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一早起床给宾客回礼的叶妤回到院子,屋外还守着两个小侍。
一个是皇上赐来监督江栾,一个是江栾自己的。
“大人。”两人远远给叶妤问安。
“嗯。”
屋外下着雨,叶妤将伞收好,皇上赐的那位小侍眼尖上前接过伞。
江栾的那位眼神嫌弃的看他。
马屁精。
“你们主君醒了吗?”
“回大人,未曾。”皇上的那位道。
“我家公子以往起身最是规律,如今都睡一天了,连早膳都未吃,莫不是病了?”
江栾的那位急得团团转,皇上那位手肘捅他好几下提醒,江栾那位浑然不觉自己说的话有问题。
叶妤一早就吩咐他们等江栾醒了再进去。
江栾的那位纵然瞧不上九品侍诏,但如今,好歹也是他家公子的妻主。
“还没醒?我去瞧瞧。”叶妤推门进去。
江栾那位想跟上,被皇上那位拦住。
“你拦我做什么?我要去看我家公子!!”
昨晚他家公子哭闹得那般凶,一定是被那九品侍诏仗着皇上赐婚欺负了。
他家公子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受过委屈。
要不是这人昨晚一直拦他,他早进去了。
皇上那位忍住想把这人丢回丞相府的冲动,冷冷开口道:“江公子如今是大人的夫郎,咱们的主君,以前未出阁的称呼就不要再用,主子们做事,做下人的就不要参与,这些丞相府都没有人教过你!?”
皇上那位气势很凶,据说以前是伺候皇上的。
江栾那位有点怕他,瑟缩的不敢再提进去的事:“我知道了。”
屋里依旧挂着红绸,贴着不少的喜字。
昨晚燃烧的一双龙凤烛早已见底,融化的红蜡顺着桌面流动,吊在桌边凝固,像极两朵红色珊瑚。
喝合卺酒的杯子掉在地上,上面还系着红绳。
床榻旁是散落一地的喜服和首饰,红纱床幔下,隐约可见大红棉被裹着一条人。
叶妤将昨晚丢的衣服一一捡好,窸窸窣窣的声音,床上早已经将妆容哭花的男人睫毛微微颤抖。
藏在被子里的手紧紧拽成拳。
待叶妤走近,坐下,一个带着恨意的巴掌朝叶妤脸扇去。
十足的力道,怀着男人对眼前女人的恨。
叶妤不躲不闪,抬手轻轻握住那只手。
明明没多少力气,还学人家打人。
江栾见手被叶妤轻描淡写的抓住,撅着嘴,眼眶瞬间就红了。
沙哑着嗓音骂她:“你还躲!?”
“……”
我不躲等你打?
似不似傻?
叶妤目光深邃的看着江栾,想着编个什么理由骗他。
“昨晚我是被下了药,所以才……”叶妤一脸愧疚:“要是打我能出气,你就动手吧。”
叶妤松开江栾,一幅任由他处罚的模样。
江栾纵然有气,叶妤这样他反倒不好下手。
“我是那么刁蛮的人吗?”江栾眼眶红红的吼了一句。
气冲冲翻了个身,重新把自己塞进被子里,背对叶妤。
泪花不争气的顺着眼角落在枕头上。
这个世界男子注重贞洁。
他本是要入宫的人,半道被皇上遣返,赐婚给一个高不成低不就的翰林院九品侍诏时他没哭。
外面对他的流言蜚语嘲笑讽刺他没哭。
偏偏就在这里受了委屈。
他俩现在又是夫妻,妻主在新婚之夜与他行周公之礼。
合据合理,合理合法。
外面也不能说她一点不是。
他总不能回家找他娘,告他妻主把他那个了。
想到这儿,江栾更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