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之女？”
“混沌邪神？”
“小魔女？”
莱恩站在混沌之地的入口，试探性的小声呼唤。
混沌之地的入口缓缓打开，顾黎满脸无语的站在门口。
“我叫顾黎。”
什么混沌邪神？小魔女？
都是些什么奇奇怪怪的称呼。
一见到她，莱恩立马笑了起来。
她捋捋银白的长发，风情万种的向顾黎抛了个媚眼，全然无清辉皎洁的时光女神模样。
“名字只是代称。”
她竖起手指摇了摇。
“你知道那几个神明都叫你啥吗？”
顾黎懒得搭理她，转身走入混沌之地中。
莱恩十分自然的跟在她身后，刚迈开脚步，就被混沌之地的能量狠狠打了一下。
她痛呼一声，缩回脚。
“你这地方咋还排外呢？”
顾黎回头瞥了她一眼，指尖虚虚一点，原本狂躁的能量瞬间变得温顺起来，四下散开。
莱恩这才放心的走进来，她跟在顾黎身后，不住的碎碎念。
“这排外可不好啊。”
“我以后来找你玩多不方便。”
混沌之地中央高耸的古堡，莱恩一挑眉头。
“你还真是魔女啊？”
她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东方的名字与外貌，魔女的喜好与配置。”
“你的种族性质挺复杂。”
顾黎被她吵的心烦，不耐的觑了她一眼。
“什么种族性质？”
七神明不是将高位面的七大种族全部屠戮完了吗？
“你没有接收我留给你的信息吗？”
莱恩挑起眉头，不满的小声嘟囔。
“亏我那么认真的把毕生经历都传给你了。”
顾黎沉默一瞬。
毕生经历？
她指的是在各个小世界装神棍？
还是指戏瘾上来了，跑去小世界演东北霸总般的恶毒女配？
还是指恶趣味的跟着小世界的天道，一起咒骂七神明？
莱恩突然警惕起来，瞪向顾黎，操着一口东北口音。
“我可跟你说嗷。”
“不兴在心里偷偷说我坏话，我能感觉到。”
顾黎头疼的捏捏眉心，耐着性子。
“所以，你到底来干什么？”
对于这位帮助自己接收外界信息的时光女神，顾黎并不讨厌，但也说不上喜欢。
只是相比于六神明，对她的感观略好一些。
莱恩绕到顾黎身前，撑着下巴打量她，笑眯眯的。
“来看你死没死。”
顾黎神色冷淡的一把推开她，语气冷漠。
“让你失望了，我活的好好的。”
“怎么能说是失望呢？”
莱恩一抚掌，笑容灿烂。
“你能从祂们的绞杀中活下来，恰恰代表你实力不凡。”
“而且…”
她脸上轻浮刻意的笑容逐渐淡去，浅色的瞳仁中闪烁着晦涩的光芒。
顾黎刚诞生便被神明聚集围剿，重伤六位神明，这代表着她绝无可能和那些神明站在同一战线上。
若要推翻七神明的统治，能力强大的顾黎，将会是她最好的选择。
看穿了莱恩心中所想，顾黎停下脚步，混沌之力在她身后聚集，如墨一般的颜色宛若露出尖牙的凶兽。
“不论你想做什么。”
顾黎的视线冷冷的落在她的身上。
只需要她一声令下，她身后盘踞的力量便能冲上去将莱恩吞噬。
“都别把我牵扯进去。”
“我对七神明不感兴趣。”
莱恩笑容一僵，连着后退几步。
“我明白，我明白。”
她抬起手，示意顾黎淡定。
“别这么激动嘛。”
“如果你不感兴趣，我肯定不会强迫你与我为伍。”
“我这次来，真的只是来探望你。”
顾黎收起身后躁动的力量，凭空而立，步步踏入悬空立于混沌之地中心的古堡之中。
她离开后，混沌之地的力量再次躁动起来，冰冷的席卷着各个角落。
莱恩只能运起神力，撑起能量罩抵挡。
她搓了搓手臂，看着周围阴郁暗沉的色调，小声嘀咕。
“不愧是神明禁地，真是怪慎得慌的。”
“等等我啊！小黎黎！”
眼见古堡的大门缓缓合上，莱恩顾不得打量四周，连忙追上去。
古堡内。
蓝色的冥火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古堡中除了中央摆了一张大床外，没有任何多余的物什。
莱恩忍不住轻啧一声。
