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薇的面色略略有点僵,不过她确实是个有“涵养”的,居然又笑了,“路小姐买的衣服,哪怕颜色不合适,景盛也会穿的吧。”
路心悦淡淡地瞥她一眼,没说话。
玉薇也不尴尬,挪了步子走到她边上,还是一副温婉大方的表情,“马上就过年了,景盛会和我一起回BJ,你一个人在H城过年很冷清,要不要去海南玩?我在那儿有产业,可以帮你安排。”
路心悦皱皱眉,长袖善舞那一套用在职场是没办法,生活中还这么伪善就没意思了。
似有似无地勾一勾唇,声音很冷,“玉小姐过于热情了,我和你不熟。”
说完,她面无表情地走去付款台,又格外淡定地摸出王景盛的卡,把那件羊绒衫的钱给付了。
玉薇的手指捏得紧,略略尴尬地站在原地不动。
路心悦不看她,拿了袋子径直往外头走去。
然而,还是有脚步声跟过来,声音微微急促,“路小姐,可否有幸请你喝杯咖啡,我有话跟你讲。”
路心悦叹气,慢吞吞地转过身,直截了当地拒绝,“不。”
玉薇怔住,停一瞬,她苦笑着说,“我有求于你,才会这么卑躬屈膝。”
她用词凄凉,路心悦说不出是个什么感受。想一想,她慢吞吞地说,“你的事情我帮不上忙。”
“我猜景盛没有跟你讲过,我为什么一定要和他结婚。”玉薇着急得抛出一句。
“我不想知道。”路心悦安静地答。
玉薇没想到她这么难搞,面色终于扛不住了。
她是讲师出身,也是个有气场的。抿一抿唇,她直挺起腰,声音依旧很轻,隐隐之中却含了些凌厉,“路小姐,你不要仗着景盛喜欢你,就肆无忌惮。你知道景盛的愿景与抱负,想在锦城出头,他要付出很多的努力与代价,你不能拖累他。”
路心悦最烦“代价”二字。
生气了也懒得装,俏脸板得正,声音冷冷,“王景盛不是小孩子,他的愿景抱负努力以及代价,他自己会考虑,不用特意来提醒我。我对你的个人目的不感兴趣,你也不用对我……卑躬屈膝。”
她怼得直接,玉薇的面色立时难看了,嘴唇咬得紧,微微有些发白。
沉一口气,她努力控制住情绪,声音有些抖,“不好意思,我有些激动,口不择言了。”
路心悦叹气,轻轻摇头,“你这是何必呢。”
玉薇的眼眶红了,“我有求于你,不得已。”
她说的是大实话,虽然她在玉家的地位尴尬,但在外人眼里依旧是豪富人家的小姐,自带白富美光环。而且她身材样貌俱是出挑,学业更是优秀,也是眼高于顶的人。
今天这么,于她而言真的是卑躬屈膝了。
她明显的委屈,路心悦却不打算吃这一套,眉眼还是淡淡,“你的打算只和王景盛有关系,找我没用。不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和精力,不值得。”
说完,她简单地挥挥手,“我走了,别再来找我。”
不耐烦应酬你,真的。
她转身要走,玉薇还是不甘心,扯住她的手臂,沉声道,“刘芸出现了,你不想知道她和景盛是什么关系?以及她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吗?”
路心悦皱眉,目光落在她的手上。
玉薇执拗地扯着不放,“我可以告诉你。”
路心悦没想到这个看似高贵大气的女人,居然是个乌龟体,咬住了不放。
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必然也是有失体统的。
她笑笑,“玉小姐知道肖俊吧,上回他在我办公室里就一个无聊的话题,纠缠不休,后来我直接打电话给王景盛,让他把肖俊领回去。你是不是也想这样?”
玉薇明显地怔住,手指却是不由自主地松开了。
她和王文轩的看法是一样的,认为王景盛霸道固执,必然喜欢顺从、温柔的女人。她自己极力地往这个方向靠拢,以为路心悦也是这个路数。
声音有点哑,“你这么强势,景盛怎么可能喜欢你。”
路心悦无语,想一想,她淡淡地说,“你首先得是你自己。”
……
从嘉乐年里出来,路心悦没再四处乱逛,打了辆的回家去了。
临近春节,王景盛的公事不多,当然有的也扔给肖俊了。五点钟不到,他便出现在路心悦的面前。
瞟一眼沙发边角的衣服袋子,状似随意地问,“只买了一件衣服?”
路心悦姿态闲闲地窝在沙发上看书,头也不抬,淡淡的“嗯”一声。
王景盛觉出些危险,浅浅地眯起眼,“有事?”
“嗯。”
路心悦的声音还是很淡,“买衣服的时候遇到了你的未婚妻。”
王景盛心里头咯噔,面上却是镇定,从容地走去房间换衣服。没多久,他换好衣服出来,俊逸的眉头微微皱着,“你干嘛收拾箱子?”
路心悦扯扯嘴角,漫不经心地说,“不上班挺无聊的,我打算提前去F镇。”
“明天就去?”
“嗯。”
王景盛的心里有些不悦,面上却不显示出来。坐去她的边上,声音和缓,“这么早去干嘛。”
路心悦皱眉,终于侧抬起头,态度还不错,“玉薇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王景盛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想一想,她策略性地先把她扯进怀里抱好,然后才好整以暇地问,“她没跟你说?”
“我没给她机会说。”
路心悦神色如常,客观地给个评价,“她心思太重,表里不一,还爱耍手段,不是好妻子人选。”
王景盛听出些异样,犹疑地盯住她。
审视片刻,他淡漫地说,“我打算退婚,她着急了,连夜从BJ赶来H城找我谈,还是被我拒绝了。我没想到她会去找你,不过没啥好担心的,你伶牙俐齿,又油盐不进,她不仅占不到便宜,极有可能跟王文轩似的,铩羽而归。”
路心悦想一想,好笑地说,“差点哭鼻子。”
王景盛脑补不出那个场景,倒是见过肖俊恨生生的模样,唇角勾起来,“肖俊说你剑走偏锋,一不小心就被带进沟里。”
路心悦挑一挑眉,“他总想逞口舌之快,哪能让他如愿呢。”
王景盛笑笑,垂下头,手指随意地把玩起她的头发。
静了几秒,他平淡地说,“玉薇的奶奶三年前去世了,留下一份公证过的遗嘱,她的所有的财产都是玉薇的嫁妆,约定在她登记结婚的那天,继承这份遗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