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这几个孩子,看见他一个比一个开心,看着他欢呼着。
“阿爷回来了。”
“阿娘,阿爷回来了。”
他这日日下田,回家孩子们也都和他打招呼,可从来没这么热情啊。
而且瞅他那眼神,怎么这么不对劲呢?
一个比一个地急切。
瞅瞅,这一个个,啥怪样子,就像是?
对,像饿狗见了肉骨头,张嘴就想吃!
还没来得及问咋回事,自家那婆娘张口就埋怨道,“怎么磨蹭到这会才回来。”
“没磨蹭啊,还比平日早回来了会。”
姜老头放下锄头,准备舀一瓢水洗手。
看自家老头那不急不慌的样子,姜婆子催促道,“快洗洗吧,准备开饭啦。”
“今天咋吃这么早?
不对,刚闻到的那股香味好像更浓了。
这是什么味道?
眼见几个孩子都冲到厨房里去了,姜老头随口问姜婆子,“晚饭吃什么呀?”
“大丫带着老二、老三媳妇捣鼓吃的。别废话了,你快洗手吧,就等你呢,磨磨蹭蹭的。”姜婆子没好气地说道。
\"你今天这是吃炮仗了,还是和儿媳妇拌嘴了?”
姜芳笑了笑,说道,“爹,大家都盼着您回家吃饭呢。”
姜可意自己其实也盼着吃肉,从穿来后就一直盼着,盼了好长时间了。
不过好歹在原来的世界,吃过太多好吃的,肉夹馍对她的诱惑就还好,但对其他人来说,这半个下午可真是太难熬了。
这肉香是真香,简直是香迷糊了。
可是吃不到嘴里的肉。
越香越折磨人。
盼星盼月亮,姜老头总算是回来了,还磨磨蹭蹭的,姜婆子语气肯定就不好了。
姜可意把锅盖打开了,那股香气更是扑鼻。
锅里的腊汁肉已经炖得软烂了,黑里透着红,肉的表皮泛着一层红亮的光泽。
其实腊汁肉要是能多焖焖,焖个一晚上的话,草本植物的香气会融到肉里,而肉在焖的过程中,会融到这个腊汁里,腊汁煮得越久味道越香浓。
显然大家都等不及了。
这锅肉肯定是留不到明天早上了。
“二婶,你把烙好的饼子再热热。”
骨头汤倒是早早就熬好了,要让姜可意说,用骨头汤熬粥比较好,可是今天已经吃馍了,用了不少面。
再熬粥的话,她怕姜婆子就不是嘴上说说她“大手大脚”,而是追着她满院子打了。
几个小萝卜头围着姜可意叽叽喳喳地,姜可意只得指使他们摆桌子搬凳子。
说实话,这快二斤的肉本来就不多,肉炖了后还要收缩,更是没多少,目测也就七八两而已。
姜家一院子的人可不少呢,除了现在还昏睡不醒的姜大郎和还在吃奶的四墩外,大大小小加起来有十四个。
好在姜可意炖肉的时候,加的水比较多,这肉汤有不少呢。
姜可意利落地用竹笊篱把炖得软烂的肉捞出来,甩到了案板上。
“大丫,你这太糟蹋了,这汁水都流了。”
忍了半下午没进厨房的姜婆子,这会过来看看姜可意她们到底捣鼓得什么。
一进厨房就看到了肉汁淌在案板上,忍不住念叨着。
“娘,咱们今天有口福了,让咱家的案板也跟着享享福,吃肉喽。”胡氏赶紧说道。
“阿奶这肉要剁得软烂,要不没办法夹到馍里。”姜可意嘴上应着姜婆子的话,手上的动作一点都没停。
厨房里挤了不少人,都盯着姜可意,只见她提着刀麻溜地一阵剁,边剁还边用勺子从锅里舀一勺肉汤。
炖的软烂醇香的腊汁肉裹着肉汁。
姜可意三五刀下去就给剁成了吸饱汤汁的肉糜。
之前吵吵闹闹的小萝卜头们安静下来了,没有一个人说话。
厨房里只有灶台里的柴火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姜可意剁肉的声音,还有众人吞咽口水的声音。
突然不知谁的肚子咕咕叫一声。
“二婶,把馍递给我。”姜可意这会专心剁着肉,头都没有抬。
胡氏直接把热好的馍递到了姜可意手里。
这种馍也叫白吉饼。
姜可意一手按着热乎乎的白吉饼,一手用刀尖把饼从中间划开,但是没有彻底切成两半,而是让白吉饼成口袋装。
用指头把白吉饼的两侧往中间那么稍微一挤,口袋就张得就更大一些了,方便她把剁好的腊汁肉糜用刀送到饼内。
然后再用刀背一抿一刮,薄薄一层腊汁肉肉糜就均匀地夹到了馍里。
再用勺子舀上一勺汤汁浇到馍里面。
这白吉饼外表烤的是酥酥脆脆的,里面则是蓬松暄软的。
那勺浓郁咸香的汤汁刚浇进去,就迅速就被肉糜和馍吸走了。
姜可意的动作非常流畅,就这样一个腊汁肉夹馍就做好了。
家里没有油纸也没有荷叶,她直接就把肉夹馍放在惯常放馒头的竹箩筐里。
这会子到没有人嚷嚷着要吃。
姜可意夹馍的手艺很好,因为锅里的腊汁肉十分有限,看似每个白吉饼都夹上了肉,其实每个里面的肉并不多,主要就在于用刀背抿那一下。
她一口气把十几个饼都夹好了,发现锅里的肉居然还有剩余,略盘算了一下又夹了三个出来。
“好了,准备开饭。”姜可意心满意足看着这一堆夹好的肉夹馍,拍了拍手,又用布子把手擦了下,宣布道。
大墩看着姜可意的动作,觉得大姐真的是太浪费了。。。
要是他才舍不得把沾了肉香的手用布子抹呢,还能含嘴里吮吮味。
不过他也没可惜太久,因为可舒几个都跑出去,围到饭桌那等着开吃呢,他才不想被落下呢。
骨头汤早都熬好了,叶氏把一碗碗盛好的汤端了出来。
姜老头、姜安、姜福几个人都已经在桌子旁坐定了,闻着那股浓郁的香气,平日里喝不上的肉汤显得也没有啥吸引力了。
几个小萝卜头这会都围坐到了桌前,眼巴巴盯着胡氏端出来的肉夹馍。
“老二媳妇,今个做的是什么呀?”姜老头问胡氏,老二这媳妇虽然性子咋咋呼呼的,下厨做吃食的手艺是真不错。
“爹,今个可不是我做的,是阿意做的,我就是打打下手而已,阿意说这叫肉夹馍。”胡氏笑吟吟地端着竹箩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