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也不过是道听途说。”秦眉衣突然冲任静笑了一下,好像不怎么愿意多说了,轻轻扶靠着宫人的手站了起来,笑得慈祥而温婉,“最近无事的时候不要去禁卫大营那里瞎逛,母后累了,先回去了,静儿若无事便回去吧。”
任静皱着眉,瞧着秦眉衣离去的背影,没有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却也不敢太过忤逆她,只能按着她的意思回自己寝宫。
“把尸体小心处理了,一旦让人发现,你们所有人的脑袋都保不住。”任静话语冷冰冰的,没有含带丝毫感情,“抬本公主回去!”
一众太监宫女赶忙从地上爬起来,迅速整理一下衣袍,脸上半是恐惧半是谨慎,该抬软轿的抬软轿,该处理死人的处理死人。
唯独没有人敢碰任静落在果桌之上,闪着尖锐冷色的风弩。
仿佛它遍体都染着殷红粘腻的血,一触摸,就会有无数凄厉冤魂将人拉向无底深渊!
院子很快就被清理开来,连渗入到石灰缝儿里的血迹,都被宫人泼水擦洗干净,掩盖了之前所有的痕迹。
“咔!”
宫殿楼宇之间,一道清脆的声音乍响,却轻不可闻。
不知何时,原本放在果桌之上的风弩消失一空。
走到半道上的任静,才觉得手里空了什么,侧目命令一句:“将本公主的风弩拿回来。”
闻言,侧后方的宫人踏着小碎步立刻折回,由于微垂着头,他自然没有注意到,旁边宫墙之上,一把风弩正在空中静静悬立……
风流昔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搭在弩身之上。
而后,屈膝提脚!
弩箭上膛!
举起臂膀,泛冷的箭矢对准任静远去的后脑勺。
任静,不要问姑奶奶为什么想杀你,若真要说个理由——
你不该如此糟践姑奶奶造的风弩,她真从心底里觉得恶心。
她不太爽。
“咔!”
纤白指尖轻轻按下,扳机连动里面精巧的机关!
一道箭矢旋转而去,“嗖”一声,犀利而迅速,仿佛与空气擦出了无声的火花。
极其精准!
“噗——”
利箭刺破脑壳,骤然贯穿而过!
女人饱满的额上留下一个圆润的孔洞,她眸子猛地一睁,顷刻间没了呼吸。
身子没有了控制,软得像一摊泥,啪的一声倒在了软轿上,血一股股流下,消融在地毯上。
风流昔眼中未见起伏,左掌摊开,涅盘九幽异火唰地燃起,顷刻之间,精巧的风弩被焚成了飞烟。
她冷笑一声,转身消失在了宫墙之上。
可笑的是,一路走来竟然没有任何人发现轿中人的异样,直到回至公主寝宫,跪在地上行礼的人久久等不到公主的回应,壮着胆子抬头一看,顿时心肝剧颤,跌坐在地。
“来,来人,公主遇刺,公主遇刺!!”
顿时人慌兵乱,皇宫几近被掀起。
太子在外身死,公主竟直接在宫内被人刺杀,只能说,真的有人在专门和皇室作对,而且,来势汹汹,很不简单。
很快就有人将这事报告给了任震天,他的反应倒是分外平静,感觉死的人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坐在御案前,他的眼睛轻轻眯起,眼底的意外和狠辣交织翻滚,他垂眸盯着自己的手,良久。
传闻,佛教先祖释迦牟尼五指无边无际,十万筋斗翻之不过,曾困一顽猴压于五指山下。
“照朕之前的安排,按兵不动。”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低沉,仿佛是一头暗中窥伺的猎豹,下一秒就会将人撕成碎片,“勿要打草惊蛇,带少许人假装搜查即可。”
朕等了你这么久,你可终于来了,敢拔除他禁卫和暗卫两大力量,朕必让你付出代价。
这次,任你插翅难逃!
而且,不知道究竟是谁,竟用风弩杀了静儿!
究竟是借刀杀人还是真与流云楼有关,这一次,必能见个分晓。
天空之中,云彩仿佛是一道巨大的凤翼,盖住了几乎整个苍穹,虚虚实实,蓝色与白色交织,瞬息之间千变万化。
创世之地内。
黑色丹鼎正烧的旺盛。
一道道材料小心翼翼的被置备在一旁,放置的尤其仔细。
创世之地的天穹湛蓝一片,没有半分云彩点缀,浓稠如雾气的鸿蒙之气随时随地漂浮在空气中,空气清新的仿佛浸泡在温泉里。
一棵百八十人尚能环抱的巨大古树几乎耸入天际,上面一条条藤蔓仿佛长蛇垂下,尾部吊着一个个人形蚕茧。
“吼!”
“啾——”
飞行灵兽展着翅膀,不断冲入云霄,叫声悠闲而肆意。
巴掌大的白色灵兽乖乖的蹲在少女身侧,一双血红眼眸盯着地上胖嘟嘟的灵药,嘴角的口水都流成了一条小溪,顺爪捞过一颗极品矿石,放在嘴里嚼得咔嘣脆。
原本应该出现在禁卫大营的人,现在却在创世之地躲清闲。
风流昔嘴角噙着笑,小心将隗蓝分成两份。
第一次炼制五品丹药,她不得不小心。
杀了他的亲生女儿,任震天竟只是派了几个喽喽在她面前装了装样子……?
骗谁呢?!
你所有手下都用来设置陷阱、实在抽不出人来你就直说,她不嫌弃。
晾他个十天半个月,看谁能沉得住气。
眼下当务之急便是炼化隗蓝早日突破灵王境九级。
那什么陷阱的,先落落灰,等她日后造访。
“小银,你都没把那些人帮我调教好,还有脸吃呢?”
风流昔突然注意到旁边孜孜以吃的小东西,侧头瞪着它。
她进来的时候,那些人已经被成群结队的灵兽吓得差点尿裤子,却愣是没明白它们是个什么意思。
是她大意了,她扶额。
她怎么会天真的以为,这些人能明白小银在说什么……
先让他们在树上吊个一两天,冷静冷静再说。
听到风流昔的指责,小银瞬间昂首挺胸,毛茸茸的小身子绷的笔直,炸毛抗议。
就是他们自己蠢!它明明都表达的那么明白了!他们居然还是不明白!
它蹦哒着两条小短腿跑过去,小胖爪扯了扯风流昔膝盖上的衣裙,一双乌溜眸子包着两包泪。
主人,你可不能冤枉我……
风流昔伸手弹了一下小银的脑门儿,“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