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靳沉迟疑了一下，然后道，“大概不回来了。”
“哎？为什么？”顾彤撑大了双眸。
“有了小孙子，谁还来搭理咱们两个大麻烦啊。”陆靳沉叹了一口气，“带你去外面吃，或者……你可以尝试一下让我学做饭。”
“还是我学吧，大叔你也就烧烤最拿手。”顾彤摇摇头，想都不想的就拒绝了陆靳沉的提议。
“你们关系真好啊。”方雅感叹的道，脸上也露出了一抹羡慕。
“因为我只有大叔一个人啊。”顾彤甜滋滋的说道，“方老师，咱们一起吃饭吧。”
“哎？不，不用了，我……”
“方老师不用客气，这是彤彤的一片心意，您要是不答应她回去说不定会跟我闹脾气。”陆靳沉笑道。
“那，那就打扰了。”方雅颔首。
陆靳沉绅士的替方雅打开了车门。
顾彤像只猴子一样窜进了副驾驶，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念叨着吃饭。
“你不觉得彤彤跟陆靳沉的相处模式很不正常吗？”
不远处，方知宇摩挲着下巴，眸色暗沉。
苏寒一言不发，迈步径直离开了。
当然不正常，不过那又如何？他认准的人，还从来都没有任之溜走过！更何况顾彤跟陆靳沉还有一层不可逾越的鸿沟，那两个人……可能吗？
苏寒抬眸看着湛蓝的天空，镜片的眸子里含着浅浅的愧疚跟深深的迷恋。陆靳沉很体贴的问了方雅有没有想吃以及忌口的东西，方雅说一切都随便，她吃什么都可以。
“甜点？”
陆靳沉侧眸看着顾彤，声音柔和。
“嗯嗯。”顾彤眼睛亮晶晶的。
“不可以吃太多，我说多少就多少。”陆靳沉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知道吗？”
“嗯嗯，知道，知道。”顾彤连连点头，她抬手揉了揉脸颊，“大叔，回去我有话跟你说，你有没有时间？”
“可以一心二用。”陆靳沉道。
“不行，你一定要认真听我说，天大的事儿都得放下，不然我就离家出走，反正乐意收留我的人很多。”顾彤嘟着唇，任性而又骄纵。
“你想让谁收留你？”陆靳沉面色平静的扫了他一眼。
“也，也没谁啊。”顾彤缩了缩脖子，“我就是随便说说吗，摆出那么可怕的脸给谁看啊。”
“去年谁嚷嚷牙疼来着？”陆靳沉没好气的道。
“谁啊？有吗？”顾彤装傻，反正她就是不承认，能咋样？
“彤彤，你跟在学校是完全两个样子啊。”方雅看着她嘴硬的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要是别人看到你这样，肯定就不会觉得你难相处了。”
“还是一样的，他们看的是出身跟家庭，我只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谁会真正的将我放在眼中？”顾彤摇摇头，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方老师，您不用担心我的，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放心好了，我不会走到歪路上去的，不然我大叔会将我废了的。”
“废了？”方雅狐疑的道。
“嗯，是啊，方老师你要好好给我大叔做做思想教育，告诉他不能体罚未成年，尤其是我这样娇嫩的女孩子，是要好好呵护的，而不是动不动就甩眼刀子，玩儿冷暴力。方老师我跟你说，我家里有好几根藤条，都好粗好粗的，我大叔用全力都能将那藤条给折断。”
顾彤语气夸张的道，“他就用那个打我。可疼可疼了，有好几次我好几天都没有下床，方老师我好可怜的。”
顾彤趴在了椅背上，泪水汪汪的控诉陆靳沉的种种罪行。
“坐好。”
陆靳沉揉了揉她的头，语气平淡，没有丝毫生气的意思。
“陆先生……好厉害。”方雅喃喃的道，实在看不出来这样温和的人下手居然那么狠，“咳咳，我，我的意思是，陆先生，教孩子可以，但是体罚什么的还是算了吧，彤彤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万一受了什么伤，不容易好。”
“方老师不用担心，我有分寸的。”陆靳沉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我没养过孩子，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教孩子，我是从部队出来的，训的都是那些无法无天眼睛长在头顶的二世祖，她不惹大麻烦，我也舍不得揍她，有些捅破天的事儿，不疼她就不长记性，彤彤的惹事能力可能跟方老师的理解有所偏颇。”
“这样啊。”方雅狐疑的道，她也想不明白顾彤只不过就是一个孩子，能惹出什么麻烦。
“我能惹什么麻烦？”顾彤嘟囔了一句。
“要不要我将你的光辉历史给方老师报一下？”陆靳沉斜睨了她一眼，眸子里却多了一抹笑意。
“切，方老师才不爱听。”顾彤朝着陆靳沉扮了一个鬼脸，“你那十八般酷刑说起来才有意思。”
“那事儿挺血腥的，不适合女孩子听。”陆靳沉道。
方雅听着他们的对话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她此时觉得坐在前面的两个人不像是善类。
吃饭的时候，方雅的眼神就收敛了很多，对陆靳沉的态度也有些疏离，虽然只是细微的改变，但跟她在一起的可都是两个人精，又怎么会察觉不到其中的不同呢？
吃完了东西方雅就准备告辞离开了，陆靳沉将人送到了外面。
有些燥热的风吹过了喧嚷的街头，方雅抬手摁住了纷飞的发丝，侧眸看着站在身侧的高大的男人，“陆先生。”
“嗯？”陆靳沉应了一声，微微上扬的尾音带着一抹漫不经心的慵懒。
方雅心中一跳，最柔软的那块地方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般，“今天多谢你了，东西很好吃。”
“是我要谢谢方老师对彤彤的照顾，她能对学校不那么排斥，有方老师一份功劳。”陆靳沉说的倒不是客套话。
“我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方雅温柔的笑着，“车来了，我先走了，陆先生，再见。”
“路上小心。”陆靳沉看着她上了车，然后便转身离开了，没有任何的留恋，甚至脚步还有些匆忙的味道。
“顾小彤！”
陆靳沉推开了包厢的门，看着桌子上几个空盘子咬牙切齿，额头上青筋都起来了。
“唔——咳咳咳。”
顾彤被一大口蛋糕给噎住了，脸庞瞬间涨的一片通红，眼泪都被逼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