“不管怎么说，你都是六神明亲口承认的邪神。”
“你的神域位面也太空旷寒酸了吧？”
就一张睡觉的床，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顾黎平躺在床上，混沌能量温柔的积聚在她周身，缓缓浸入她的体内，治愈她同萨尔斯战斗的伤。
“我不需要其他东西。”
顾黎闭着眼，吸收着混沌能量，淡声回答。
“生活需要情调，懂不懂？”
莱恩站在床边，摇摇头。
“连脑子里只有战斗的凯茵都有自己的喜好。”
“虽然他那个堆满金子宝石的神域很俗气就是了。”
莱恩絮絮叨叨的吐槽起六神明来。
吵的顾黎心烦，她睁开眼，不耐的看向她，周身的能量涌动。
莱恩见状，立马识趣的做了个闭嘴的动作，安静的蹲在一旁当蘑菇，看着顾黎吸收能量。
她也想给自己变一把椅子坐着，奈何身处混沌之地，若是未经主人允许便擅自动用神力，会被混沌能量直接搅碎。
权衡之下，她只能委委屈屈的蹲在角落中装蘑菇。
不知过了多久，顾黎缓缓睁开眼，坐起身。
她垂下眼，困惑的看着自己的手掌。
“萨尔斯的神力霸道蛮横，若是你真用混沌之力修复，得耗费上万年才能回到巅峰。”
莱恩幽幽的开口。
“而早就恢复巅峰状态的萨尔斯可不会给你喘息的时间。”
“为什么？”
顾黎茫然的看向她。
萨尔斯受的伤比她还要严重几分。
但按照莱恩话中的意思，祂会恢复的比她快。
这是为什么？
见顾黎终于搭理自己了，莱恩立马来了兴趣。
她拍拍裙摆，站起身。
“当然是因为神力的获取不单是来源于神域了。”
“你作为新诞生的神明还不了解，但在宇宙中，能量的流转是平衡的。”
莱恩无视顾黎冰冷的目光，十分自来熟的坐在她身旁。
“如果你看了我留给你的全部信息就会明白了。”
“神明获取力量，变得强大，要靠信仰之力。”
“但其实信仰之力只是个好听的说辞。”
莱恩嘲讽的一笑。
“所谓的信仰之力不过是神明所统治的世界，向神明进贡的能量。”
“你诞生的太晚了，万千小世界基本上被七神明瓜分完毕。”
“而掌控了大多数小世界的萨尔斯，有小世界进贡的力量，恢复的自然会比你快。”
顾黎眨了眨眼，有些困惑。
“小世界的能量？”
“对。”
莱恩点点头。
“每个小世界在每一时间段都有内定的主角，推动主角成长，达成设定结局，便可以产生能量。”
“这份能量一部分用来继续运转世界，另一部分则是向神明进贡。”
顾黎垂下头，望着苍白的指尖，沉默不语。
半晌后，她抬起头，看向莱恩。
“你也有所管辖的小世界？”
莱恩被她眼中的冷茫刺到，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有。”
顾黎手指微微蜷起，若有所思。
“那么，杀了你，把你的世界夺过来就能获取你所说的能量了。”
“别别别。”
莱恩惊恐的瞪大眼，摆摆手。
“你不需要这么做，也可以获取力量的！”
她哆嗦了一下，在顾黎充满核善杀意的注视下，连忙解释。
“现在还有极大一部分世界属于无从属状态。”
“只要你和那些世界能量契合，赋予它们管理世界的天道，就能够纳为自己的从属。”
顾黎闻言，眼中的杀意短暂消退，她歪歪头。
“就这么简单？”
莱恩松了一口气，拍拍胸口。
“简单只是对你而言。”
她望向顾黎，眸光微动。
“相比于七神明来说，你是特别的。”
顾黎和祂们七位神明不同，她所执掌的并非神力，而是能量本源，混沌之力。
混沌能量强大残暴，是所有能量的克星。
这也是为什么七神明在察觉到顾黎跨出混沌之地成神的那一天，就打算了杀了她的原因。
若是让顾黎成长起来，将无人能敌。
“混沌能量能够直接与小世界的力量对接。
获得无主的小世界的管理权，对你来说很简单。”
莱恩抿抿唇，有些艳羡。
“但对我们来说，这是一个需要耗费大量时间与经历的过程。”
顾黎了然，随即又疑惑的看向她。
“你为什么要帮我？”
不明白莱恩要选择站在众神的对立面，帮助她。
