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新矗立在大殿中央,冷眼对着吴王、楚王、秦王,不屑的笑了一声。
皇帝神情回复漠然:“许新,朕刚才听闻你今日所作所为,有辱我皇家威严,如果属实,朕定当要严惩你!不过,朕念你屡次为朕立功,朕给你一次申辩的机会吧。”
许新一听,便知道皇帝的意思。
不是怕我在大殿里闹事,是怕我不闹事啊!臣懂的。
随即许新立刻拿出一份新鲜出炉的供词。
上面记录的都是宁王世子近期在京城之中所犯下的种种罪行。
此番罪行在权贵看来,不过寻常之事,但不能明摆着说出来自己做过。
明面上他们都是正人君子,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忠孝勇恭廉样样都不缺。
可背地里所作所为,早已非人哉。
许新每念一条罪状,就好像撕下他们一层伪装,把他们的丑恶、伪善,统统扯掉。
念完之后,意味深长的看了吴王他们一眼。
“圣上,臣还有事禀报!”许新从袖口抽出了一封密报。
“念吧!”皇上精神起来。
“吴王朱泽,罪状一:在其藩地内私印宝钞数百万之巨,而后以宝钞强换百姓银两,致通货膨胀,数万两宝钞才可换得一豆米食。坊间百姓无不怨声载道,民不聊生,饿死者不计其数。如此行径,使得多地小规模造反!”
“罪状二:假借镇压之名,行贪墨之实。据皇城卫回报,其所申报粮草,实质上用到实处的十不存一。”
“罪状三:私自将王府改建修葺,仿制皇宫制式,且经常穿戴五爪金龙服饰,疑是僭越。”
…………
“本官敢问吴王,你所作所为,是否有辱皇家威严,是否触犯国法?”许新抖动着手中的密信,看着汗流浃背的吴王。
“你!你在污蔑皇家的人!你是大不敬!”
说罢,吴王就想去抢许新手中的密信。
“你军中的值官现在已经在我诏狱之中,帮你建造王府的泥工瓦匠我也悉数带回,你想要密信,给你便是了。”许新也是大方,直接把信塞到了慌张的吴王手里。
皇帝看着殿中滑稽的一幕,脸色看是难看起来。
之前让许新上殿与吴王等人对簿时,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
可没想到许新一顿操作之后,挖出的罪行真的是擢发难数。
随便哪一个罪名,都足以让自己废掉吴王了。
“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许新也不再理会喃喃自语的吴王了,像变戏法似的有拿出了另外一份密报,晃动着看秦王道:“是你自己说还是我替你说?”
秦王不知许新手中密报的真假,决赌上一把。
“你继续编吧,本王忠君爱国!哪里有什么罪状可言!”
许新看了只好瑶瑶头,轻轻嗓子道:“那您老人家站好了!”
“秦王朱浚!罪状一:违太祖制,在藩地招募三千卫军,日夜操练;并在地底下兴建工坊,打造兵器,意图谋反!”
“罪状二:在全国以编辑书籍为由,暗中招募各地的谋士,企图颠覆朝廷!”
“罪状三:利用活人作为标靶,进行演练,行为举止简直丧心病狂!”
……
许新还没有念完,秦王已经昏死过去了。
慷慨激昂了一番,许新觉得有点燥热,正想着从袖袋中拿出手帕擦汗,楚王一见他把手伸进衣袖,立刻吓得面无人色,跪在地上连忙磕头:“圣上,老臣有罪,老陈有罪……”
皇帝看着眼前的一切,脸色已经铁青。
许新心知皇帝常年体弱多病,搜集到消息后,并不敢全部公布。
与东厂厂督雨化田、内阁徐有贞以及道衍商议后,才决定选择一部分公布出来。
怕的就是皇帝一气之下,怒火攻心,当场杀手人寰。
在许新看来,藩王私底下做的事,当今圣上岂会不知。只不过念在亲人一场,选择了容忍。
可是并没有换来藩王们的感恩,反而是变本加厉!还密谋起来,准备联合番邦使节,一同逼宫。
可惜的是,他们唯一拥有的,只是皇帝给予他们的身份,给予他们的的权利。
一旦收回他们的权利,藩王们就什么都不是了。
他们远远的低估了皇帝的魄力。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皇帝不仅态度强势,而且还敢当着满朝的文武,四方的番邦面,掀开他们丑陋的一面,把他们的罪责,全部公布于众,让天下人都知道。
积压了多年的怒火,在这一刻终于宣泄而出!
皇帝服下龙力丹之后,自知所剩的时日不多。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给太子留下一个稳定的局面。为此,他不得不自揭家丑!
唯有如此才能赢得天下百姓、清流士子的心。
现在是该处罚他们给世人看的时候了。
“宁王、秦王、吴王、楚王!目无国法,有辱皇家威严,按律当斩!但朕念你们为皇家血脉,往后太子也需要你等辅佐。”
“现今罚俸五年,爵位各降一级!,此外在太庙内静思己过,每日抄颂祖训!藩地的事务,朕会让郡守们帮你们处理了……现在就给我滚去太庙!”皇帝严厉的下着旨意。
跪在地上的楚王和吴王惊恐的看着皇帝。
没想到皇帝的处罚会是如此的严重。
接管藩国,降至郡王,还有囚禁自己,此举无异于削藩了。
他们颤抖着看向宴席间的番邦使节,希望当初信誓旦旦的“盟友”们,现在能出面帮忙求情。
岂知,所有的人都跟没有看到他们一样,各自喝着酒,仿佛诸事都跟自己无关。
“我就说了蛮夷不可信!你还要拉他们入伙!傻子!我怎么有这样的兄弟!”楚王小声骂着边上的吴王。
为了今**宫威胁,他们连同番邦早已筹备多时。
且不说早早地让暗子化妆成小李庄的村民打探丰台大营的兵力部署,也不说打探失败后诓骗燕十三行刺镇国公。
今日原本按照约定,只要自己为藩王出来发难,番邦的使节们就会一起发难,以出兵相威胁,让自己重获太祖时期的权力与部队。
到时幼帝登基,自己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启起兵,坐上龙椅,也是有可能的。
,蛮夷总归蛮夷,不会讲究信用,哪怕是给再多的金银珠宝,他们还是会背弃盟约的。
接二连三的失败,让殿上的藩王们深受打击,只得苦苦的向皇帝求饶。
“圣上!都是该死的秦王出的主意!臣等知罪了,回去之后臣会好好反省的了……”
“是啊!都是秦王的错!求皇上让我们回去封地反省吧!……”
皇帝看着殿下两位血亲,突然的微笑道:“朕的旨意以下,为了皇家的威严,可不能随意更改啊……”
吴王、楚王听见皇帝的话,两人一口气没上来,一同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