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唐村,笼罩在浓郁的桂香中,几乎每家每户的院子里,都会种上一株桂花树,路边和山上也有不少野生的,一到九月,整个村子都飘满了桂香。
“念丫头,上山喽!”
唐青山老爷子将擦得锃亮的猎枪扛在肩上,中气十足地呼喊孙女,但平日一听到上山,就会屁颠屁颠跑过来的小丫头,这回叫了好几声都没见人影。
“这丫头去哪玩了?”
老爷子自言自语地嘀咕,他走到院门外,提高声音叫道:“念丫头,再不来我不等你了啊!”
“来啦,爷爷等等我!”
一道稚嫩娇软的声音传了过来,紧接着一个比年画上的玉女还漂亮的小丫头,迈着小短腿,哼哧哼哧地跑了过来。
是六岁的唐念念。
穿着碎花小罩衫,手肘处还打了两个补丁,唐老太特意补的,因为唐念念的衣服,总是手肘那儿最先磨破,老太太索性做好衣服后,提前打好补丁,磨破了直接拆了重新缝。
这样等唐念念长个子了,衣服给六斤穿时,还和新的一样。
“去哪玩了?爷爷叫你半天都不应。”
看到粉团子一样的小孙女,老爷子笑着伸出手,接住了飞奔过来的小丫头,凑近一看,立刻发现小丫头白嫩的手上,多了个红红的伤口,手指头都肿了。
“手让什么扎了?痛不痛?”
老爷子拿起孙女的小爪爪,轻轻吹着气。
“不痛了,爷爷,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六岁的唐念念,双手搂住老爷子的脖子,凑近他耳边,小小声地说:“爷爷,我有好多好多好吃的,还有甜甜的水。”
“又做梦了?回头让你奶,给你冲白糖水喝。”
老爷子乐坏了,小孙女想吃啥了,总是会说她做了梦,梦里有好吃的。
村里人都说念丫头馋,他听了不高兴,就怼那些人:“我家念丫头再馋,也不吃你们家的。”
念丫头爹娘给了那么多钱,就算天天馋也吃不完。
而且老爷子挺自责,他没本事,让念丫头跟着他吃苦了,虽然有钱,可他也不敢天天吃好的,村里人人都饿肚子,他家天天吃好的,肯定会引来红眼病。
老爷子自己倒不怕,就怕念丫头的身世被人查出来,所以这六年来,他都很小心地花那些钱,一点都不敢打眼。
“爷爷,真的!”
唐念念急了,可惜她没法把那个地方的东西拿出来,否则定要给爷爷尝尝肉干,可好吃了。
她才这么一想,一片牛肉干突兀地出现在唐念念手上。
“爷爷,你快吃!”
唐念念眼睛大亮,就是这肉干,她刚刚吃了一块,香死了。
她将肉干使劲往老爷子嘴里塞,被突然出现的牛肉干吓愣的老爷子,差点被牛肉干噎死。
老爷子拔出嘴里的牛肉干,警惕地四下看了看,没人,他这才放下心,抱着孙女赶紧回了屋。
关上门窗后,这才问肉干哪来的。
唐念念白白嫩嫩的脸十分迷茫,她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刚刚她在小路边摘金樱子吃,不小心扎了手,流了好多血,血滴在了她戴的玉葫芦上,她想把玉葫芦擦干净。
然后她就突然进了一个奇怪的地方,有好多好多吃的,而且摆放得特别整齐,她随手就能拿到,有好多东西她都没见过,但一看就很好吃。
还有好多粮食和油,还有肉和蛋,她在空间里吃了好多好吃的,想着要带一些出去给爷爷奶奶吃,然后她人就出来了,正好听到了爷爷的叫声。
“爷爷,快吃嘛。”
唐念念撒着娇催,老爷子撕下一块塞进嘴里,很有嚼劲,确实很好吃。
“爷爷,还有饼干,鸡蛋糕,你瞧。”
见老爷子吃得香,唐念念特别开心,又想拿鸡蛋糕和饼干给爷爷吃,然后她手里就出现了,小丫头很快就掌握了从空间里取东西的规律,一一给老爷子展示里面的吃食。
“快收起来,以后不准在别人面前这样干,你奶那儿都不行,记住了?”
