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带着江引娣走进来,没正眼看江晓真一眼,却对着聂明书和颜悦色,“明书呀,你这趟回来什么时候走呀,走的时候把我们家荣带着一起去吧。”
聂明书看到顾晚这么针对江晓真,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
他一把搂过江晓真,皱起了眉头,因为不高兴,眉头上的疤痕泛着红,看着有些骇人。
他眼神不悦的扫了眼谄媚的顾晚,还有趾高气昂的江引娣,吓得两人脸色一僵。
聂明书说:“晓真说的你们不都听到了,部队又不是我家的,我说带谁就带谁吗?”
他护着江晓真,脸上明显带了怒意,补充道:“还有,晓真嫁了个军官没有了不得,但我是她男人,她说的意见我才愿意听。你们养的是她,而我也只是她的男人,不是你们家的人。”
聂明书字正腔圆,脸色严肃,他身上有种军人自带的凛然正气,说的话让顾晚无法反驳。
他的长相气质本身就偏冷硬,拿出几分平时军队训兵的态度,就让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了。
顾晚和江引娣被吓得愣了许久,旁边的江家荣也不敢说话。
江晓真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家老公,小手偷偷握了握他的手指。
聂明书反手握住她的手,像是告诉她别怕,万事有他在,给了江晓真绝对的安全感。
众人都愣了一会,安静的气氛被江振科的咳嗽声给打断了,“咳咳……都少说两句。”
顾晚也反应了过来,给聂明书赔笑,“我们这跟晓真开个玩笑呢,明书,你别介意呀。”
“玩笑?”聂明书轻嗤了声,“让人笑的才是玩笑,显然晓真并不喜欢这个玩笑。”
江晓真也没给顾晚面子,“这个玩笑确实不好笑,还有,我是舅舅给钱养大的,不是你们养大的。”
不是她们打压,不给好好吃饭,说不定原身还能再长高点呢。
“你放屁!”江引娣急了指着她骂,“你吃我们家喝我们家的,还说这种丧良心的话,你还是不是人?”
江晓真最不会跟人吵架,但是被人指着骂心里也来气。
她咬了咬牙,气得小脸通红,大声说:“你才放屁,我舅舅给家里多少钱养我,你们心里没数吗?”
她气得又指了指顾晚,“还有你,又不是我妈,贪了我的彩礼钱还我。”
从江晓真上吊活过来后,聂明书头一次看到她跟人吵架,像是炸了毛的小猫,使出了浑身力气,却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她这样吵架根本没可能赢,对方也不会怕她。
“别生气,我们先回家。”聂明书怕她气着,搂着她的肩安抚她,准备带她离开。
“不走,今天我要把彩礼钱要回来。”江晓真这时也犯了倔。
就是要不回来,也不能让这个气死人的女人好过。
“要个屁!”江引娣满嘴脏话,“真当自己是根葱了。”
顾晚拉了拉她,都没能把她拉住,听她继续面红耳赤的骂,“你个不知道爹是谁的野种,我爸妈没把你掐死,把你养大就不错了,还想要钱,我呸!”
“闭嘴!”聂明书抬手指着江引娣,脸色铁青,语气带着慑人的冷厉,“我不是不能打女人,再吵吵我就把你扔出去。”
“明书。”江晓真担心聂明书打人对他影响不好,拉了拉他的袖子。
聂明书拍了拍江晓真的肩,低头看了她一眼,眼底没有厉色。
他当然不打女人,他只是觉得江引娣太狂了,吓唬吓唬她。
显然他的震慑奏效了。
江引娣被聂明书吓得脖子一缩,不敢在张狂了。
江晓真刚才似乎听到了江引娣说她是不知道爹是谁野种。
这是什么意思?
她爹不是江振科吗?
“咳咳……”江振科这边咳嗽的上气不接下气,江家荣赶紧过来给他拍了拍背。
江振科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声,喘息着说:“你们都出去,晓真留下,我有话跟她单独说。”
江晓真愣了一下,梦里的场景好像要来了。
她心里也很好奇,江振科到底是要跟她说什么?
是想劝说她让聂明书帮江家荣,还是说关于刚才江引娣说的那个?
江引娣为什么说她是个不知道爹是谁的野种?
“跟她说什么,还要单独说?”
顾晚有些不乐意了,再抬头看到聂明书的冷脸时,赶紧闭上了嘴,叫上江引娣和江家荣出去了。
反正家里积蓄都看病花完了,她倒也不怕江振科给江晓真留钱,出去就出去。
聂明书拍了拍江晓真的肩,“我在门口,有事叫我。”
“嗯,就在门口,别走远。”江晓真潜意识里对聂明书产生了些依赖,想让他陪在身边。
“放心,我就在门口不走。”
聂明书揉了揉她的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才转身出了病房。
病房里只剩下江晓真和江振科了。
江振科颤抖着手拍了拍床边让江晓真坐下。
江晓真没有坐病床边,去搬了旁边的凳子,在病床旁边坐下了。
她看着江振科,直接问道:“你要跟我说什么?”
江振科盯着江晓真看了会,觉得她比以前变了很多,不像以前那么咄咄逼人,那么野蛮不讲道理了。
他眼底涌出几分懊悔,嘴唇颤抖着,话未出口,眼泪先流了出来。
江晓真是个心软的人,但也不是对谁都心软的。
她本人跟江振科没有感情,也没有深仇大恨。
看着他流泪,江晓真没觉得心疼,但还是从口袋掏出了些卫生纸递过去。
江振科接过卫生纸,攥在手里,颤抖着嘴唇说话了,“其实你不是我的女儿,当年是我对不起你妈妈……”
江晓真听到了不得了的信息,有些吃惊,却又好像在意料之中了。
刚才江引娣的话,也让她隐约猜到了一点。
可如果说江晓真不是江振科的女儿,江振科为什么要养在身边?
而且,他为什么说是他对不起她妈妈?
江振科叹了口气,折磨了他半辈子的悔恨在这一刻倾泻而出,他哭的咳嗽起来。
江晓真没有冷眼旁观,站起来给他顺了顺气。
等他不咳嗽了,才问:“那我亲爸是谁,为什么不要我跟我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