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个,戴坚瑞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意味深长地打量他。
“你长得像你妈妈。”
王景盛凝一凝眉,没有接话。
他一向话少,戴坚瑞却是个乐于分享的,抿一口咖啡,乐呵呵地说,“你妈妈真是个美女,我头一回见到她的时候,真是惊为天人啊。”
要不是我兄弟看中她,我绝壁要追上一追的。
这话不能讲,他遗憾地摇头,“人和人的缘份也是奇怪,她最后居然会和你爸爸在一起?真是跌掉我的眼镜。”
王景盛的眉目很沉,“我妈妈说她和您是老乡,都是香港人。”
戴坚瑞一怔,脑回路复杂地绕一圈,像是犹疑地问,“我一直以为她是广州人。”
当年,麦文鉴为了骗过老太爷,把秦佩玲和广州的一个学生交换了身份。戴坚瑞不可能把这个底漏出来。
王景盛眯了眯眼,慢吞吞地拿起桌上的咖啡,也是抿一口。
“我咖啡煮得好,心悦很喜欢喝。”他淡淡地转了话题。
戴坚瑞的眸子也是一眯,锦城盛少果然名不虚传,这个弯来绕去的,极有可能给他套出些什么。
不知道心悦跟他一起的时候,是怎么应付的?
他想到什么便说什么,大大咧咧不讲究,“你很厉害,我女儿跟你一起的时候,是不是会被你欺负。”
王景盛的眼底浮起些笑意,慢悠悠地说,“心悦非常聪明,反应极快,嘴皮子更是利索。我的特助肖俊是法律专业高才生,给别人刨坑的狠角色,他经常和心悦斗嘴,但老是输,一个不当心,就会被心悦带去沟里。她这么厉害,哪会被我欺负。”
戴坚瑞听得开心,得意洋洋地撇起嘴,“那是我的基因强。”
王景盛任由得他高兴,眸子幽深,淡淡地看着他。
隔一会儿,戴坚瑞蓦地想起件事情,眼睛又瞪起来,气哼哼地点着他,“你抛弃过她,害她差点没了命,这笔帐还没跟你算过呢。”
王景盛知道自己绕不过这个话题,轻轻地叹一声,“我没有抛弃她,当时我没有做好准备,又不想她暴露,只能一个人悄悄地回去BJ。之后我有回来H城看她,还找人看着她。我不知道她来过BJ,否则我当时就跟她在一起了。总归来讲,这件事情是我的错,我会好好补偿她的。”
戴坚瑞犹疑地看他,琢磨了会儿,他严肃地说,“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心悦现在有老公,他们俩也挺般配的。就算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你也打不赢监护权的官司。”
王景盛蹙起眉心,语气却是坚定,“心悦会和高健离婚,我会娶她。”
戴坚瑞摇头,“你爷爷不会同意的。”
王景盛的眉目暗了些,沉吟片刻,他抬起头,“其实,我爷爷心里清楚,您和我爸爸的死关系不大,他只是想知道麦文鉴的下落。”
戴坚瑞的喉咙紧起,面孔跟着黑沉下来,“麦文鉴是我的表弟,我和他一起长大,比亲兄弟的关系还要好。你觉得我会出卖他?”
王景盛猜到他的反应,面色极淡,没有一丝波纹。
“他安排了那场车祸,目标是我妈妈,死的却是我爸爸。对于我爷爷来讲,他心痛的是我爸爸,视麦文鉴为仇人。但是对于我来讲,他把目标对准我妈妈,他就是我的仇人。所以,我也想知道他的下落。”
戴坚瑞没想到他居然是这个想法,忍不住呵呵,“冤有头债有主,麦文鉴之所以会对你妈妈下手,是她应得的。你找麦文鉴报仇,他还想找你妈妈报仇呢。”
“他打算什么时候出现?”王景盛问得极快。
戴坚瑞一时语噻,心里头更是懊恼,NND,一时不察,还是被这货套了话语出来。
“我哪知道。”
他冷冷地哼一声,目光略有凝固,“他是心悦的叔叔,也许宝宝出生的那天会过来贺喜。”
王景盛皱一皱眉,“他在国内?”
戴坚瑞勾起唇,笑容怪异,“你们啊,也是没事情找事情,麦文鉴当年被你们家老头子整得那么惨,他不来找你们麻烦,你们又何必逼他出来?是嫌日子过得太舒服吗?”
王景盛感觉非常不好,沉吟着不说话。
戴坚瑞却是直起腰杆,意味深长地说,“你最好劝住你爷爷,他搞车祸弄我女儿的事情,只要我外孙平安落地,我就当尊老不跟他计较了。但是如果我女儿或我外孙有事,我这人心气很大,报复起来也是没下限的。至于麦文鉴,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他若出现,第一个寻的就是你妈妈。这里头的恩怨情仇可不好弄,你不想你妈妈有事,最好别去捅这层玻璃纸。”
他的这番话像是威胁,信息量却很大,王景盛的眉头蹙得紧,一字一顿,概括得全面又简洁。
“我的理解:第一,麦文鉴还活着;第二,他不仅活着,还有某些势力或能力;第三,他和我妈妈有仇;第四,他和我爷爷有仇;综合这四点,如果他出现在BJ,有可能会搞出大事情。”
戴坚瑞点头,“你的理解很对,你要拦住你爷爷,让他不要犯傻。二十几年前,他让麦文鉴倾家荡产,还……”
他顿一顿,继续往下说,“仇恨这个东西,原本压制着,按你们这边的话讲,眼睛一睁一闭,随着时间的过去,也许就过去了。真的没必要掀开那个盖子,把过去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搁到阳光底下晒。其实谁都承受不起,现在这样,平静安宁地过日子,不好吗?”
王景盛沉住气,眉目里浮动着一抹复杂,像是想了想,他缓缓点头,“我会尽力。”
戴坚瑞勾起唇笑,声音淡漫。
“我是看在心悦的份上,才跟你讲的这番话。”
王景盛的面色还是淡定,点点头,“谢谢您的提醒,我会记住的。”
戴坚瑞的目光却是沉下来,轻轻地叹一声,“你们家那个老头子啊,可能是个不听劝的。最近我有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命运的齿轮怕是要转回原路了。有些事情该要发生的,可能还是会发生。”
王景盛的面色沉下去,俊眉之间浮起些冷漠,想一想,他淡淡地说,“爷爷久经沙场经验丰富,他敢这么做,必然有万全的准备。我不知道麦文鉴是什么情况,但我知道现在的锦城和二十年前的锦城相比,强大不止十倍。”
他有言下之意,戴坚瑞自然能听懂。
无奈地摇头,就没有一盏省油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