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际吃惊的瞪大双眼,连忙抱拳领命出了屋子。
松云起坐在椅子上,抬手按了按额角,眼里一片疲惫之色。
梁际的心思他哪里不知道,自己才回归,梁际自然万事都会以他的安危为重。
虽然也会尽全力寻找唐姜的下落,但总会给他留有退路。
只有把唐姜跟自己拴在一起,他们才会使出浑身解数。
松云起拿起桌上整理好的情报,一张张看了起来。
根据梁际这几天的查探,秦河上游确实大雨不断。
不仅河堤水位已经上升了不少,而且水流也比往日浑浊。
沿河一些有经验的老渔民已经在往高处撤离。
济北王刘隆爱钱如命,这些年用在大坝修建上的钱财不用想都知道是屈指可数。
松云起剑眉紧蹙,要是真如松梅所说。
立秋之日,秦河决堤。
那这沿岸的百姓怎么办……
半个时辰后,房门“嘭”的一声被人从外面暴力踢开。
莫忘尘桃花眼通红,满脸怒色的闯了进来。
梁际用自求多福的眼神看了主子一眼。
就转身出了屋子,走之前还将摇摇欲坠的房门关好。
离立秋只剩三天了,需要赶紧把唐姑娘找回来。
他下楼走到院子里,看着在亭子里赏雨的丞相府大小姐林芷念。
梁际一阵头疼,虽然林小姐只在少时见过主子几面,但也难保不会认出来。
要是主子还活着的消息透露出去。
金陵的庆国公和太后首先就不会放过主子。
以后他们行动起来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方便了。
二楼屋内,莫忘尘看见好端端坐在桌前的云起。
想着这几年自己像傻子一样,他就恨得牙痒痒。
他们俩从小相识,当年听说镇国元帅叛国,云爷爷和云起战死沙场。
元帅府被判满门抄斩,他死也不信,立即传信金陵动用了所有关系救人。
却没想到却是晚了一步,云伯父被缢死牢中,元帅府上千口人都被斩首。
他又带人奔赴边境,却只找回了云爷爷满身都是箭矢的尸首。
翻遍了尸山血海,也没找到云起的踪影……
想起往事,莫忘尘怒气冲冲的跨步走到桌前,提起松云起的衣领就想挥拳打在他的脸上。
松云起早就料到会有这一遭,抬手捂住胸口,脸上露出隐忍之色。
莫忘尘见他神色有异,只得愤愤的放下拳头,抓着衣襟的手一用力,把松云起推回椅子上。
自己直接盘腿坐上书桌,捏着松云起的手腕号起脉来,边把脉边恨声道:
“你个狗东西,你特么活着不早跟我吱一声,你知道老子为了你跑了……”
他话说到一半,就慢慢没了声响,俊逸非凡的脸上布满阴沉之色。
“谁给你下的毒?看老子不扒了他的皮。”
松云起收回手,整理了一下被他抓皱的衣襟,无奈道:
“我身上的毒暂时不要紧,请你来是想让你……”
“什么不要紧,西域的奇毒九香散,我猜要不是有功力高深的人帮你逼出大半毒素,你早就魂归西天了。”
莫忘尘没等松云起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接着说道:“老头子那里有不少好药,你跟我回药王谷,应该有的救。”
“忘尘,苏御医知道如何解毒……”
“那还等什么,我知道苏御医的消息,他被罢官去了荷州胡氏泡温泉了,我们这就去找他。”
莫忘尘再次打断松云起的话,拉着他起身就要去荷州。
松云起看着急躁的旧友,心里想着是不是不该找他来,刚想开口,就再次被莫忘尘截了胡。
莫忘尘淡淡的撇了一眼好友,哼声道:
“你别想让我帮你大张旗鼓的找什么姑娘,你糊弄得了梁际,可不代表骗得了我。”
“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昨晚那老不死的家里才被盗,满街都是官兵,你想死别拉着我一起。”
“再说要是一个小姑娘就能制出压制九香散的药丸,当年先皇还能差点被毒死?”
“就你现在这副随时都可能命丧黄泉的身子骨,还是赶紧去……”
松云起见他说起话来就没完没了,实在不耐,只能从怀里掏出一粒唐姜给的解毒丸递过去。
莫忘尘停住了嘴,伸手接过药丸闻了闻,思索半晌才道:
“你不会是随便找的药丸糊弄我的吧?”
“我何时骗过你。”
“你骗了老子五年。”
莫忘尘瞪大桃花眼,伸出纤长如玉的手,手指张开的在松云起面前抖了又抖。
提起这事他心里就涌起一股怒气。
“那我也没跟你说我死了啊。”
“咋的,你还想托梦告诉我呢?”
“就你那什么事都写脸上的德行,要是告诉你了我能活到现在!!”
他之前不是没想过联系莫忘尘,只是事情才过去不久。
当年知道镇国元帅府和药王谷交好的人不少,有不少人暗里派了人盯着药王谷。
莫忘尘又是个藏不住事的人,告诉他只会为他带去麻烦。
莫忘尘被松云起的话一噎,知道他说的也没错,烦躁的把药递过去:
“算了,不跟你一般见识,你把那姑娘画像给我。”
松云起从桌上拿起早就准备好的画像递给他。
莫忘尘看着手里男女各一张的画像,哼笑一声道:“这姑娘莫非像观世音菩萨一样,还能变性不成?”
“她在外行走有可能会男装示人。”
莫忘尘想到早上的黑炭头姑娘,撇了撇嘴:“也对,世道混乱,这样的事也常见。”
松云起闻言心里一动,凝神看着他道:“你还遇见了别的女子男扮女装在外行走?”
莫忘尘见他眼里神色认真,他心里暗忖:不会这么巧吧?
他仔细端详了一眼手里男装画像:“你这画像里的人颇为清秀,明显不是我遇到的那脸上带疤的黑炭头。”
“你不知道,那黑炭头姑娘力大无比,一脚把我踢……”
莫忘尘想起驿站时闻到的香味,忽然福至心灵,话音一转道:“你把顾姨的兰花给她了?”
“她在哪?”松云起蓦地起身。
“早上出发坐船去金陵了。”
松云起立即起身往门外走去。
莫忘尘看着手中温婉秀丽的女子画像,不敢置信的啧啧两声。
他揉了揉隐隐作疼的腹部,便也跟在松云起后面出了屋子。
梁际正守在门外,见二人出来,赶紧上前将楼下的情况说明。
“少帅,相府大小姐在下面。”
松云起冷声道:“将人弄晕,带着去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