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早在国宴之前,徐有贞就秘密会晤了番邦的使节给了他们难以拒绝的承诺。
开放边境的关口,允许他们互市。
让他们能够用自己原始的羊皮、肉食之类的物品,交换日常所需的茶米油盐,甚至是瓷器丝绸。
按照徐有贞自己的算计。
开通互市,实质上己方根本不会赔本,关外都是几乎不用加工的初级产品,可有可无。而己方无论是锅碗瓢盆,还是绫罗绸缎,都是蛮子们自己生产不了的,所及价钱几何,全由自己说了算。
仅此一项,国库每年起码就可以增加几百万两的收入。
唯一需要担心的事,就是一些不安分的蛮子,会假借互市,进行劫掠。
不过这一点,许新以及雨化田也有了较好的对策。
待国宴结束之后,邀请番邦使节,一起观看丰台大营改善后的无敌阵发,展现国威的同时,也能够很好的震慑他们。
也正因为如此。
所以周遭番邦的使节,没有在此时站出来,配合藩王威胁皇帝。
现在他们只想看看皇室之间的权利斗争已经到达哪种层面。
徐有贞之所以敢私自对番邦的使节许下承诺,自然是许新以及雨化田授予的权力。
如若不然,他也不敢如此的操作。
毕竟自己的恩师内阁首辅周璁,就是主张闭市的强硬派。
所说的理由无非是国家要重农抑商,开放之后加剧阶级斗争,开放之后会有探子打探边防消息。
自己也正是因为互市的问题,与恩师的间隙越来越大。
反观许新,雨化田的想法:“一直以来就是恩威相济,循循善诱,让蛮子们能为我所用。”
行至今日的每一步,全部都在许新的掌握之中。
想到此,徐有贞心中已经完完全全的释怀了。
昨夜还在郁郁寡欢,感叹自己与许新、雨化田此等人物为伍,今日是打心底的庆幸自己站对了队伍。
有了许新的出现,自己现在开始看到了自己的政治抱负,看到了理想实现的曙光,也看了了国家强大的未来。
当徐阁老再次看着大殿之上那位光彩夺目的少年时,心里充满了感激与敬仰。
皇帝挥了挥手,几个皇城卫就把还在地上的藩王们抬出了大殿。
许新收拾了下心情,以为国宴现在可以如期的举行了。
可哪会料到,蛮夷们的表演现在才刚要开始。
只见一个头戴羊皮冒的粗黑汉子站了起来,向着皇帝行了一礼后,便开口道:“皇帝可汗陛下,我等有幸面圣,目睹圣颜,深感荣幸。不过,我们鞑靼还有个小小的请求,希望也能面见下太子殿下。看看我们未来的天可汗,是何等的伟颜。”
说完他回身看了其他的使节。
其他的藩国使节好像收到了信号,此时也都纷纷起身:“是呀陛下,我们瓦剌部的可汗派我等前来,想要送礼物给太子殿下呢。”
按理说来,国家的储君,的确是应该出席在此等规模的宴席上的,一展太子的雄姿。
只不过皇帝担心太子还小,心智尚未成熟,万一在宴席上做出了什么出格的行为就不好办了,所以也就没有让他参加。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自是番邦的使节,容貌与中原人士大相径庭。
蓝眼睛,鹰钩鼻,红色须发,若不知道,还以为是勾人的小鬼。
万一太子见到,害怕胆怯,那么储君的威严,将不复存在。
看着蛮夷们眼中得意的神色,明摆着就是串通好了的。
一个个都在嘟囔要目睹太子的风采如何如何。
皇帝正想婉拒的身后,却听到了大殿的一侧,传来了熟悉洪亮的声音。
“本太子刚刚在校场习武,得知尔等在此赴宴,第一时间赶来了,让众卿久等了。”
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明黄常服的小胖子,昂首阔步,迈着豪迈的步伐,缓缓走来。
此时的太子,再也不像在许新府上那般随性洒脱,而是挺直了腰杆,面容稳重,朝气勃发,举手投足间,自带的帝王气息牢牢的震慑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他缓缓的走向了大殿的中央,朝向自己的父皇行礼磕头,而后转身面向殿内的其他人。
殿中百官看见太子今日的行径,心中都是疑惑的,眼前的人还是之前那个会扯着自己腰带开玩笑的太子吗?怎么好像突然间就长大了。
“臣等参见太子殿下!”众人在惊讶之中行礼。
“免礼,诸位请坐吧!”小胖子依旧神情自若,微微的颔首。
太子的一举一动,都严格遵照着先辈的礼仪,从容又镇定,就像一直以来都是此般会见朝臣。
“太子终于也长大了!”皇帝心中深感欣慰。
满朝文武看见太子此番出场,心中也是百般的称赞。
此时,一个瘦的皮包骨的蛮夷骇人的笑着,走向了太子,用不太标准的官话问道。
“太子殿下,您刚才说是在练武,不知是什么样子的武艺呀!可是那修身养性的太极?哈哈……”
说完之后,用指头残缺的手胡乱的比划了一通,还不忘张开眼皮,让太子看看空荡荡的眼眶。
换做家乡的小孩,看到自己的断掌还有眼眶,在就哇哇大哭了,寻常在家乡无聊时,他就常常以此为乐。
本以为太子也会大哭起来,没想到小胖子不但没有显露出一丝的恐惧,反而走到蛮夷面前,摆摆手叫他蹲下直视自己,铿锵有力的回答道:“师傅说了,本太子学的诛夷剑法。”
一众使节看到眼前此景,笑容全都僵住了,大殿突然的安静了下来。
独眼蛮夷似乎还不死心,咧开嘴笑着说:“那太子殿下能不能为我们演示一下,不过殿下可要小心一点,免得把您金贵的身子摔着了。”
说完,他就从腰间卸下了一把镶满宝石的短剑。
“此剑是我当年追随条顿单于征战大月氏的战利品,我还用它砍下了大月国王的脑袋。”
“我就先借给太子,演练下您的诛夷剑法,看看太子的剑法是何等的英勇。”
言毕,就双手捧着剑,往前走去。
看此情形,皇帝以及文武百官一个个无不脸色大变。
如若喝止,蛮夷便会认为朝堂怕了他们;可倘若他借此机会刺杀太子,后果不可想象。
只见一道人影忽然出现在了太子与那名蛮夷中间,随手接过他手中的宝剑。
“就不劳烦使节了,还是让本指挥使帮忙呈上吧。”
蛮夷能感受到来自许新身上的杀意,联想到刚才他对藩王们的态度,只能畏畏缩缩的把宝剑交到了许新手上。
“太子殿下,要是你那套诛夷剑法能够赢得众人的喝彩,这把宝剑便赠送予你了。”
小胖子恭敬的从许新手中接过宝剑,微笑的对着蛮夷说道:“贵使此番好意,本太子又岂能拒绝呢。”
无论是皇帝还是雨化田,或者是满朝文武,都万分的紧张。
因为他们都知道,太子殿下一直使用的都是玩具般的木剑,从来没有使用过此类神兵利器。
万一一个不小心伤到了自己,那真的不敢想象……
此刻,众人只能将希望寄托于新任东宫太保的许新身上,指望他这段时间有好好教太子习武
许新面对众人投来目光,依旧镇定自若,抬头用肯定的眼神向皇帝示意了一眼,随后微笑着对小胖子说道:“太子殿下,既然这些使者们想看什么叫诛夷剑法,你就给他们展示一番吧!”
“好的,师傅。”小胖子恭敬的接过了宝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