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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暗处的毛镶,就好像是得了失心疯。时不时的,身子猛的抽搐一下。

看着面前这个半死不活的人,毛镶气的咬牙切齿。他恨不得将这个人,剥了皮,抽开筋。

“弄醒他!”

左右提来冷水,可还是带着担忧,“大人,诏狱里,可也不全是咱们的人。您与吴王扯谎,说这人是死了。若是吴王追究下来,咱们该如何处置...”

话音未落,这人脸上就一阵火辣,整个人也是双脚不稳,几个踉跄,摔在地上。

“老子做事,不必你来指手画脚。这诏狱里是不干净,可你是干净的么。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个狗日的,两头吃!”

强忍着身体上的疼痛,那人扶着桌子站起来,“大人,您跟了皇爷二十年,小的也跟了您二十年。这二十年里,小的任劳任怨,不说功劳也有苦劳。”

“这眼看着皇爷年纪大了,太子素以仁厚待人,往后要不要咱们这锦衣卫,还是两说。咱们这些见不得光的人,只得是趁着这个时候,为自己寻一条出路。不然,真到了天塌的时候,谁也跑不掉。”

毛镶大怒,抬手就要再打,只听那人继续说着。

“大人,您是小的的伯乐,小的一家老小的性命,也都在您手上。您若是要打小的,小的还得让您打舒服了。可您若是因为小人说的,就要打,那小的不服。”

“您责怪我们寻着出路。可您不也在寻着出路么。”

听到这儿,毛镶笑了,抬起的手也慢慢的放下,落在那人的肩上。

诡异的笑,在黑暗之中,更显瘆人。

多年以来,皮笑肉不笑,似乎已经成了毛镶的习惯。

“你说的不错。”

毛镶声音变得嘶哑,有气无力,“锦衣卫都在寻着出路,太子爷能不能用得到咱们,真的还是两说。皇爷和太子,虽是爷俩,却一点也不像。”

“太子杀人,可从不在暗处。”

眼睛,渐渐的眯成了一条缝,毛镶脑海里,不由得浮出朱标经办胡惟庸案、郭桓案、福建水师案的场景。

那时候的朱标,可与“仁厚”二字,扯不上一点关系。

那种杀伐果断,甚至让毛镶,都心中胆寒。这样的朱标,完全可以用比朱元璋更强硬的手段来镇压群臣。

可真到了那个时候,锦衣卫就也真的是可有可无了。

“太子用不到咱们,可吴王得用到。和皇爷最像的,不是太子,而是吴王。你以为皇爷他没明白这回事?天底下的事,啥也瞒不过皇爷。”

“现在的皇爷,就是有意,将锦衣卫推向吴王那边。太子不要咱们,那咱们就伺候好吴王。”

毛镶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你过来。”

“大人。”

拽起对方的头发,猛的拉起,全然不顾对方痛苦的神色,“说吧,宋忠给了你多少的好处。值得你们,如此的替他卖命。”

又松开,把人推向一边,“我许是失心疯了,你退去吧。此人活着,不必告诉吴王,但咱们得如实禀告给皇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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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玉步履匆匆,跟在太监身后。旨中,只“不得延误”这四个字,蓝玉就知事不简单,因此不敢耽误。

得了旨意时,蓝玉正在吃饭。刚刚温好的青口梅子酒,还未来得及喝上一口,宫里来的人就到了门外。

蓝玉不再说话,脚下走的不慢,脑子里却是思绪万千。除此之外,还带着一丝的忐忑与不安。

王八荣退后几步,一边退一边说,“永昌侯,殿下还有一句嘱咐您的。灭蒙古平女真,只在此役。”

蓝玉也是蹑手蹑脚的,站到傅友德身后,贴在傅友德耳边,声音很小,“老傅,咋回事。皇爷他...”

说着,朱元璋掰起了手指头,“没多少天,兀良哈和女真,又闹腾起来了。这次,连带着跑到漠北的高丽王室,也跟着蹦跶起来。”

抢上一整年,只为在过冬时,能有充足的物资。他们在草原上过得如何,只看中原当年收成如何。

三次的北伐,户部已经有些捉襟见肘。若是再有一次,怕是又得加税。加到头来,伤的还是大明的百姓。

“山西、陕西、宁夏、北平四地,严防待守。咱就这么一句话,丢了城的,或是被鞑子劫掠百姓的,一律腰斩!”

鞑子死而不僵,时有侵扰。蓝玉知道,自己建功立业的时候,不止在这一次。既然朱元璋下了旨意,那自个儿照旨而行便是了。

“这话可不兴乱说,皇爷就没错的时候。只要是旨意下了,咱们也别有那么的猜测了。”

一双眼睛,时不时的往奉天殿外头去瞟,“出兵的事,皇爷爷没给准了?你是道听途说,还是真切的听到的。”

若是自己没记错,从今年起,脱古斯帖木儿就应该是到了捕鱼儿海一代。即便没到,差的也不远了。

“这事,我知道。既然皇爷爷没准,那就先放一放,不急于这一时半会,你照旨意而行便是了。怎么还特地的跑来我这儿。”

蓝玉轻咳一下,“三爷,宁夏要遭重。臣与兀良哈、鞑靼两部,对付这么多年。凭臣所想,重兵必在宁夏。”

最主要的是因为,在西安的秦王,可随时驰援宁夏。这个藩王,虽说在百姓中口碑不好。但打起仗来,可是丝毫的不怵。

且不说不仅不知道,鞑子会打哪儿。而且,轻易的加兵,势必会引起宁夏百姓的恐慌,最后适得其反。

太监催促道,胯下的马,在这戈壁荒漠之中,不吃不喝已经是整整三天。马儿精疲力竭,却还是驮着太监,往灵州河口去。

太监在城楼下大喊一句,很快城门打开。灵州河口守将王升,带着城中六名武官,跪迎天使。

“将军,咱们布防吧。”副将张槐听了旨意,连忙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