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群凶徒都只是道上那种悍匪,只懂斗狠没点拳脚功夫支撑的话,哪怕他们有二十多号人提着刀都很好解决。
我不说别的,在寻常人手底下空手夺白刃,一挑十几号绝对没问题,剩下几号彭亦安也肯定能处理。
甚至都不用找狭窄的地方卡住他们,更不必挨刀子。
可惜这伙人明显有些身手,虽然不是很牛逼,但绝对不是平常人的水准。
此刻我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严重感到心有余而力不足。浑身的力气都在流逝,反应和动作都变得迟钝,难以为继。
所幸警方迅速从天桥两侧攻来,为了控制局面,甚至不惜开枪了。
“砰”的枪声,在深夜听来格外清晰,充满震撼性。
但就是在这种节骨眼下,还有亡命之徒发狠,愣是选择狠狠挥砍下手中的刀锋。
不过不是向着我来的,而是他们的真正目标——彭亦安。
我眼看彭亦安毫无还手招架之力,并且我要化解这一招也太过强人所难。
脑子里都还没想好清晰对策,却几乎下意识地伸出胳膊,挡在了刀锋前面。
这一刀直接砍在我的手臂上,狠狠破开血肉,生生焊在了骨头里。
这种痛楚我真的难以言说,刀子直接嵌进骨头,痛得老子一度认为自己要当场暴毙了。
我咬牙怒吼着,一脚将这个人踹翻。
随后,便是一连串枪声。
看得出来,警方是真的炸毛了。
省厅二把手的女儿要是在这里出事,估计整个金陵都难逃一场暴风雨。
彭亦安呆滞地看着我淌血的手臂,动了动嘴唇,却说不出话来。
在老子的左臂上,还停着那把染血的开山辺。
“局面控制住了!”
“全部抓走!草踏马的,查查看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这么动彭小姐!”
“彭小姐,没事吧?”
一伙警察急忙冲上前来,带头的人更是冷汗涔涔。
但几乎无一例外,老子这个半死不活的受害者被忽略了,全都去关心被我保护得死死的彭亦安!
我干尼玛的,心态崩了。
然而彭亦安脸上却突然露出狠色,一把推开扶他的警察。
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她颤抖着掏出一根烟给自己点上。
随后彭亦安捡起地上的开山辺,猛地向着先前砍我手臂那人冲去。
嘴叼南京,手持开山辺的年轻美女,这画面感太踏马刺激了。
那个人被枪子打中倒在地上,痛楚地呻口今着,看这架势毫无招架之力。
妈的,这丫头被气疯了,搞不好要做傻事!
我知道她得体大方的表面之下,到底是多么一个凶狠的角色。指不定脾气一上来,能当着警方的面弄死这个人。
我尼玛一个激灵,都不知道哪来的动力,猛地从背后一把将她扑倒。
“别冲动!”我沙哑地开口。
彭亦安挣扎了两下,让我放开她,但我死活不撒手。
警察也急忙冲上前来,将我们分开,而后赶紧送往医院。
我在救护车上就昏倒了,心里一片悲怆凄凉,认为自己搞不好要挂了。
尼玛的,阴沟里翻船?
这是我脑海里最后一个念头,随后便是铺天盖地的黑暗。
淹没一切。
···
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天色阴沉的白天。
我正躺在病床上,浑身上下到处都是绷带。
但我意外的感受不到几分痛楚,只是很多地方都不听使唤,根本无法动弹。
“打了麻醉药。”我脑子里顿时闪过这样的念头。
“终于醒了?”
我听到彭亦安的声音,顿时转头看去。
这货躺在我隔壁床,跟我一般输着液,不时还咳嗽两声。
只是她被绷带包裹的地方,只有手臂上的一处而已。
我用鼻音“嗯”了一声,感觉自己像个植物人不说,甚至说话都有气无力的,听上去像要断气了一般。
彭亦安犹豫地看了我一眼,随后叹息道:“你真够拼的。”
我苦笑一声,没说话。
她顿了顿,又问道:“当时怎么想的,就不怕被砍断一条胳膊吗?”
我没什么犹豫,直接说道:“没别的想法,我大不了断一条胳膊。但那一刀要是砍你身上,你就没命了。”
这不是危言耸听,那一刀都特么砍进老子骨头了。原本是朝着彭亦安头部去的,砍中的后果可想而知——刀锋能焊进头盖骨!
但这句话我存了私心。
因为我不能让彭亦安死,不然她老子发起飙来,难说会不会追究我保护不力。要碾死我,就跟碾死一只蚂蚁般轻松。甚至都不用冒任何风险,直接打声招呼,我就被动成为帮凶,甚至是我透露的彭亦安行踪。
彭亦安脸上涌现出感动之色,又动了动嘴唇,但还是没能说出话来。
是想道谢又说不出口吗?
噫,死傲娇。
我没有戏弄这个大小姐的心思,当即问道:“那伙人怎么样了?有没有供出幕后黑手?”
彭亦安摇头道:“没有。”
“一群找不到工作又不甘心回乡下受白眼而选择铤而走险的家伙,断胳膊断腿在他们那一行是常有的事情。只要钱给够就能办事,连雇主什么来头都不问。”
我并不意外,只是无奈一笑。
“这事不会这么就完了,”彭亦安咬着银牙,“老娘差点没命,非得给那兔崽子放血!”
我有点惊讶地看向她:“不装了?”
彭亦安翻了个白眼,有些苦恼地揉了揉眉心:“昨晚你什么都看到了,还装什么?”
噫?这话怎么有歧义?
她突然面露正色,说我要是敢把这件事说出去就杀了我。
“放心吧,不会的。”我心知肚明,她说的是她面具下的另一个面目。
表面得体大方的大家闺秀,背地里实际上是个叼着南京烟提开山辺砍人的狠货,张口闭口就是黑话,着实有点可怕。
“对了,你昏迷的时候,我爹来看过我们了。”彭亦安突然说道。
“哦?”我*。
出这么大事,他爹不来才奇怪。
“他说这事得感谢你,请你出院之后去我们家作客。”彭亦安笑着开口,目光中似乎有某种打量。
省厅二把手亲自召见?
我心头一动,咧嘴笑了。
这一刀挨得真踏马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