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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其他类型 > 独山魂 > 第35章 真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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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晓岗低下头,说他救人心切,找遍了林晴常去的地方,没见人影。听说有人在南京见过林晴,他追到南京。眼看南京城要破,跟着逃难的人流来到宣县。打听到林晴曾在县妇抗会帮过忙,他又找到妇抗会。答复是人早已离开,不知去向。他在宣县找了几天无果,便来了广县继续寻找。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在城里茶馆碰上了她。林晴听了他的请求,说这事不需要找她哥哥,她就能办到。不过,作为交换,他也必须为她做件事。十号被捕是晴子和他哥哥事先设计的,以此为由混进游击队,提供游击队的一切情况。还有一个任务,晴子想知道,时光是否还有个名字叫时兆光。

苏娟看他很紧张,想让他松弛一下心情,又问:“你刚才说,你妹妹夫妻俩都是地下党,投军青年集合地址,知道是谁泄密的吗?”

彭晓岗愣愣地想了一会,说这次行动组织者三人,除妹妹夫妻俩,还有一名同志,突围时牺牲。我这一路也在分析,妹妹夫妻俩是不会泄密的,已经牺牲的同志也不可能泄密。究竟是如何走漏了消息,他横竖整不明白。

苏鹃判断:“是你的过错。晴子的杰作。”

彭晓岗坚决不承认错误,说自从他去郊区教书,再没跟林晴见过面。她不知道青年投军集合地。

苏鹃分析说:“你是没有跟她联系过,但她已通过你,盯上了你妹妹或妹夫。只要监视、跟踪他俩,还有什么秘密能瞒过她?”

彭晓岗怔住了,抽自己一个嘴巴说:“你这样说,那倒有可能。那次晚餐结束后,正好遇见我妹妹。我刚要介绍,妹妹拉着脸急匆匆地走了。林晴当时问我是什么人,我答是妹妹。她听说后便也急着离开。你说她已被俘?我能不能当面问问她?若真是她所为,我拼上一条命,也要替家人报仇。

苏鹃心里对他“更夫”的身份已开始怀疑,有意追问他电台在哪里,给鬼子提供了哪些情报?

彭晓岗连忙声明,他不会电台,晴子也没给电台。在东北时,他是地下组织的外围人员,根本加不到电台。和林晴接触后,并没有告诉她什么,也没干过伤天害理之事。这次被迫当了晴子的“线人”,也没给她有价值的情报。她腊月二十二凌晨来要情报,他只说了笠帽顶驻军情况,连救国军司令叫啥都没说。晴子威胁说,“我要你潜入游击队,你为何去了救国军?看来你是铁了心要干救国军了。告诉你,你提供的情报一文不值。不要以为你编一些所谓的情报搪塞我,就能让我放了你妹夫。做梦去吧。我可以放了你妹妹,还可以再抓获她。我现在就可以处置你,但还想给你一次机会。你给我听好了,掌握救国军人员、武器装备等情况,包括救国军正副司令等上层人员情况。领导若不信,可以审问林晴,也可以当面对质。”

苏娟问他是否给小林提供过游击队攻打毒气弹中转站之情报?

彭晓岗惊恐地说:“我不知道毒气弹中转站之事,我被捕后只跟晴子见过一面,救国军情况我还未弄清楚,咋知道鬼子的毒气弹中转站呢。只听说,肖司令挑选人员,协助游击队攻打毒气弹中转站,没要我参加。”

苏鹃越听越感觉不对,从刚才“更夫”惊恐的眼神判断,他并没有给小林提供游击队要攻打毒气弹中转站的消息,看来他不是“更夫”。难道真是“猿猴”?那他为啥要冒死前往,不阻止孟家龙等而丢掉性命呢?她仍不死心,准备单刀直入挑明话题。让人给彭晓岗倒开水,趁他喝水放松之际,猛喝一声:“更夫!”

彭晓岗手中茶缸掉地,惊恐地问:“领导,你咋知道我叫‘耿福’?”

苏鹃为自己这一招自鸣得意,脸上却是风平浪静。追问:“你以为我们对你情况不清楚就审问你吗?还不从实招来?”

