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二人进了屋,裴言卿坐在桌案后,抬手拆开桌上各处送来的书信,澜月走近两步,声音低沉道。
“王爷,有姜也的消息了。”
“在哪儿?”
“半个月前,紫云国三皇子在边关抓了他,随后进入玄月国,咱们的人就跟丢了,目前只传回来这样的消息,属下又加派了人去一同寻找。”
裴言卿抬起头,深邃的眸子看向窗外,脑子思索了片刻。
“联系咱们在紫云国的暗线,先秘密打探消息,确定姜也有没有回紫云国,稍后你再亲自带人前去营救,还有,此事先不要让王妃知晓。”
“属下遵命。”
在裴言卿心里,他本是不愿意插手他国事宜,更不愿姜也回来分散林清染的注意力,可是当初姜暴露行踪,也是为了帮林清染,所以林清染心里一直耿耿于怀,于是裴言卿便决定,救出姜也以后再告诉林清染,也省的林清染去冒险。
在府里休息的日子,范九歌带着慕淮来了两次,虽四人都在场,可裴言卿却是全程兴致不高,在范九歌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慕淮被裴言卿叫进了书房。
“王爷可是有事要吩咐臣?”
裴言卿犀利的眼睛直直盯着慕淮,像是在看猎物一般。
“三个月内,与范九歌成婚。”
“啊…三……成婚……”
“怎么,时间太久了吗?”
“不…不是不…是,只是臣还未考虑到成婚的事。”
“现在考虑,否则本王不介意亲自下旨。”
“王爷……”
“退下。”
即使慕淮心里很排斥,可还是一句话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裴言卿能这样说,自然是有他的道理,至于是什么,更是不言而喻,慕淮的脑子反复回想着,自己哪一瞬间让裴言卿发现的。
不管怎么样,自己除了认命,好像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反正迟早都要成婚,要娶的人不是自己心里的她,是谁都无妨吧?
裴言卿只给了自己三个月的期限,看来真的是要抓紧时间了,慕淮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眼里满是绝望,灰蒙蒙的天如同他的心一样。
七天之后,范慕两家就给范九歌和慕淮办了订婚宴,连林清染都惊讶坏了,之前也没听两人说要成婚,突然之间就发展的这么快,范九歌自然是开心不已,慕淮也一脸微笑,可是这笑意并未达眼底。
“小染。”
宴会之前,众人都在慕府各处候着,慕淮抽空逃脱人群,想独自一人静静,他感觉自己快呼吸不过来了,压抑的感觉让他整个人都晕晕乎乎,没想到,却在一处柳树林边遇到了也来躲清净的林清染,不知为何,世界好像都明亮了起来。
“慕淮,对了,还没恭喜你呢,刚刚那么多人围着你,我都没机会跟你说句话。”
“很多都是我父亲的朋友,其实我没什么朋友的。”
“怎么会呢,我就是你朋友啊!你跟九歌走到了一起,特别为你们开心。”
慕淮不自然的笑了笑,落在林清染眼里,却更像是慕淮在害羞。
“对了,姜也有消息了吗?”
想到姜也,林清染苦笑的摇了摇头。
“一点消息都没有,我还不知道他躲去了哪里。”
“我……稍后我会尽快跟九歌完婚,之后我想去出去找找他,毕竟他现在这样颠沛流离也是因为我的缘故。”
“王爷有安排人在找,你还不相信他啊。”
“假如姜也不是那么有天赋,或许就不会沾染这些麻烦,他天赋异禀,却又过于心软善良,这才由得紫云国太子和三皇子不断欺压,双方都想得到他,最后得不到的一方必然会置他于死地。”
“紫云国国君不管吗?”
“若能管,事情怎么会成了今天这样。”
“找到姜也以后,必要让什么太子三皇子知道知道我们的厉害,看他们还敢这般欺负姜也,还有他的家人。”
“听说他的大哥,常年卧病在床,三皇子吊着他一口气,就是为了引姜也上钩,不如我去紫云国隐姓埋名,找机会救下他大哥或母亲。”
“你别擅自行动,万一出了事,那么远,谁能赶得急去救你,只要他们一天没有抓到姜也,那么他的家人暂时就是安全的,所以你不必太着急了。”
“这这么久都……”
“王妃与慕都尉在说什么呢?”
突然之间,裴言卿的声音在慕淮身后响起,慕淮不自觉的后背发凉。
“见过王爷。”
“我们在聊姜也啊,这么久都没他的消息,要不让人去别的国家找找,说不定他躲在了他国呢。”
裴言卿径直越过慕淮,拉住了林清染的小手,连一个眼角都没给慕淮,裴言卿的态度,慕淮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只是刚刚他自己都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好,听你的,马上安排,慕都尉还有什么事吗?”
“臣告退。”
慕淮低头行礼离开,林清染看着慕淮的背影,心里感觉怪怪的。
“你干嘛这样对慕淮?”
“怎么对他了,今日他是主角,前厅那么多人等着他,他要一直耗在这里吗?”
“就你理由多,我说不过你。”
“在你面前,我可是什么话都不敢说,王妃说什么便是什么。”
“那我要揍你。”
“行,我躺平任揍。”
订婚宴结束,范慕两家就走动的更勤了,慕淮再都没跟林清染见过一面,不管心里有什么,也都被他压在了心底,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敢拿出来细细回味。
一个月后,季府直接给四海山庄送了一封休书,从此与唐家再无瓜葛,唐夫人进京与季家理论,却实实在在吃了个闭门羹,气不过的唐夫人又到了王府,这次倒是在门口堵住了林清染,可林清染只问了一句她与宫里的关系,唐夫人便逃一般的离开,甚至都没敢再提唐月汐的事,这倒是让林清染更加不解了。
之后,果然如慕淮说的一样,不到三个人两个就迅速结了婚,范九歌出嫁那日,完全没有别的姑娘般,舍不得娘家哭的梨花带雨,她可是高高兴兴的穿着嫁衣出门的,倒是弄的范夫人也是哭笑不得,直怨范九歌是白眼狼。
与范九歌不同,慕淮喝的酩酊大醉,在回洞房的路上,泣不成声。
王府地牢里,皇上皇后,太子和太后四人整整熬了一个夏天,太后的精神都已经恍惚了,可在看见裴言卿的时候,眼底的杀意却依旧没有丝毫减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