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远了些后,江晓真看着周围没人,搂着聂明书的腰,“我把手套给你吧,你骑车子手冷。”
“我不用,我手不冷,你试试。”
聂明书趁机握住了小媳妇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手套隐约能感受到很温暖。
聂明书就是个大火炉,江晓真戴着手套,还没聂明书没戴手套暖和。
聂明书家距离这边的医院得骑一个多小时的自行车,好在聂明书身强体壮,耐力持久,路上一下没休息,脸不红气不喘。
两人没有直接去医院,去附近的商店买了点礼品,才提着过去。
之前在家里,关于江振科的情况,聂明书都跟聂江涛问清楚了。
聂明书直接就找到了江振科的病房。
病房里面冷冷清清的,聂明书推门进去看了眼,两张床上都睡了人。
刚推开门,门边那个病床上一个小伙子就坐了起来。
小伙子看着十七八岁,皮肤有点黑,揉着眼睛看了过来。
看到聂明书时,他愣了一下,有些惊讶的喊了声,“大姐夫,你怎么回来了,我大姐呢?没来吗?”
结婚的时候,他见过聂明书,那会聂明书穿着军装,今天虽然没穿军装,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江晓真从高大的聂明书身后探出头,“我在这里,他怎么样了?”
她往里面病床看了眼,躺着的人面色苍白,脸颊凹陷,一副病入膏肓油尽灯枯的模样。
江家荣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眼病床上的江振科,眼眶瞬间就红了,带着哭腔叫了声江晓真,“大姐,医生,医生说爸他……。”
这个弟弟是这个家里唯一对原身还不错的,江晓真拍了下他的手臂,“别哭。”
江家荣的话没说完,江晓真就知道他的意思了。
她早就在梦里得知,江振科会死,而且是死在了她的面前。
最近没有梦到那个场景,不知道江振科要跟她说的那些话是什么。
她走进病房,站在江振科的病床前,看着不陌生却第一次见的这张脸,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悲凉感。
这可能就是看着别人生命流逝的感觉。
江振科的脸已经瘦的凹陷了,脸色也泛着青灰,明显的油尽灯枯的模样,跟记忆里那张脸完全不同了,但跟梦里的样子却重合了。
“大姐,我妈和二姐都要把爸带回家不治了,说是在医院待着也是浪费钱。”
江家荣走过来,看着病床上疼爱他的爸爸,眼泪哗哗的往下流,“我不想爸死,他死了我们可怎么办?”
江家荣是从小被爸妈宠大的,对江振科自然是有感情的。
江晓真跟他不同,她在江振科身上没有感受到过多少父爱。
面对江振科即将去世的事实,她的心里除了对生命的敬畏,没有丝毫伤心的感觉。
聂明书把手里的东西在床头的柜子放下,走过来搂住了江晓真的肩膀,轻轻拍着安抚她。
他看向江家荣,问他,“别哭了,你妈和你姐呢?”
江振科病的这么严重,就留了个什么都不懂就知道哭的半大小伙子在这守着有什么用。
说点不好听的,江振科咽气了,能把这小子吓半死。
聂明书近一米九的身高,比江家荣高大半个头,面相长得又严肃,这么面无表情的跟江家荣说话,对他极其有威慑力。
江家荣赶紧抹了把眼泪,回答:“我妈跟我姐昨天就回家了,说是今天找个三轮板车过来,把我爸拉回家。”
几人的说话声,把江振科吵醒了。
江振科睁开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睛,看着病床前的三人迷茫了一会。
缓了一会,他似乎清醒过来。
认出了病床边的江晓真,对着她伸出了手,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说话。
江晓真被他伸过来的手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躲开了
江振科眼底闪出一丝失望,把手放了回去,嘶哑的声音说:“晓真,你回来了。”
他说话声音有点轻,但是表达的还算清晰。
“嗯,我回来了。”江晓真语气很轻的应了一声。
江晓真不善于沟通,只简单的回应了句,没有场面话,也没有虚假的安慰。
江振科这人再可恨,他的生命也快走到尽头了,也没有必要跟他计较下去了。
当初原身直接答应嫁给面都没见过的聂明书,有很大一部分也是想快点离开这个家。
这个家对原身来说,是没有任何亲情的温暖的。
江振科看了眼聂明书,“明书也来啦,明书来了也好。”
他浑浊的眼睛看着聂明书,对着旁边的江家荣招了招手。
江家荣赶紧过来,握住了江振科的手,顺着他的意思扶着他坐起来。
聂明书上前去帮忙,拿过旁边病床的被子垫在了江振科的身后。
江振科坐好后,拉着江家荣的手,看着聂明书说:“明书呀,我估计熬不了多久了,晓真就麻烦你照顾了。”
“晓真是我爱人,照顾好她是我应该做的。”聂明书神色郑重。
江振科叹了口气,抓着江家荣的手,“明书呀,我想麻烦你帮忙想想办法,把家荣安排去部队去当兵,他这学也没上……咳咳,也找不到工作……呼呼……”
聂明书上前轻拂他的背给他顺气,“别急,慢慢说。”
江晓真听着江振科的话,忍不住皱起了眉。
他为自己儿子想好后路无可厚非,可他有什么脸让她的男人为难?
江振科缓过来了,抓着聂明书的手臂,蔓延祈求,“明书,看在我把养这么大的女儿嫁给你的份上,能不能帮爸这个忙。”
聂明书抿了抿嘴唇,还没说话,江晓真一把抓住了聂明书的手。
她皱着眉看着江振科,“爸,你先好好养养身体吧,部队也不是明书说的算的,得等他打听打听再说。”
她潜意识不想跟这个家再扯上关系。
她跟这个家的联系也就是有跟江振科的血缘关系,江振科去世了,她就没有必要跟这边接触了。
江振科说的好听是把她养了这么大,但其实这些年她花的钱大多都是舅舅那边出的。
江振科和顾晚早就不想让她上学了,要不是舅舅及时回来阻止了,她早就没有书读了。
而且她平时读书放学回家,还得给家里洗衣做饭,家里大小家务都让她做,不然就不给饭吃。
这样养着,说什么养大的女儿。
“你什么意思?我们养你这么大,让你男人帮个忙还不行了?嫁了个军官就觉得自己了不得了。”
病房门口突然传来尖锐的女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