彭晓岗急忙说:“领导,我本名叫耿福,耿直的耿,福气的福。晴子说,我若继续叫耿福,会引起游击队怀疑。我也不清楚她说这话是啥意思,更不清楚他为何非得要我改名。刚才你喊‘更夫’?是不是有人跟我同名?我该说的都说了,你要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如果你们跟林晴对口供,看我说的是不是事实。如果真的要处理我,我请求给我一杆枪,让我死在打鬼子的战场,也算给我死去的亲人报仇了。”

苏娟看他说的恳切,不像是扯谎。尤其是晴子让他改名,他竟不理解。再看他惊恐之状,心里寻思:敌特“更夫”负有保护毒气弹之重责,眼前人不是“更夫”。明显跟明达山一样,只是晴子的下线。她沉思良久,又长叹一口气,离开审讯室向郑钧等汇报审讯结论。

肖月待苏鹃汇报结束,过来打量苏鹃一番,说她在做弟弟反正的工作。可他犹豫不决。她发现弟弟对政委似有好感,希望她继续做弟弟的工作。就说她姐姐最大的心愿,是希望他奔向光明。

苏鹃微笑着点头,去村口的路上越想越疑惑。肖月提及肖阳对我有好感是啥意思?难道肖阳没有跟他姐姐提起卢燕?看押送晴子的队员抬着担架要出村,连忙追过去。给担任押送任务的队员交代几句,来到晴子担架边,将一封信放在她枕边。信中介绍了时光的情况和对她的希望。

送走郑钧一行,苏鹃问肖阳:“肖营长,我有一事不明白。刚才你姐姐跟我谈过做你工作的情况,你究竟是咋想的?还有,你姐这次来,你是不是没跟她说你跟卢燕的事?”

肖阳沉忧着脸略显愠怒道:“我只能回答你第二个问题。本来我是想告诉她,我和卢燕的事,但考虑卢燕已牺牲,她来之前就送回四方村安葬了。如我跟她提起,让她跟着伤心,又何苦呢?人死不能复生,跟她说了又能咋样?卢燕能活过来吗?让我姐先一喜,再一悲,我不忍心她怀着冰火两重天的心情离别。你是不是看我跟没事人一样,责怪我?难道你非得让我露出痛苦万分,让我姐陪我伤心?告诉你,即使卢燕没牺牲,我也不打算告诉她。”

苏鹃听出他对自己提这样的问题不高兴,解释道:“对不起,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咋想的,我无权过问。我们能不能静下心来,谈谈游击队和救国军面临的问题?”

肖阳知道她又要提自己反感之事,皱眉道:“救国军能面临啥问题?我现在心情不好,不想谈。没有结果的谈话有意义吗?对不起,卢村长来拿卢燕的遗物,我得去一趟。”说罢,径直向女宿舍走去。

苏鹃暗自叹息,她知道,自己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考验。郑处长说压力,她还充满信心的表态没问题。一切平静后再想,压力确实大。自身伤口还在隐隐作疼,但她一刻也不能停止工作。村民需要安抚,伤员需要看望,“更夫”还在暗处紧盯着游击队,下一步从何入手呢?她凝神一会,忽然感觉心里莫名地紧了一下,她不知为何心里惴惴不安。想起从小林偷袭到现在,时光忙于应付小林,肯定忘了检查毒气弹是否安全。看曾子萍怏怏的回村,又见石玉芬和小久,便叫住她们,以去山上散心为由,绕到毒气弹埋藏地,走近一看,差点晕倒。

毒气弹埋藏地已被挖了一个大坑,看工程量起码有四五人。她蓦然心惊,看坑边的泥土刚挖不久,便想,知道秘密的仅四人,“猿猴”和丁杰已牺牲,现在只剩下自己和余南山。之前余南山一直和自己在一起。不好,还有人知道秘密,并挖走了毒气弹!联想到“更夫”尚未找到,她不寒而栗:一定是“更夫”挖走了毒气弹。联想到晚上稻场有不少村民观看汇演排练,如果“更夫释放了“毒气弹”,后果不堪设想。她来不及多想,立刻找到余南山说了她刚才所见,问他是否知道?

余南山问她看见的坑有多大?

苏鹃回答说,若余副队长一人挖,要挖半天。

余南山吃惊地低头寻思。董保民报警之后,时光悄悄安排他带人将毒气弹转移。下午祭奠时,他还注意看了“毒气弹”藏匿地点很安全。奇怪的是,他带的几人除大虎外,都是长期跟他的老队员。毒气弹转移后,为了迷惑敌人,还将原坑填了并作了伪装。现在苏鹃说大坑露天,难道又有人挖了?想起时光的叮嘱,觉得暂时不能将转移情况告诉她。还是让时光跟她去解释。便让苏鹃赶快去卫生所找时光。他这边立刻通知石玉芬和叶开梁加强警戒,再带人去坑边看看。

苏鹃火速赶到医院,来到时光病房,见夏静茹手拿针筒正和时光说话,站在一边让她继续谈话。

夏静茹见政委进来,立刻停止了对话。将针筒放进药箱,然后等政委开口。

苏鹃问,时队长伤势恢复情况如何?

