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珊迟疑着接过那封信,慢慢读过,忽然眉头抬起,狠狠跳了两跳。
“啧,这个赵四,我真不知该说他什么好。”
对上梅清竹好奇的目光,萧珊脸蛋子微红,摸着嘴笑:“他说,其实从初见我,他就动了,动了心...”
“但是,他却一直记着八岁时,他在宝马寺走丢,有一位平民小女孩救了他,还说将来要,咳咳,娶他。”
“这和公主有何关系?”梅清竹疑惑。
“嘿嘿,其实,八岁那年,也是我头一次偷溜出宫。”萧珊摸摸脸,笑得厚颜无耻:“我现在想起来,那一回我的确救了个小公子,只是我将他给忘了。”
梅清竹顿时明白过来。
敢情这竟是自幼种下的缘分呢。
他们幼时偶遇,天意流转,长大后竟又再次相遇相惜,不得不叹一句姻缘天定了。
“我就说嘛,以本公主风姿,怎么会拿不下他?”萧珊一哼。
“八嫂,劳烦你告知与衿,除夕宫宴,我会设法见赵泽一面。”
......
梅清竹出了宫,想到萧珊乐滋滋的模样,还忍不住发笑。
萧珊和赵泽一热一冷,相得益彰,又都爱鼓捣些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主子,您在笑什么?”
梅清竹一听是寒露在说话,嘴角笑意越发深长:“我在笑啊,有个小丫头从前信誓旦旦地说墨侍卫不是好人,谁知现在绣嫁妆绣得比谁都欢实...”
“主子又取笑人,哼。”寒露耳朵一红,哼哧哼哧嘟哝一声。
梅清竹弹弹她脑袋:“哟,婚期临近,脸皮也长了,今儿竟不和我急眼了?”
寒露把脑袋一偏:“墨大哥说了,不要太在意别人的眼光。”
“哟呵,”梅清竹这回真掌不住了:“墨大哥?这么快连爱称都有了?你这小丫头片子,也不怕被墨侍卫卖了换钱。”
“墨大哥人很好的。”寒露嘴巴一撅:“他才不会骗我。”
梅清竹一阵闷笑。
这小丫头人还没嫁,就开始为墨风说话了,也不知墨风为她下了多少功夫。
这样倒也好,左右墨风是萧珩的人,人品信得过,况且还有她撑腰,寒露这小丫头也不需要太精明,只管快快乐乐就好。
......
十二月中旬,太子妃一连迎来两件喜事。
一是寒露和墨风成亲,二是自家七妹嫁入祁郡王府为世子妃。
太子和太子妃跟前的第一得意人成亲,府中热热闹闹开了十来桌。
梅清竹给了寒露五千两嫁妆银子,并大沓房庄地契和贵重物什,竟比寻常大户嫁女还隆重,嫁妆入府时,真是羡煞了一众媳妇子。
那墨侍卫终于娶到心心念念的姑娘,当夜连酒都无心吃,天还没全黑就甩下一干兄弟,急吼吼去洞房了。
也不知他二人在洞房里翻天宫还是闹龙宫,闹得次日还险些误了拜谢主子的时辰。
次日,偏殿。
梅清竹望着一前一后进门的小两口,眼中满是笑意。
“墨侍卫,寒露姑娘,一夜好眠啊?我和殿下都快出门了,你们才来,真是该罚。”
一语未了,寒露羞得脸上滴血,藏在墨风身后的手悄悄抬起,狠狠拧他一把。
“哎哟!”墨风当即冒出一声。
寒露又羞又恼,一个打跌朝前扑跪下去,墨风面色一变,急忙来接,小夫妻两个扭做一团,扑通两声,正好跪在梅清竹和萧珩面前。
“不错,够整齐。”萧珩轻笑一声。
“不愧是夫妻俩。”梅清竹以手掩面。
殿内响起闷闷的偷笑声。
寒露臊得脸都埋进了地里,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还是墨风腆着个脸瓮声瓮气道:“殿下,娘娘,属下和寒露叩谢您二位成全。”
随后拉着寒露磕了三个头,终于缓解了尴尬氛围。
“好,好。”
梅清竹噙着笑,喝了二人的茶,赐下赏礼,目光落在墨风身上:“墨风,我可就将寒露交给你了。你记着一定要待她好,若有半点亏待,我饶不了你。”
墨风面色一肃,正声道:“娘娘放心,墨风此生绝不亏待寒露,若违此话,叫我死无葬身之地。”
“嗯。”梅清竹点点头,转眸看了眼寒露,道:“你先到外头候着,我和寒露说几句。”
墨风应声退下。萧珩收到梅清竹眼神,摸摸鼻子:“我也去外头。”
于是也走了出去。
殿内没了男子,梅清竹看着寒露,眸光在无声中慢慢濡湿。
她还记得前生的寒露,分明已是贵妃跟前的一等宫女,可自己这个无能的主子却护不住她,眼睁睁看着她被萧玳赐给江阳,做了他的妾。
不过两月她就被折磨致死,抬出血迹斑斑的尸身,而自己这个主子,却无力为她报仇。
如今世事轮转,她终于得获美满姻缘,多好啊。
“墨风待你可好?”
寒露又红了脸,忸怩地道:“很,很好。”
梅清竹观她面色白里透红,眉眼滋润,终于完全放下心来,缓缓道:“你是我身边一位最亲近的人,你一定要过得好。”
“若他有哪里让你受了委屈,不要藏着,只管来找我。左右日后你仍在我身边,有什么要说的只管开口,我定会为你做主。”
“是。”寒露眼眶微红,重重磕了三个头:“寒露谢主子恩德,今生今世永远忠于主子。”
梅清竹笑叹一声:“好了,你和墨风还没给父母敬茶吧?快去吧,我和殿下也该出门了。”
寒露退了下去。梅清竹和萧珩整装往忠顺伯府而来。
从梅根顺瘫痪后,伯府就一日比一日冷落。
当日三房梅根利刺伤梅根顺后逃跑,梅根顺倒也报了官,可衙门风闻八皇子妃和他关系僵硬,哪里肯费心办事,至今也没抓到人。
梅根顺瘫痪在床,口不能言,心中倒是想抓人,梅清竹只当不知。
今日是祁郡王世子娶世子妃的吉日,忠顺伯府倒是来了不少人。
不过梅清竹早早就传令五姨娘,让她给梅根顺喂足了安神药,在卧房里睡得死猪似的。
众人知道梅根顺瘫痪,不来待客也不奇怪,都不理会。
庭院里吹吹打打,梅清菊正在上妆,一听梅清竹前来,提裙子就迎出来:“五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