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关术是何等巧妙绝伦的东西,她居然看了一会就能知道如何开启的。
他扫了一眼旁边的水斗,道:“是不是这水斗坏了,叶昀就进不来了?”
唐姜:“……”
这人还挺腹黑!
一想到叶昀抓心挠肝的在那拧开关,湖面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唐姜就忍不住乐开了花。
她怎么没想到这么恶心人的招数呢?
唐姜点了点头:“只要水斗不蓄水,湖面的开关就启动不了。”
云起闻言,直接掌上运力,将水斗一侧的石板震碎。
两人做完坏事,双眸含笑的进了密室。
待看清密室内的景象,唐姜眸中笑意顿时消散无踪。
云起也霎时冷了神色,浑身散发着寒意,盯着眼前的几座金山。
展现在二人眼前的,是排放整齐的一锭锭金元宝。
层层叠叠,足有两丈多高。
只这样的金山,密室内就有五座。
更遑论旁边随意堆放在地的各类玉石摆件。
在夜明珠的柔光照耀下,金银珠宝散发的光芒将此处密室映得格外耀眼。
世人竞相追逐的金山,果真名不虚传啊!
此等堆金叠玉的壮阔景象,不知是揉碎了多少无辜百姓的血肉才换来的。
云起狼眸中蕴着寒冰,道:“就是这些贪得无厌的世家贵族,将东黎害得百孔千疮,民不聊生。”
他攥紧拳头,压抑着心中的愤怒。
唐姜虽对此早有预料,但也被密室内的金山震撼得难以凝神:
“欲壑难填的人哪个朝代都有,更遑论建国数百年的东黎。”
“是该好好给东黎朝堂做个大扫除了,将这些贪官蠹役都抖搂下来。”
她说完便伸手拂过一座座金山,系统内的积分随着她的动作快速暴涨。
这几座金山,足够她招兵买马,清理东黎了。
金山挪开后,后面又出现了一个小门,看来这密室不止一间。
云起正打算进去看看,就听见外间传来的水流声蓦地变大。
他走到密室门口看了一眼,道:“是水斗底部出的声响。”
唐姜把玉器摆件直接收到空间里的仓库放着,淡声道:“有人在开机关。”
“不急,他们一时半会儿进不来。”
水下密室隐蔽倒是真隐蔽,可是一旦开关被破坏,就算是密室主人也得花一番心思才能进来。
唐姜将这件密室的金银珠宝一扫而空,就抬步往侧室走去。
云起担心有什么危险,遂也跟在后面。
侧室摆着两排书架,上面搁着一些卷宗。
屋内正中央摆着一张书案,书案后头是金丝楠木做的椅子,椅背和扶手都雕刻有龙纹。
旁边的楎椸上则挂着一件龙袍,唐姜上前看了看,发现龙袍的袖口处都有压过的褶皱痕迹。
嚯,好家伙!
一个两个都想做皇帝。
唐姜把书案上的文档都查看了一遍,发现都是些与朝内官员的来往书信。
大多是一些蝇营狗苟的腌臜事。
这个朝代常用的文字她已经学的差不多了,看这些并不费力。
文档卷宗极多,唐姜也没有一一查看,通通收进空间里。
这些都是叶家结党营私的罪证,后面对付叶昀说不定用得着。
她检查完书案的抽屉,抬头往云起那边看去。
就见他脸色苍白的站在书架旁,展读着几份密信,拿着信的手指尖微颤:“怎么了?可是发现什么了?”
云起将书架上装有信件的盒子递给她,轻声道:“当年北境的真相。”
唐姜微怔,拿出信件一封封的看了起来,越看心中越是震惊。
她还一直好奇,当年云家手握重兵,怎么也不至于落到满门抄斩的地步。
看了这些书信才知道,原来当年云起的祖父在北境时,最凶恶的敌人不是鞑靼人,而是背后所谓的盟友。
先皇病重后,叶家和谢玉书联手把控朝政,运往前线的粮草武器直接断绝,甚至还往北境假传了一道赐死圣旨。
圣旨一经宣示,三军将士皆惊。
无人领命。
断粮后,云帅抗旨带着万千将士和鞑靼人在扶桑恶战。
扶桑镇是北部边防重镇之一,只要守住那里,鞑靼人就休想突破北境防线。
云帅或许是察觉到什么,派了梁源等人回金陵打探消息,可那时先皇病重,满城风声鹤唳,别说是皇宫,就是元帅府他们也进不去。
他本有机会选择活着,可云帅背后是常州的万家灯火,他在家人和常州百姓间选择了后者。
他知道此战过后自己已是凶多吉少,索性带领全军战士一鼓作气重创鞑靼人的军队。
换来了金陵五年的和平。
盒中还有战前云帅派人送回金陵的求粮书信,纸张磨损严重,可见被人时常拿在手中阅看。
叶昀也是久经沙场的军士,唐姜不知道他看这些书信时是何种心情。
他心里是洋洋得意欣赏自己的杰作。
还是细细品味这些字里行间的挣扎。
唐姜垂眸看着身旁静立的人,问道:“你……可有不甘?”
云家落得如此惨烈的结局,唐姜不知他是怀着何种心情为东黎奔走的。
要是换做她……
也对,她除了山谷的松梅三人,本也没有家人,自然体会不了这种心境。
唐姜回忆了一下松梅落崖生死不知时自己的感受。
那时,她满心都是惧怕,生怕失去好不容易得来的家人。
她无比贪念松梅三人给她的温暖。
要是事情发生在她身上,她绝对做不到这样理智的筹谋一切。
她会做的,就是拿把斧子,以最残忍血腥的方式。
将所有伤害自己家人的畜生剁碎。
云起看着她眉间逐渐汇聚的怒意,垂眸平静道:“云家守护的是东黎百姓,守护的是这片大地上的生灵,云家未被辜负,云起从未不甘。”
唐姜双眸微怔,云家的立世准则,需要有多坚定的信念,才能一代代传承至今。
云家确实未被辜负,在济州时,她还听见有位文人曾掷地有声道,
“镇国元帅世代忠良,守了北境两百多年,他怎会叛国。”
她温声将文人的话说了出来。
云起听后双眸泛起一抹浅笑:“走吧,去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