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妓馆内的男相们个个天姿国色,潋滟动人,阿榆计上心来。
她冲着前排那两位抛个媚眼,他们立刻一脸媚笑着扭了过来,后面的见状便像蜜蜂见了花蕊般叮来,将“花”团团围住。
这“花”上前左手搂一个,右手抱一个,一脸淫笑地进了妓馆。
桀英愣在那里……什么鬼,自己的结界就这样破了??她怎么做到的??!!
不对!
“夫……阿榆小姐!这……您怎么……”
“哎呀——您这样,那我家主人怎么办?!”
急得直拍大腿,桀英语无伦次的在自己“坚不可摧”的结界里冲着妓馆喊。
早听说阿榆夫人心思活跃,可是,也不能如此放纵啊,置我家主人于何地啊!
转念又一想,主人安排这么一个妓馆,不就是为了让夫人玩乐的吗?那我到底去不去阻止啊?!
此刻,大人们的世界,英宝宝不懂了,人家还是情窦未开的小雏鹰。
小英纠结得抓耳挠腮,门口七八个男相还在那里等着,只要他往前迈一步,他们便上前服侍。只是看着他们,桀英就哗啦啦掉一地的鸡皮疙瘩,汗毛竖得要扎透衣衫,这要是被他们碰了,岂不是膈应得要秃噜一层皮?
这孩子焦急得在妓馆外来回踱步。
见桀英没跟上来,阿榆拍拍身边男相水嫩的小脸,挥手让他们散去了,动作狎昵且熟练。
阿榆不觉一愣,自己之前不会是妓馆熟客吧?不由得心头一紧,吐吐舌头,往后门溜去。
后门的小巷里空无一人,门户紧闭,好像已远离了街市,安静得只有她的呼吸声。
路越走越窄,巷子越深越暗,阿榆转身要往回走,突然“咯吱”一声,右边一扇门开了。她站在门口往里望了望,是一条死胡同,胡同尽头的房子里灯火通明,抱着一丝侥幸她向灯光走去。
走得越近,人声越嘈杂,喊“大”喊“小”声一片。果然,这是一间赌坊,里面烟气缭绕,夹杂着汗臭脚臭,阿榆不觉抬手掩鼻。
门打开的瞬间,赌桌旁的老少爷们全停了动作,空气一度凝固,回头见到来人是她,视若无物,又回身继续摇起手中的骰子,炸锅般喧嚣声又起。
这时,矮瘦个子的跑堂一路小跑,躬身作请,将阿榆迎到了二楼。
“你找那小萝卜妖?”
赌桌边坐着的胖男人微眯着眼睛,嗑着瓜子,吐字极快。他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女人,捏瓜子的手微一颤,眼里仅愣了一瞬,嘴里嗑出的瓜子皮又继续漫天翻飞。
她面上那陌生的神情,似是没能认出他。
阿榆并未理会,警惕地环顾四周。楼上只有这一间房,一桌一椅,一扇微开的窗,下楼只有一条路,一楼又尽是赌徒,等会原路逃跑的话是不可能了,楼上陈设只有那张赌桌和男人坐的那把椅子,无防身武器可助她厮杀出去。
哦,还有那一箩筐瓜子儿~
这姑奶奶,还是不好对付!嘴角扬起一抹自信的邪笑,男人伸手打个响指,一道符文探入阿榆记忆之中。
嗯?男人这么少……怪不得不认识我,这祖宗失忆了啊!
邱先生,桀大人……这两位可不敢招惹……嗯,这位小少爷不错,可以压轴……
这个……怎么还有一个看不清脸的?
