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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初回过神来,面色平淡。

若是季家,一直都还在执着于当年的实验项目,一直试图重启,那么这一切...便是个彻彻底底的阴谋,太过可怕。

以至于连欧阮,都不敢随意揣测。

“姐姐?”屏幕另一方的欧阮见骆初有些失神,唤了一声,“现在要怎么办?”

涉及季家,还要继续查下去吗?

攥着手机的手越发用力,钢化膜的碎片扎进骆初的掌心与指腹的肉,血迹渗出,她却像感受不到疼意,那一个字就像是从牙关里挤出来似的。

“查。”

即便事关季家,也必须继续查下去...自己必须要知道,这一切的背后,到底是谁在操控,是谁,至今都还在对实验项目有重启之心,甚至一直在派人查当年涉及的受害人,试图从他们体内提炼成分...

血一点一点低落在地上,染红了一片。

骆初的目光一如曾经一样坚定,没有人,可以危及骆清河。

欧阮看了骆初许久,最终关了视讯,他早该猜到的,大家这么些年的努力,不就是为了彻查当年的事,要回一个真相大白。

即便阻拦在前面的,可能是那个人...也不能阻挡他们的决心。

因为十年前的事,上百个家庭支离破碎,这样的事,不能在十年后的今天再次上演,那份实验项目,绝不能被重启。

...

深夜,骆初躺在床上,额上渗着细密的冷汗...

花,一个满是兰花盛开的院子,香气幽幽。

穿着校服裙的女生别扭地站在轮椅上的男子身旁,像是在讨价还价,“就这一次。”

男子笑意温浅,“好,就这一次。”

摄影师抓着相机,“咔嚓”一声拍下这一幕。

就在摄影师准备再拍一张时,男子脸色微变,下一刻,剧烈咳了起来,周围的人都慌乱起来。

女生傻了,蹲在他面前,眼睛都红了,声音里都带着哭腔,“二叔...你怎么了?”

男子扯了扯唇角,像是想说出什么安慰的话,却感觉一股子血涌上心头...

血...是血,染红了女生崭新的校服裙一角。

方才还是阳光明媚,转眼电闪雷鸣。

咯初猛然惊醒,满身是汗,抱着发疼的头埋在被子里。

过了一会,戴在她手上的手环闪烁了两下,显示“睡眠时间不足”六个字。

她抬手按了按太阳穴,一股子恶心的腥甜涌上心头。

骆初翻身下床,借着窗外的月光从小包里翻找出那瓶上次从警局法医室要来的药瓶拧开,倒了一颗送进嘴里,直接咽了下去。

当一股子苦味弥漫在咽喉,她捂着头靠在床边喘气...原来,骆清河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寂静的夜里,冷白的月光将整座城市染得多了几分生寂。

骆初坐落地窗边的地上,头微微靠在墙上,透过窗看着这座城市,兰城是一座多美的城市,可这份美好底下,却是看不见底的深渊,那是罪恶的源头。

月光照在她身上,清冷而孤寂,少了几分生息。

这一切,都更加坚定着她一直以来的选择。

...

次日清晨,骆初下楼时,没有看见平常那道坐在餐厅用餐的身影,困惑时,言宣要上楼经过,神色有些慌张。

骆初一怔,瞥见他手里的药瓶,难道是骆清河出事了?

“怎么了?”

言宣见到骆初,当即把手里的药瓶塞进她手里,“骆小姐,您赶紧去把药给爷服下,爷昨夜淋了些雨又吹了些风,老毛病犯了,又像是发烧了,我去把医生带回来。”

一边大声喊着一边往外头跑,看起来确实很慌张。

骆初攥着手里的药瓶,上了楼,却没有去骆清河卧室,反而去了自己房间。

只见她将瓶子里的药悉数倒掉,又从自己床边的柜子里翻出了那瓶昨晚拿出来看过的药,将一模一样的药倒进了骆清河的药瓶子里,这才拿着药瓶,去了骆清河卧室。

窗帘紧闭,一室昏暗,大床上躺着一个身影,额角冒着细密的冷汗,嘴唇发白,毫无血色的模样。

一切,冷冷清清。

饶是早有心理准备的骆初,心也揪得发疼,陷入自责。

她如果昨晚不出去,那么骆清河也就不会在发现自己出门后一直跟着自己,最后淋了雨吹了风。

骆初走过去,轻轻推了他一下,“清河?”

若是平常的骆清河,听见熟悉的声音,这会儿大概已经睁开了眼睛,可这会,他眼皮子很重,重到睁不开,胸口很闷,浑身发疼,难受,很难受...

阿知在喊他...阿知在喊自己。

骆初看着昏迷不醒的骆清河,为自己手里的胶囊犯了难,早知道,还不如药剂来得直接干脆。

她拿着旁边桌子上的杯子,倒了小半杯温水,将两颗胶囊拧开,药粉尽数倒进水里搅拌开。

拿着这一杯“药水”,骆初想起了自己小时候最是怕打针,又是怕吃药,总是怕噎在喉咙,有一次发烧,骆清河偷偷把药丸磨成粉溶进水里,哄骗自己喝了下去...

那时候,自己还当他给自己喝的,是什么果汁,这一口下去,苦得直接哭了起来,整整一天都没有再理他。

这会,骆初拿着那杯药水坐在一边,轻轻用手指掰了一下骆清河嘴巴,想把那杯水喂下去,却死活也掰不开他的嘴。

骆初皱着眉头,推了床上的骆清河一把,“张嘴。”

那一本正经的态度,仿佛她说这么两个字,床上的人就真的会乖乖张嘴一样。

看着一动不动的骆清河,脸色苍白得好似随时都会丢了性命似的,骆初微微叹气,把那半杯水尽数饮下,微微低头俯身,覆上那抹苍白的唇瓣,慢慢将药水渡过去。

苦涩的味道弥漫,骆初苦笑了一下,“原来,真的是苦的...”

她将毛巾拧干,轻轻搽拭去骆清河额上的密汗,最后把头靠在床边,手轻轻抓着那只宽大却透心凉的手,心疼不已。

骆知啊,你常说要保护他,可最后让他受伤的,总是你自己啊。

她喃喃自语,“等你醒了,我去给你买些糖吃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