莱恩垂下头，银白的长发轻轻晃动，同色的长睫轻颤着。
“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我无法赞同七神明的大多数决策吧。”
所以才会选择帮助刚成神就被下达死亡判决的她吗？
顾黎大致理解后，闭上眼假寐起来。
气氛已经营造好了，但等了许久也没等到顾黎追问的莱恩忍不住睁开眼。
看着重新吸收能量修复自身的顾黎，她嘴角抽搐了一下。
“你不应该问我为什么不赞同吗？”
“与我无关。”
顾黎静心吸收着能量，神色平静。
她不打算和莱恩为伍，她想做什么，为什么这么做，自然和她没有关系。
她也就没必要知道莱恩的过去和目的。
莱恩一腔倾诉欲无处发泄，偏偏又不太敢打扰顾黎，只能欲言又止的看着她。
漫长的等待过后，莱恩叹了一口气，站起身准备离开。
在她推开古堡大门之际，顾黎清冷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你帮过我。”
“我欠你一次。”
莱恩帮她接触了解这个世界。
不论莱恩提出什么要求，顾黎都会无条件的帮助她一次。
类似承诺的话语让莱恩动作一顿，旋即轻笑起来，皎月的光辉仿佛落入她浅色的眼眸中。
顾黎的保证正是她现阶段最需要的。
强大的顾黎，将会是她与神明对峙最后的保障。
她回过头，看向躺在床上闭着眼的顾黎，低声道谢。
“谢谢。”
-
自那日之后，莱恩像是找到了家，时不时就往顾黎这里跑。
她在万千小世界搜罗了不少的新奇古怪的东西，装横着顾黎的古堡。
不过数十年的功夫，莱恩便将原本阴沉的古堡装横的明亮又富有趣味，甚至烦的顾黎专门给她开了一个房间。
有了房间之后，莱恩自此极少回自己的神域。
每日窝在顾黎这里，捧着不知道从哪摸来的咖啡杯，看着混沌之地的变化啧啧感叹。
“小黎黎。”
莱恩见顾黎在看她前段时间收的从属小世界，便蹭到顾黎面前，腻腻歪歪的叫她。
“干什么？”
顾黎一脸冷漠的推开她凑过来的脸，对于她那张如画般精致清冷的脸没有丝毫留情。
莱恩揉着脸，微微嘟起嘴。
“一点也不怜香惜玉，我快要丧失对你的爱了。”
顾黎嫌弃的瞥了她一眼，不为所动。
“再整这死出，就滚出混沌之地。”
话音刚落，莱恩便满脸稀奇的看着顾黎。
顾黎被她看的发毛，忍不住往后缩了缩，拧起眉头。
“干什么？”
“小黎黎。”
莱恩面色古怪，实在很难把顶着一张精致美艳脸的顾黎与那口东北腔调联系起来。
“你从哪学的口音。”
顾黎神色平静。
“这。”
莱恩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
就见顾黎正在看的小世界中，被霸总公主抱的女主用着一口纯真的东北口音。
“不好使嗷，别扒拉我。”
男主也是一口纯正东北腔，面容委屈。
“你都不让我搂你，难道我不是你的小心肝儿了吗？”
原本该甜甜蜜蜜的霸总情节，骤然变得诡异起来。
莱恩沉默一瞬，才艰难开口。
“你小世界的女主还真是独特。”
东北味儿的霸总故事线，她还是第一次见。
她一时很难分清这是霸总虐恋，还是情景喜剧。
顾黎懒懒的瞟了她一眼，没有搭理她。
在原地打了半天滚，也没有吸引顾黎注意的莱恩愤愤不平的站起身，大步向外走去。
一边走，嘴里还不忘小声念叨着。
“没爱了没爱了。”
她打定主意要和顾黎冷战一年，让她为今天的冷落她付出代价。
顾黎扫了她一眼，垂下眼眸，继续看着东北情景喜剧。
-
半年之后。
混沌之地与萨尔斯神域交错的终焉之地。
接到莱恩消息的顾黎凭空立与虚空之上，冷漠的望着地上虚弱的少年。
“魔女…大人…”
少年虚弱的喘息着，向她伸出手，满眼乞求，柔软的头发垂于额前，像是一只失落的小狗。
他低语着恳求。
“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