夏静茹答复,情况还不稳定,还需观察两天。

苏鹃靠近时光病床,准备将毒气弹被人挖走之事告之,却感觉他眼神有些怪异,好像是示意她快离开。她有些莫名其妙。想时光给她暗示定有原因,便若无其事地起身,言她去其他病房看看。

“政委,我有事跟你说。”一向微笑待人的夏静茹冷冷地说。

苏鹃转身,疑惑地看看她,又看看时光,看他露出绝望的眼神,更是匪夷所思。不禁自问:他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感觉了什么危险?

夏静茹恢复了往常的微笑,说:“政委,你知道我一向不关心游击队的大事。为这事,袁恒瑞所长没少批评我。现在,他牺牲了,我很想将他原来担负的工作,接下来继续完成。所以,我不能再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游击队就是我的家,我们都是一家人,请领导相信我,有啥重要任务,就像交给袁恒瑞同志一样交给我,我保证完成好。行吗?”

苏鹃欣喜的点头,又迈开了步子去开门。

夏静茹又喊道:“苏政委,刚才我正跟时队长建议,虽说鬼子小林偷袭村子失败,但我考虑他肯定留下一伙人在寻找毒气弹。为了村民的安全,我建议,应该将毒气弹立刻转移出村子。若被鬼子找到毒气弹,村子肯定要遭殃。作为医生,我没办法救治毒气弹中毒之人。请政委无论如何要引起重视,最好现在就将毒气弹转移走。”

苏鹃惊讶,平时不问事的她,此刻却关心起了毒气弹。她虽然赞同夏静茹的建议,可是,她想起毒气弹已不在,心里一急,沮丧的说:“夏医生,谢谢你的关心,我要告诉你一个坏消息。毒气弹已被人挖走了,还不知道是谁挖的。我来找时队长,就是来告知这消息。现在,毒气弹埋藏地,只剩一个大坑。”说罢,她为自己的大意深感内疚,眼睛湿润了。

夏静茹很疑惑,看政委的表情,好像她对毒气弹丢失之事刚知道。便说:“政委,一定是毒气弹埋藏地走漏了消息,被敌特挖走了。我再次建议,立刻封锁各道口,派队员去山上搜索。一定要追回毒气弹。”

夏静茹忽然如此积极的关心毒气弹,苏鹃自感有些不适应,想找小陶了解一下监视她的情况,又去开门。

时光猛烈地咳嗽,同时再次示意苏鹃快离开。苏鹃从他眼神里再次看出了恐怖。想起自己对卫生所的怀疑,瞬即意识到危险,还是开了门。

“站住!”

苏鹃感觉身后这一喊声,充满着愤怒,还有些声嘶力竭。蓦然回头,只见夏静茹满脸怨愤地站那儿怒视自己,心里咯噔一下。在看时光,已经垂下头在叹气。

“政委,我可以告诉你,大坑是我挖的,但里面没有毒气弹!而在此前,我是亲眼看见毒气弹埋那儿的。”说罢,从药箱底层拿出毒气弹给二人看。

时光二人看着有些得意的夏静茹,惊讶万分,后悔不迭。

苏鹃随即问:“夏医生,你的毒气弹哪儿来的?你拿毒气弹想干什么?”

夏静茹将毒气弹放回原处,说:“我不姓夏,医生倒是正儿八经的。我叫佐藤静子,长崎人。”看时光和苏鹃目瞪口呆,莞尔一笑说:“不要担心,我知道你们心怀仁慈,我不会触及你们底线的,我急着拿回毒气弹,是要救父亲!”

“救你父亲?你父亲是谁?”苏鹃心知不好,同时也明白了时光为何一再示意自己赶快离开的用意。她想先缓和一下紧张气氛,边想对策,边与之搭讪。

“我父亲就是攻陷广县的联队长伊藤博文大佐,现任芜湖宪兵队司令,小林少佐的老师。顺便说一句,我就是你们要找的‘更夫’。”

“你一个女孩子,为何起个男人的代号?”苏娟匪夷所思的问。

静子得意地说:“这个世界没有固定不变的东西,假作真时真亦假。我这逆向思维和年龄优势,至少能让你们无视我的存在。时队长,我说的对吧?女更夫和黄毛丫头也能干成大事。”

苏鹃恨恨地瞥一眼满脸愧意的时光,问她:“你的思维很特别,能说说你的故事么?”

