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理寺关了那么久,又见证了温和的四皇子被刺杀,虽然与以平以安无关,可是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面前倒下,心情也是非常压抑的。
以平以安去西域,除了寻找棉花以外,也想离开京城,放松心情。
两人在廖府长大,他们看到的是天意的英勇,天明的聪睿,还有祖母祖父的善良,被家庭保护得太好,以平以安不知道社会的险恶,经历一次以后,他们知道了什么是陷害,什么是有理说不清。
本来一心想好好读书,往后能高中,为国家效力。现在的他们,突然对做官,一点兴趣都没有了。
如果能寻到棉花,老百姓就能受益,也算是为大宋效力了吧。
以平以安挥动着马鞭,两匹骏马在旷野上驰骋,小五子则在后面使劲的追:“少爷,你们慢一点啊,我都跟不上了。”
两位少爷才不管小五子呢,只顾自己奔跑得爽快。
一路向西,跑了半个月,从开始的兴奋,到疲累,三人开始缓慢赶路。
停停歇歇,越往西,人越少,天气也越来越炎热。
这日,三人下马,找了一个水塘,开始洗洗脸上的灰尘,再吃几口带来的干粮。
小五子把水壶递给以平:“吃点干粮,喝点水,赶紧赶路吧,不知道天黑前能不能找到驿站。越往西,野兽就越多。要是遇见狼群,那就完蛋了。”
以平嚼着干饼:“怕什么,我们有刀,来一只砍一只,然后烤着吃,不要太香哦。”
小五子笑笑:“少爷,你是没有见过狼群啊,几十只,从四面八方攻击,防不胜防。我们还是白天赶路,比较安全。”
说话间,管道上有一支骆驼商队出现。以安指着商队说:“小五子,他们应该是去京城回西域的商队,我们跟着他们不就好了吗?这些人长年累月两地经商,很有经验。”
小五子点点头:“我看行,等会儿我们追上去,套套近乎,人多安全。”
三人吃完饼,又休息了片刻,骑马去追前面的商队了。
三人很快就追上了骆驼队,果然是去大宋交换物资的西域人。
以安大声说着:“你们好!”
高鼻子,大眼睛的西域人,也很热情的回话:“小伙子,去西域吗?”
以安很兴奋,因为他们也会说大宋的话,只是有点不太标准。
以安又问道:“我叫廖以安,您叫什么名字啊。”
为首的年轻汉子说:“我叫迪迪拜,前面的是我儿子巴哈尔。”
叫巴哈尔的男子,扭过头,对着以安笑,有些羞涩。
以安新奇的对以平说:“你看看,西域的男人都这么漂亮吗?”
以平对迪迪拜行礼:“大叔,我叫廖以平,我们也去西域,可以和你们搭个伴吗?”
迪迪拜很爽快的答应了:“没问题啊,欢迎加入我们,小伙子。”
以平和以安高兴极了,一路上有懂汉语的西域人为伴,那就方便多了。
一路走,天黑以后,才找到了一家客栈。
天黑以后,迪迪拜的骆驼队,都有奴仆举着火把,远处会听见狼嚎,但是没有一只狼,敢靠近车队。
到了客栈,大家伙卸下物资,洗漱一番,便点了大盘的羊肉,牛肉,再倒上一杯烈酒,全部围坐在一起吃饭聊天。
迪迪拜问以平以安:“你们去西域,也是做生意?”
以安从怀里摸出一张纸,递给迪迪拜:“大叔,我们去西域,寻找一种叫棉花的植物,您见过吗?”
迪迪拜拿过纸片,认真的看了半天,摇摇头,一旁的巴哈尔见了,用土语跟迪迪拜说着什么,迪迪拜才恍然大悟:
“哦,原来你们要找洋桃啊。这东西有什么用,你们寻它做什么?”
洋桃?以安兴奋极了:“大叔,您知道哪里有洋桃?它可以开出雪白的花朵,能做衣服啊。”
迪迪拜不屑的把纸片丢在一边:“这种东西,我们西域人可是不喜欢的。
皮毛御寒多好,经久耐用,价格还便宜。如果你们需要,可以让巴哈尔带你们去找。”
以安看着巴哈尔,行礼道:“公子,那就麻烦你了,到了西域,你一定要带我们去寻找。”
巴哈尔点点头,居然脸都红了。
没有想到,这么轻而易举就打听到了棉花的下落,以平以安很高兴,也忍不住多喝了几杯。
喝到兴致处,迪迪拜与其他几个做生意的队伍,拉起了火堆,大家围着篝火,一起跳起了西域的民族舞蹈。
以平以安也不会跳啊,在巴哈尔的带领下,乱七八糟的学起来。
别管步伐对不对,反正以平以安跳得很开心。
一夜酒醉,以平以安与西域商人的关系,更亲近了,看得出,迪迪拜也很喜欢这两个朝气蓬勃的小伙子。
相处熟悉了,一路上说说笑笑,很是开心。
以安特别喜欢跟巴哈尔在一起聊天,他年纪轻轻,可是懂得很多,包括棉花,迪迪拜不知道,巴哈尔就知道。
巴哈尔也问以安:“你为什么要寻找洋桃,我们西域很多皮草,价格也便宜,直接带回大宋贩卖,赚钱多,还省事啊。”
巴哈尔哪里懂大宋皮毛的价格,就说他黑心的祖父,去一趟辽国,拉一车皮毛,一张皮子就要80两,皮货店收去了,在制成小褂,又要翻几倍。
普通老百姓家里,要是有一件皮草,缝缝补补,基本上要穿三代人。
然而,如果皮子价格便宜,没人愿意千里跋涉去辽国,去西域进货了。
一路上,会有太多的意外,还有土匪需要打点,拿命去搏,要是赚十几两银子,谁愿意去涉险呢?
碰上战乱,可能连命都没有了。
曾祖母就是死在西夏,祖父也差点没有回来,嫡祖母就是因为担忧祖父,早早过世了。
廖府就是生意人,所以以平以安知道,种植棉花的前景,比贩卖皮毛,赚钱多了,风险也小很多。
巴哈尔只是站在他的立场考虑,当然是皮毛更省事。相对于盐巴,粮食,西域人就特别稀罕了。
千里迢迢,他们就是要用皮草换取盐巴和粮食。
两个国家就如两个家庭,各有各的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