老爷子表情很郑重,他虽然没啥文化,可知道怀璧其罪的典故,念丫头有这么大的神通,万一让别有用心的人知道,只怕会带来灾难。
“可我想给奶奶吃好吃的。”
唐念念皱了小脸,她想让奶奶也吃得好一些,奶奶总是把好吃的给她吃,自己舍不得吃。
“你给爷爷,爷爷再给你奶奶,你奶奶嘴不严,万一让其他人知道了,会抢走你的吃食,记住除了爷爷,其他人谁都不能说。”
唐青山老爷子又叮嘱了一遍,就连念丫头的亲生父母,他都不放心。
这件事还是烂在他肚子里好了。
唐念念听得似懂非懂,但她知道,爷爷说的肯定是对的,便保证不和任何人说。
“爷爷,这个水甜甜的,好喝。”
她取出一滴灵泉,滴进了老爷子的茶杯里,眼巴巴地瞅着他,让他赶紧喝。
老爷子其实不渴,但孙女的大眼睛看得他心都化了,便乖乖地喝了一大口茶,竟发现茶水异常香甜,他没忍住,将一杯茶全喝了。
“甜吧?”
小丫头眨巴着眼睛问。
“甜。”
老爷子忍不住在孙女脸上亲了下,他现在终于能肯定,孙女有了奇遇,说不定遇到神仙了。
刚刚那滴水,绝对不是普通的水,他喝了茶水后,原来憋闷的胸口,现在特别舒服,身体也感觉比往日轻盈了些。
“念丫头,这水不要随便给人喝,记住了?”
“嗯,就给家里人喝。”
唐念念虽然才六岁,可她向来聪明,而且对好吃的特别小气,绝对不会给外人吃。
“走,爷爷带你上山打麂!”
老爷子吃了不少东西,又喝了灵泉水,精神大振,背着孙女就上山了,昨天他在山上放牛,看到一只肥硕的麂跑过去。
可惜他昨天没带猎枪,让这头麂跑了,今天去山上找找,要是能碰到,家里就能添肉菜了。
“爷爷,我自己走。”
唐念念担心老爷子累坏了,提出自己走。
“不用,爷爷有力气,丫头,你那儿吃食多吗?”
老爷子精神十足,上山也像走平地一样,还和孙女聊起了天。
“好多好多,像山一样……”
唐念念用手划了个特别大的圈圈,还拿出了鸡蛋和肉,还有大米,给老爷子看了后,又收进了空间。
“拿这些吃食出来,你有没有不舒服?”
老爷子有点担心,天上不会掉馅饼啊,万一拿出吃食,会损了孙女的福气,他宁可饿着。
“没有啊,吃得饱饱的,好舒服!”
唐念念拍了拍小肚子,她还是头一回吃这么饱呢。
老爷子这才放心了些,他们已经爬到半山腰了,他将孙女放下,这才发现挂在孙女脖子上的玉葫芦不见了,这是念丫头亲爹娘,给这丫头挂上的,可不能弄丢。
但老爷子又发现,挂玉葫芦的红绳还在,绳结也没松,他突然灵光一现,想到了那些吃食的来历。
唐家是大户人家,这枚玉葫芦想必不是凡物,以前他常去山上的道观,和老道士聊天,知道这世上有不少神奇之事,比如袖里乾坤和五行搬运,是真实存在的。
那么孙女的这些吃食,也就能解释了,孙女这是得了大机缘啊。
老爷子彻底放下了心,带着孙女继续找麂,很快就找到了那只麂,但麂受了惊,跑得特别快,祖孙俩在后面使劲追,不知不觉进入了深山。
“爷爷,麂在那儿!”
唐念念指着前面小声提醒。
前面的山坡上,一个灰褐色的身影匍匐着,被野草遮得影影绰绰的,想来就是那头麂了。
老爷子举起了猎枪,瞄准,正要扣下扳机,那头麂抬起了头,老爷子赶紧松手,这哪是麂,分明是个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