静子认为胜券在握,很想将自己的聪明显摆一下,得意洋洋地告诉了两位自己的经历。

她十二岁母亲去世,随父亲来到中国东北。从小学习就好,十五岁那年按照父亲的意思,报考了日军设在东北的一个医学院分校学医。由于崇拜晴子,当年瞒着父亲偷偷进了日军设在东北的谍报培训班。一个月后,被前来物色人员的特高课看中,便对她进行了有目的地培训。六个月顺利结业,秘密加入特高课被派往上海,继续学医潜伏。对外称父母双亡住舅舅家,按照特高课安排,两年不到的时间,活跃在上海各高校,寻找各校的抵抗组织。

日军攻陷上海,特高课命她设法潜进皖南地区中国武装部队。她很快就贴上了已被她怀疑是地下党的校友刘胜,有意和他及袁恒瑞等校友一道,多次参加示威游行,一起冒着生命危险去前线抢救国军伤员。良好的表现和不怕死的精神,赢得了比他高两届的刘胜好感。她使出浑身解数,两人关系突飞猛进。她看时机成熟,便动员刘胜一起去投军报国。刘胜刚被组织确定留上海从事地下工作,没有回应她。她又找跟刘胜的同班同学袁恒瑞。“猿猴”表态,刘胜去他去。她万般无奈之下,示意特高课秘密逮捕刘胜,然后她伙同袁恒瑞四处活动,联名学校师生将他保出。

组织上看刘胜不走不行了,考虑刚组建的新四军需要医务人员,决定让他带其他两位学医的同学去参加新四军。她跟刘胜等上路后沿途打听,没人知道新四军在啥地方,只知道广县有游击队活动。刘胜决定先投奔广县游击队,再通过游击队联系新四军。她坚持投奔国军正规部队,“猿猴”也赞成投奔国军。刘胜一路做工作不成,快到广县时,遇上敌机轰炸,三人走失。日军进驻广县城,她自恃特有之身份,出门寻找两位同学。不料遭两名士兵侮辱。她呼救时,知道父亲就在城里,但不想让父亲知道她所干之事,幸亏时光师徒俩搭救。李小飞扶她时,她已判定两人是游击队。本来是可以跟着时光去游击队的,但时光却没有收留她的意思。加上她本来就准备寻找对皇军有威胁的国军部队,迟疑了一下,两人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回到旅馆打点行装,又接到特高课新任务,命她设法打入广县游击队,营救被劫持的帝国化学专家高桥田师生二人,保护皇军即将运至广县中转站的毒气弹,其他事项不得插手。联络代号“飞鹰”。她回电,在保证完成任务的前提下,请求将代号“飞鹰”,改为“更夫”。还解释说,更夫者,佑护也。特高课长随即同意,告诫她,她是帝国之希望,不能轻易暴露,相信她一定能圆满完成帝国军部赋予的神圣使命。

接到任务后,她再次后悔没去游击队,一门心思打听游击队下落。那天和晴子包子店偶遇,感觉似曾相识,一番谈话即判断是自己的偶像。两年前在东北家里见过父亲和学员们的照片,还问过她的情况,对她很是崇拜,参加特训班也受她的影响。当然,晴子不认识她。她没当场认晴子,完全是为自保。经过晴子的暗示,她终于找到了游击队。让她高兴的是“猿猴”居然在她之前到了,深感自己的身份有了保障。单独找时光说那番话,是有意暗示她可以为队长献身。却发现他像见到怪物似的看着自己,有些沮丧。她不信,男人遇上自己犹如天使般的女人,不会不动心。让她信心倍增的,是不少士兵狼一样的眼睛盯着自己的胸和臀部,更下流的盯着自己的前大腿根部。她知道自己正值青春期,正如含苞待放的花朵,鲜艳娇媚。自己具备了女人的一切优点,自我打量一番,准备矢志不渝尽快粘上队长,没想到自己却被“猿猴”粘上了。

“猿猴”跟她兴奋至极的滔滔不绝,两人谈的很晚。看得出,他与她见面,得知刘胜生死未卜,格外关照她。对游击队情况,跟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还说游击队神通广大,俘获了鬼子化学专家送到重庆。时队长还不会打枪。他现在是卫生所“所长”,能参加一些重要会议。不过,他没兴趣参加。

她没料到长得像猴子一样的校友,竟有那么大的能量,便立刻将视线转移到他身上。她责怪“猿猴”,游击队重要会议怎能不参加呢,从事救护工作也应多了解打鬼子的事,她想听。“猿猴”点头说那行,再开会时一定参加,回来再向她汇报?她激动的给他一个香吻,惊的“猿猴”几天不想洗脸。

(下一章: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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