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想错了,既然今日老太君肯来,就不怕这些。
没有什么比为女儿报仇更重要。
这世间本就对女子不友好,怪也该怪她这个做母亲的,没有保护好女儿,又给女儿找了这么一个蛇蝎心肠的男人。
“为颜儿想?哼,丞相大人,你可曾把颜儿当过女儿?你还有脸提她?不要叫老身岳母大人,你不配!!!”
老太君看都不看那云祥书,仿佛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当初她真是眼瞎了,才觉得这男人忠厚老实。
云祥书一惊,这老太太已经不管不顾了吗?
他使劲地抬头,瞪着眼,似乎在提醒老太君,注意颜儿的身份。
可是老太君看都没看他一眼。
他颓然坐在了地上。
他要怎么说,若说云夕颜不是他的女儿,他也会成为笑柄。
既然知道,还要娶那程卿宛,他可不就是看上了她的家世,以及这个把柄在手。
若说出来,他怕是会比程卿宛更丢脸。
他云祥书这一路从村里走上丞相之位,靠的是自己的本事,不是别人。
云祥书到底还是忍住了,看老太君不搭理他,一个转头,跪着往皇上那边走了过去。
几乎是连滚带爬的。
皇上不可能不管他的!
“陛下,臣没有,臣和卿宛郡主情投意合,最是恩爱,臣没有害她。”
萧宏毅看了看云祥书那惊慌失措的模样,心中已经有了猜想,还是一本正经道:
“丞相放心,朕绝对不会冤枉好人。”
安慰一番,又看向了老太君:
“老太君,凡是都要讲究证据,您也放心,若此事是真的,朕也绝不姑息。”
老太君微微俯身。
“谢陛下,老身既然今日来,自然是有证据的,实不相瞒,前些日子,老身没有经过丞相大人同意,去把老身那可怜的女儿给刨了出来。”
此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
云祥书更是大骇。
“你.....你竟敢动我祖坟?”
程卿宛作为丞相的原配夫人,死后自然是葬在了云家的祖坟。
而且是弄的双棺材。
云祥书到底对程卿宛是有些感情的,而且程卿宛身份也高,将来死了之后若与程卿宛合葬在一起,也能借着程卿宛的运道,想着来世投个好胎。
他们云家的祖坟远在青州,虽然离京城不算太远,也有几日的行程。
老太君竟然悄无声息地派人去了青州。
青州那边的族人,为何没一个人前来相告?
云祥书咬了咬唇,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你害死老身的女儿,怎么,还想让老身的女儿与你合葬?老身的女儿就算死,也不能葬在你云家的祖坟里。”
老太君看到云祥书这个样子,就气的浑身发抖。
“岳母大人,我没有害死她,她是病死的。”
云祥书抵死不认。
云夕颜却是轻哼一句:“有没有害死我娘,不是丞相大人上下两片嘴说说的,我娘的棺椁就在宫外,上面还有土呢。”
说完,她又向上面的萧宏毅道:“陛下,我要求开棺验尸!”
她相信萧宏毅会同意的。
果然,萧宏毅甚至都不计较她的无礼之处,痛心疾首道:
“听闻这个,朕也深感震惊,既然如此,朕准了。”
云夕颜颔首,立马命人把棺材抬进来。
这棺材才挖出来立马送入京城,风尘仆仆了一路,上面还有泥土,看起来有些渗人。
就这么大咧咧地抬到了大殿上。
众人看了都忍不住瑟缩。
开棺验尸啊,这......
虽然大理寺刑部也都做过这种事,可是他们还没见过啊。
更何况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卿宛郡主的尸体怕是也早就腐化了,还能验出什么。
他们也只是听说过刚入葬不久的,有需要开棺验尸的。
还没见过十几年了,还能开棺的。
多不吉利,看来这还真是有天大的冤情。
“胡闹,那是你娘!你怎么能这样打扰你娘的英灵!云夕颜,你疯了吧!”
云祥书瞳孔瞪大,不可置信地看着这棺材。
这棺材是他亲自挑选的,他自然不会认错。
甚至觉得此时此刻,浑身发冷。
可他还是怒吼出声,疯了,疯了,都疯了。
“我疯了?我这是为我娘洗清冤屈,不是打扰我娘!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本妃!难道是你怕了?”
云夕颜冷笑。
她轻轻走到哪棺材跟前。
直接跪了下去。
“娘,你泉下有知,就让女儿为你找出凶手!”
说完,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既然要开棺,这磕头是必须的,她磕的也是真心实意。
她也早已把自己当做原身。
“开棺!”
云夕颜一声令下,走到一旁,扶着自己的外祖母。
她怕她老人家承受不住。
毕竟此刻的棺材里,怕是早就是一具骷髅。
在场的,除了镇南王府的人,还有一个人特别紧张。
那便是还没有离去的南疆王。
他是不知道今日还有这么一出的。
当看到那棺材从他身旁走过,他浑身便僵硬起来,眼眶不自主的红了。
竟然是她吗?
云夕颜没有告诉过他她的死因,他也一直以为她是病死的。
原来,她竟是被人害死的。
他忽然觉得揪心的痛,几乎站立不稳,身子不受控制的晃了晃。
他视若珍宝的女人,他求而不得的女人,竟然被人害死了。
他眸子猩红,愤怒的目光也看向了那个云祥书。
就是这个男人,杀了他最爱的女人。
他双拳紧握,若不是此刻还在大殿之上,此刻,他势必要上前,把那男人给碎尸万段。
但是看到云夕颜,以及镇南王府一干众人,他还是死死地把心口那口恶气给咽了回去。
眼看着棺材要打开,他的心更是到了嗓子眼儿,身子也不自主地向那边走去。
此次跟来的还有几个镇南王府的家丁,听到命令,立马上前。
“吱嘎.....”
尘封多年,棺材已经被侵蚀腐朽,钉子几乎一碰就掉。
随着几枚钉子的掉落,云祥书扑通一声,瘫软在地。
其他人则是不敢去看,忍不住扭动了身子,瞥开眼睛。
只有镇南王府一干人和南疆王元川穹,死死地盯着那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