催动灵力,再往深处探去,可依旧看不出那人的样貌。
也罢,就这一个身影,也够那些怀春少女癫狂了。
随着左手大拇指食指捻动,金色的粉尘顺着指尖流出,落在地上的瞬间化成几位俊男,除了阿榆记忆中的,还多了妩媚少年,玉面小书生,英姿小将军,各领风骚……
虽然时刻防备着,眼前冷不丁冒出来一堆男人还是让她吓得一个趔趄,身后一软,她抬头看到将自己扶入怀的“师缡”。
“小心点。”
莞尔一笑,如沐春风,阿榆的心都酥了,眼神迷离的望着那双盛满浩瀚星辰的眼睛,忍不住伸手抚上……
“阿榆……”
身后突然传来的喊声,让阿榆身体一颤……这个熟悉的声音,骨子里条件反应般让她不觉眉开眼笑,喜染眉梢。
“……”
猛然回身要回应,可张嘴又不知喊什么,那个名字在脑海里回荡着,荡到了嘴边又消失了,倏忽的空洞让人心揪着疼。
眼前那个熟悉的身影,白纱长袍飘然,粼光溢彩。
她欲上前看清那人的脸,忽而腰上力度一重,又被拉了回去。
这一拉,恰恰压到了她放在衣襟内的蛇鳞手串,一阵清凉硬物感让她瞬间清醒。
“你不是说心里、眼里装的只有我吗,怎可再去看别的男子?人家都吃味了……”
声音低沉又柔软,暧昧的气息紧紧裹着她。
这是幻象!不可信,不可信!
“师缡”低头伏在她耳边的龙涎香鼻息,吹得她整个人都软了,紧紧贴着她的坚挺胸膛,让她脸红到耳根,心砰砰跳得按捺不住。
幻象……又如何?!这,太过瘾了!太上头了!上头!
……
不行,不行,家有良人,红杏出墙不得!咬咬牙,狠狠心,“红杏”用力推了一把,挣脱了那一怀的春意斐然。
另外几个少年见机会来了,便涌了过来。
“不要搞这些小把戏,”双手交叉挡在胸前,阿榆脸上有了怒意,“把胡缨缨交出来!”
……竟被嫌弃了?
若不是被压制了灵力,他定会模仿到精髓。
“碍事的东西!”皱了皱眉,胖男人挥袖,散去了那些幻象,随手抓了一大把瓜子,慢悠悠从椅子上起身,往旁边挪了两步,抬眼示意打手清理已埋到他脚腕的瓜子皮。
“呦,您老这是换口味啦?这些可都是当年深得您青睐的姿色。”嘴里瓜子不停,男人慢悠悠踱步到阿榆跟前,“那小萝卜还未成年,不懂男女情趣,怕是会扰了您老雅兴,不如……”
“你知道他在哪,”看到眼前的胖男人眼里一闪而过的躲避,阿榆知道自己赌对了,“不告诉我……那还是让邱夜亲自过来要吧!”
既然你们是被邱夜抓来的,定是怕他的。
“也罢,咱俩赌一局,赢了我告诉你他在哪,”提到邱夜,他心中不免有一丝恐慌,可依旧打趣看着这个小姑娘,“输了嘛……将你做成酱汁炒瓜子,嘻嘻,如何?”
眉头一皱,阿榆反胃地看了看桌上那一筐瓜子,除了瓜子,桌上没有任何赌具。
“我不玩那肤浅的玩意儿,”胖男人一脸奸笑,猜到阿榆所想,“咱俩就赌这筐瓜子是单数还是双数。”
“啪”的一掌拍在桌上,阿榆怒目圆瞪:
“消遣老娘吗?这一大筐数下去,得到明日天黑了!”
照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到不了天亮自己就搭在这里了。
“那你自己考虑喽~~”
男人眼睛一直未离开桌上那箩筐,莫不是……
嗑瓜子有瘾?就像酒鬼嗜酒,色鬼痴色。
这瓜子定是他的软肋!
