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棺材被打开,一股若有似无的腐烂气息传来。
有胆小的甚至闭上了眼睛。
老太君喉头一个哽咽,竟是哭出声来:
“我可怜的女儿......”
云夕颜死死地扶着外祖母不让她倒下,几乎是托着她,才让她勉强站稳。
她也不自主地红了眼眶。
今日她有备而来,却没有提前开棺验尸。
倒不是她不严谨,只轻信了云祥书当初的话。
也不是她没有去验证,就这么直直地把棺材抬到这里来。
除了尸体,她还带来了人证。
所以,她已经很确定,当年云祥书就是往娘亲的头上钉了钉子才会让娘亲死的。
别的死法,可能时间太长,检验不出什么。
可是这钉子,在骷髅里却是十分明显。
几乎不用验,只要不是眼瞎,都能看得出来。
老太君一个踉跄,就要往棺材那边冲过去。
云夕颜慌忙扶着。
几个舅母表姐也是上前。
就连南疆王不知何时也到了棺材跟前。
棺材里,的确是一具骷髅。
好在衣物没有完全被侵蚀,虽然灰扑扑的,依旧能挡着身子。
只是头就完全是个骷髅头了。
“我的女儿.....宛儿......”
不仅老夫人泪如雨下,其他镇南王府众人也是红了眼眶。
南疆王双手颤抖,两行清泪,同样缓缓落下。
宛卿,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心中默念,却是哽咽无法发声。
这气氛,让现场其他人也忍不住心中悲痛,却不敢往棺材里面张望。
云夕颜强忍住心中悸动,仔细看了看那骷髅头,果然见头盖骨那里,有两枚硕大的银针。
尽管早知道这个答案,亲眼看到,心中也不免气愤,狠狠地看向了云祥书。
“丞相大人,你敢不敢来看一看!”
一口老血几乎都要喷出来。
这是何其毒辣。
若是中毒死了也就罢了。
古人最讲究入土为安,灵魂超度。
银针如钢钉那么大了,这是让人永世不得超生啊。
“啊,你个混蛋!”
老夫人显然也看到了那银针,一声咒骂,竟是直接昏厥过去。
云夕颜眼疾手快,立马扶着老夫人,喂她吃下一枚药丸。
云祥书早就匍匐在地,不敢作声。
云夕颜冷笑:
“怎么?不是情投意合吗?不是敬重卿宛郡主吗?丞相大人连看都不敢看一眼?”
极尽的讽刺,惹得众人也忍不住看向那云祥书。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若真问心无愧,见到发妻棺椁,应该悲痛,而不是战栗。
云祥书战战兢兢,好半天总算镇定了下来。
“我有什么不敢的?卿宛,为夫无能,竟让女儿都怀疑我.....你睁开眼看看,我没有哪里对不住你的......”
他骨碌一下竟是爬了起来,真的要朝着那棺材去看。
云夕颜却不给他这个机会,一脚踹过去,直接把他给踹飞。
“你不配!”
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云祥书感觉自己的胸口都在痛。
“我没有不敢看,我没有对不起你娘,都是她.......”
自找的。
云祥书没有说完,却是扯出一丝诡异的笑。
毁灭吧。
既然他不好过,她们也别想好过。
“啊?这上面怎么有两个钉子?大盛国死人入葬要在头上钉钉子吗?”
元川穹看到那钉子时,也几乎要昏厥过去。
可是他不能。
他还要为颜儿撑腰。
更要配合颜儿为她娘报仇。
他咬了自己的舌尖,疼痛让他清醒。
他把眼中的泪给憋了回去。
状似震惊,心中却恨意无边。
他这一句却如石破天惊,立马激起了众人的好奇心。
“什么钉钉子,是银针吗?那么粗大的针,可不就是钉子一般。”
“是啊,往尸体上钉钉子,这是让人永不超生啊。”
“难道是郡主她被......”
......
众人议论几乎,有大胆地已经往前张望。
云夕颜却是看向了萧宏毅:
“陛下,我娘亲的头颅上有两根银针,大家都看到了,这就说明我娘不是病死的,而是被人用银针钉入脑袋给害死的!”
说完,她一个转身,走上前去。
直接从袖中拿出一个帕子来,伸入棺材中,把那两枚银针给拿了出来。
头盖骨也已经松软,两枚银针还泛着冷光,很容易拿出来。
两枚银针虽然生锈失去了明亮之色,却阴森森犹如恶鬼。
看得萧宏毅都觉得脑门直抽抽。
好家伙,这云祥书真是狠啊。
他以为他都够狠了。
当初看上云祥书,也是因为看他老实,又圆滑,肯为自己所用。
没想到竟是头恶狼。
这幸好是提前发现了,若是他跟太子皇后密谋成功,自己岂不是也要惨遭毒手?
一想到这个后果,萧宏毅就觉得头皮发麻。
尤其是看到那两颗钉子,仿佛是钉在了自己的头上。
老太君已经醒了过来,看到那两颗钉子,依旧气的胸口起伏。
“银针拿出来了,先让你娘休息吧,别让人亵渎了她。”
老太太一脸悲切,再次看了看棺材中的女儿,仿佛看到了她那花开烂漫的笑脸。
又慢慢变成了一筹莫展的苦脸,似乎在埋怨她,为何给她找了这么一个男人。
她心悲痛,默默赔罪。
元川穹也是急急地看了一眼,似乎也看到了当年那个和自己争抢酒喝的小少年。
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他真想就这么跟着去了。
云夕颜点头,对着那些家丁使了个眼色。
家丁们会意,立马上前把棺材重新给合上。
元川穹的身子再次一晃,默默闭上了眼睛,勉强让自己站稳。
“丞相,你如何解释?”
萧宏毅看向了云祥书,眸中已满是杀气。
“陛下,臣不知情,臣真的不知情,那不是臣做的,臣怎么可能会那样做?”
云祥书自然不会承认。
就算找出钉子,也没人能证明那就是他做的。
说完,他又骨碌骨碌爬到那棺材边。
“夫人,夫人,你死的好惨啊,都怪为夫不察,竟不知你是被人所害。”
云祥书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仿佛真的是在为自己的夫人而哭,满脸忏悔。
萧宏毅又看向了云夕颜。
只凭两枚银针,的确无法让云祥书定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