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夫,这就是我家,您快里面请。”
姜老头略显激动的话音刚落下的一瞬,又响起一道清亮地声音,听起来不急不慌,十足地淡定沉稳。
“老丈您太客气了,晚辈当不起。”
听到这里,姜可意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阿爷顺利从县城的同安堂接到郭大夫了,并把郭大夫带到家里来了,给自家阿爹瞧病。
姜可意停了手里的活,一出厨房门,就瞧见了被姜老头热情迎进来的郭大夫。
郭大夫着深青色的衣衫,背脊挺拔,看起来如松似柏。
如墨一般地长发被一支木簪束起,气质出众。
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小药童,给他提着药箱。
姜可意一时有点恍惚,这样的郭大夫和那日她在同安堂里见到的真真是判若两人啊。
在乡间很少有像他这如岩壁上松柏一般出尘的人。
“老丈,您就别这么客套了。路上就和您说了,家师给我赐名南星,你喊我南星就好了。”
姜老头连忙摆了摆手,“那怎么成,我怎么能直呼您的名字呢。”
郭大夫轻咳一声:“这有什么不成的,您的年龄和我祖父一般,我一个小辈的名字您有什么喊不得的。”
姜老头自是不应:“您是有大本事的人,当大夫的天天解难救急!”
他也是才知道!
姜老头是坐杨成的牛车去县里的。
杨成因经常来往县里,消息很是灵通。
在去县里的路上,听杨成说了后,姜老头才算是清楚了,大丫为什么去了同安堂好几次都没见到郭大夫。
杨成告诉他同安堂有好几个坐堂大夫。郭大夫呢,年纪最小,但是名声却是最大的。
一手好脉息,一手好针灸,不要说是县城了,就是府城有很多人慕名而来。
据说啊,光是请郭大夫出外诊的帖子,同安堂就堆了厚厚一沓。
至于去哪家出诊全凭郭大夫自己定,就是同安堂的东家都不敢替郭大夫拿主意。
杨成当时听说姜老头要去同安堂接郭大夫,下巴都快惊掉了。
他还悄悄问姜老头是不是有什么门路,居然能请得动郭大夫。
其实吧,当初不过是马大夫顺嘴一提,姜家人才知道了同安堂有个擅长针灸的大夫。
完全没料想到郭大夫名气这般大。
姜老头被杨成说的心里也是颇为紧张。
一路担心着,生怕中间出个什么岔子,请不到郭大夫。他甚至都猜测是不是大丫搞错了。
结果到了同安堂,郭大夫都已经准备好了。
郭大夫和药童跟着姜老头出了门,才发现他坐的是牛车,很是简陋,一看就是载物送人的。
药童一脸不可置信,郭大夫倒是十分平静,并且制止了药童去叫铺子里的马车。
其实铺子里给出外诊的大夫有配马车,然而通常都用不上,主家都会派车来接。
破天荒第一次碰见牛车,不过郭大夫丝毫不计较,提起衣摆就上了牛车,神色从容,好似坐在八驾马车上,往灵山村赶。
路上郭大夫对着姜老头并没有端架子,反而十分随和。
姜老头也并没有因郭大夫年纪小就轻视他,反而十分敬重。
他也生过病,自是知道,无论大夫多大年纪,是老还是少,能救命的,就得发自内心地敬着。
姜老头也算是经事的老人了,一见郭大夫的面,就知道这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郭大夫名气大,那是他看好了一个又一个病人累积起来的,他值得尊重。
这才有了在家门口如此热情的一幕。
姜可意瞧在眼里,她上前和郭大夫打了招呼,就对着姜老头说:“阿爷,郭大夫好不容易才抽出时间来,快让郭大夫进来看看阿爹的情况吧,别耽搁了。”
“对,对,对。”姜老头拍了拍脑门,“大丫说的对,我这呀,年纪大了就爱犯糊涂!”
郭南星听到“大丫”的时候,强忍着笑意,眉头不由得挑了挑,仙风道骨的气质一下子裂了个缝。
让姜可意一下子,把眼前的他和同安堂里谈论肉夹馍的那个郭大夫对上了号。
不过姜老头和姜婆子压根没留意到这些,姜老头忙引着郭南星去了姜平的屋子里,姜可意反倒是没有跟上,又回到了厨房继续蒸凉皮。
那边在姜老头、姜婆子、高氏的注视下,郭南星给姜平完成了第一次的看诊。
把脉查看时,他们三人眼睛都不带眨地盯着郭大夫,生怕错过了他面部一个细微的表情,想从他的表情里面判断姜平的病情。他们都不敢大口大口地呼气,生怕影响了郭大夫的诊断。
郭南星见惯了病患家属,整个人很沉稳,没有受到影响。
他细细地把完脉后,就接过药童从药箱里取出的针袋,准备给姜平取穴用针。
只见他在低头按了按姜平的穴道,斟酌了一番,确认好了穴位后就很果决的落针。
针起针落,细如牛毛的银针一根根地插进了姜平的头上,腿上。
姜平此时闭着双眼,还是处于昏睡的状态,不过郭南星一直留意着他的脸色。
时不时还用指腹旋转针头,行针刺激穴位。
还未入夏的,气温并不高,但是郭大夫的额头都隐隐冒汗了。
屋子里更是一片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等到了郭大夫拔下了最后一根银针。
姜老头、姜婆子和高氏感觉脚都快站麻了,心里更是十分忐忑,看刚刚郭大夫针灸时凝重的神情,不知姜平到底如何。
姜老头率先打破了沉默,开口问道:“郭大夫,我家老大这情况怎么样?”
“不瞒老丈说,您儿子伤在了头部,从脉像来看,脑子里肯定是有淤血的,先前你们请的大夫肯定开了止血散瘀的药,处理的还算及时,再加上照料的很精心。现在的情况,不敢说有多好,但没有那么糟糕。”
姜婆子听了这话,双手合十,嘴里念叨着:“谢谢各路神仙,保佑老大。”
又对着郭大夫哈腰:“谢谢郭大夫,您是我们全家的恩人啊!”
一旁的高氏还没开口,眼泪止都止不住的落下来。
郭南星擦了擦额头的汗,继续说道:“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