太子才开口道:“今天日子特殊,不必行礼。”
北语漫穿着浅绿的衣裙,整个人透着一股清爽活泼的鲜活气。她的身边跟着已经成为她未婚夫的太子,两人并肩而立,看上去十分登对。
白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收了收拳头,免得自己控制不住上前打烂两人一直含笑的假脸。
两个人一个比一个会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