看他们还在磨磨唧唧扫着地,并未注意到自己,阿榆一个箭步上前,抱起那筐瓜子转身蹿到窗前,胳膊肘一顶,打开了窗。
胖男人惊得瞪圆了眼,打手手里的扫把吓得掉在地上。
“放……”男人紧张得直往嘴里塞瓜子。
“放下——”
“给老子放下——”
“我倒喽——”一脸坏笑,她将手里的竹筐往窗外斜了斜。
“倒,你倒,老子有的是瓜子!”佯装不在意,可眼睛却死死盯着那竹筐。
“老板,最后一筐了!瓜麻子病了,明日才能炒好来送……”
打手的声音渐渐小下来,警惕地往后退了退,他知道没有这些瓜子老大活不下来,他们也会被老大揍死。
随着”啊“一声惨叫,打手被赌场老板踢出门外,“咣当当”滚下了楼。
楼下的赌徒和打手听到声音,一涌而上。
见状,阿榆用力一掀,半框瓜子没了。
“姑奶奶,哎呦——我的心肝儿啊,别倒别倒,有话好说,好说!”攥着手里仅剩的两粒瓜子,胖老板捂着胸口,心疼得快晕过去了。
“说不说?”见猜中那人要害,阿榆得意的嘴角上扬,又抓起一把瓜子撒了下去。
“在豺狼婆那里——”
眉头一挑,阿榆将竹筐往外倾了倾,又要倒下去。
“快,快,把人抢过来!”连轰带撵,胖男人将伙计、打手、赌徒全都派了出去。
“要快——”
屋里就剩阿榆和胖老板,因为没有瓜子吃,男人急得咬指甲,很快指甲就啃光了,难受得他抓耳挠腮,似是万只蚂蚁噬心,生不如死,片刻脸上便血迹斑斑。
他不曾害我,我也不能至他于死地吧!
于是,阿榆不时扔给他一粒瓜子解馋,胖男人感恩戴德,像小狗一样蹲在那里等着接食。
两把瓜子的时间,胡缨缨被带回来了。这孩子已经被折磨得体无完肤,站也站不稳,瘦小的身子颤颤巍巍摇晃。
阿榆恼得在窗台上狠摔了一下竹筐。
胖老板吓得赶快伸手想接着,生怕她给整筐扔下去。
阿榆眼睛一挑,示意小萝卜妖走到窗边。
刚刚她就注意到对面是那间妓馆,妓馆二楼栅栏到这窗下方搭着五六条彩色绸布作装饰。
随手将筐里的瓜子往房间上空一扬,阿榆拉着胡缨缨从窗上一跃而下,顺势滑到妓馆栅栏,拉着绸绳落到地上。而胖老板和打手们忙着捡满屋的瓜子,也顾不上追他们。
跑到一处隐蔽的角落,小萝卜拉着阿榆在墙边一卷草席旁坐了下来了。
“姐姐,我跑不动了,你快离开这里……”胡缨缨大喘着气,小脸皱巴成一团,黑黄黑黄的。
“太恶毒了,千杀的老太婆!”看着他身上的伤,阿榆心疼不已。
“你放心,我自己会疗伤,很快就好了。”他明白阿榆担心豺狼婆和赌场的人会来找他麻烦。
“我还不能走,你先藏起来,我要去找那老妖婆问阿沁的下落。”
“她并不知道阿沁在何处,我们都不曾听过这个名字……”
紧紧拉着阿榆衣角不让走,胡缨缨满眼恳切的望着救命恩人,他不能眼看着她去送死。
恩人的身体微颤,这是跟阿沁有关的唯一消息,是她最后的希望,她不信这是假的。
“你放手,她要的东西我都带来了,她一定会告诉我阿沁在哪!”
她用力拉开那双小手,不想太过激动,用力过猛,小萝卜一个踉跄,往身后的墙倒去。
阿榆眼疾手快,将他拉了回来,可距离结界半尺远的地方一阵光波打了过来,胡缨缨来不及收回的手破了。
是结界!
胡缨缨暗自庆幸,幸好姐姐拉了他一把,不然刚刚就死翘翘了。
“这幻境里没有我不知道的地方,何时多了一个结界?”
他在土里生长,只要脑袋往地下一插,整个幻境的布局结构就在眼前,可从未探查到此处。
直觉告诉阿榆,这里肯定有她想要的东西,她要赌一把。
紧抿樱唇,深吸一口气,她将手缓缓伸向结界……
“不要!”
满眼惊恐的胡缨缨冲过去想拉住她,可是,已然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