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王爷凯旋归来。”
定国公府的门房笑盈盈的对徐季安道,将他迎进门内。
已经二十三岁的徐季安身量颀长,眉目俊挺,举手投足间皆是大将风范。
他挥手让身后的随侍打了赏,边走边问:“三小姐呢?在她院子里吗?”
“回王爷,在呢,不过夫人说有事找您,让您先到她院子去一趟。”
徐季安脚步微顿,将袖中的盒子往里拢了拢,点了点头,向苏箬芸所在的院子走去。
“芸姨!”
他自己打了帘子走了进去,高高兴兴的给苏箬芸打招呼,好像根本就没看见旁边的齐铮。
“听说您有事找我?”
苏箬芸点头,让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又打了胜仗?累不累?”
“不累,不过是些残兵游勇乌合之众罢了,随便出了几次兵吓唬了他们一下,他们自己就散了。”
十余年前,靖康公主前往沧朔和亲之时,沧朔大王子借道卫泠,对送亲队伍进行了伏击。
此事最终事败,沧朔大王子也当场被诛。
卫泠原本想通过此举扶持沧朔大王子继位,将来再与沧朔一同攻打大梁,谋夺大梁江山。
谁知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同时与大梁和沧朔新一任汗王巴图结下了死仇,一时间四面楚歌难以自保,最终只能向大梁称臣,每年进贡大量岁币,以求安宁。
但三年前,顺帝驾崩,太子秦沐继位,卫泠朝廷自以为养精蓄锐多年,而大梁正是朝廷更迭之时,且自从瑄国公徐孟死后,再没出过什么赫赫有名的战将,便贼心不死的又开始谋划战事。
最终的结果是,瑄国公留下的遗孤,也就是如今已经被封为瑄亲王的徐季安领兵前往,一举将卫泠击溃不说,还夺取了卫泠近半国土。
卫泠被这位王爷吓破了胆,简直像是看到死去的徐孟又活过来了一般,每每谈其色变,再不敢轻举妄动。
但暗地里难免还是有些人不甘心,时不时在边境滋扰,想将被大梁夺取的江山再夺回来。
可吃到嘴的肉哪有吐出去的道理,更何况在大梁治下,那些被夺去的城镇不仅不见战火硝烟,反而越发繁荣起来,百姓安居乐业,比被卫泠统治时的状态要好很多,没有了各种苛捐杂税不说,大梁朝廷还主动给他们减免了两年赋税。
如此一来,徐季安再领兵出征时自然事半功倍,卫泠的百姓和将领恨不能主动开城相迎。
苏箬芸见他神态轻松,真的十分顺利的样子,便不再多提,转而和他说起了另一件事。
“你今年也二十有三了,早到了成亲的年纪,只是你之前一直说不急,后来又去边关征战,一年也不见得回来一趟,也就耽搁了。”
“既然现在战事已经不那么吃紧,你也交了虎符打算留在京城了,那这件事就不好再耽误了,该提上日程才是。”
徐季安闻言脸色微红,捏着袖子的手紧了紧。
其实他这次回来,主要也是为了这件事,原本打算找个合适的机会对芸姨提出来的,没想到芸姨到先说了。
他低头咧嘴笑了笑,眼角眉梢都是难言的欢喜,镇定片刻才对苏箬芸坚定地说道:“芸姨,您放心,我一定会对……”
“这本册子你看一下。”
苏箬芸打断了他,将一本册子推了过去。
“这是我从京城的适龄贵女中挑选的一些合适的人选,性格家世也都仔细了解过,有些还附了画像。你若有看得上眼的便告诉我,我安排你私下里相看相看,没问题的话就定下来。”
徐季安一怔,刚刚还红润的脸庞变得煞白,脸上的笑容也顿时消失无踪。
这是……什么意思?
芸姨不愿意把湲湲嫁给他?
齐铮看着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不知多高兴,要不是苏箬芸就在一旁,他只怕要笑出声来了。
苏箬芸却好似没看到徐季安的脸色一般,又道:“还有一件事要跟你商量。你自幼失怙,成亲时候没有父母高堂,虽然无甚大碍,但到底不美,所以……你若是愿意的话,那我与国公爷便认你为义子,届时便由我们代替你的亲生父母迎新妇进门,接新媳妇一杯茶,你看可好?”
齐沛在三年前先帝驾崩时就辞了官,把爵位扔给了齐铮,自己带着齐夫人游山玩水去了,故而如今的国公爷已经是齐铮。
齐铮这么些年也没给过徐季安什么好脸,此刻却笑得温和殷切。
“你不是一直想和你芸姨真正成为一家人吗?若是认了我们做义父义母的话,那我们就真的是一家人了,这不是遂了你多年的心愿?”
徐季安整个人却如坠冰窖,呆愣愣的坐在椅子上。
认芸姨做义母?
那他和湲湲岂不就成了名义上的兄妹?
那他这辈子……就都不可能娶湲湲了!
“怎么?你不愿意?”
齐铮追问。
徐季安的脸色越发不好,紧紧地握着拳抿唇不答。
苏箬芸似乎也不急着得到他的答复,让下人将那小册子放在了他手边的高几,温声道:“你近期既然不离京,那册子拿回去慢慢看就是,什么时候选好了告诉我一声。”
“另外最近你出门的时候,帮我注意一下京城哪些未婚的年轻公子人品德行俱佳,可堪婚配。湲湲今年十五了,也到了成亲的年纪,虽然上门提亲的人很多,但她似乎都不大喜欢。你跟她向来要好,她也肯听你的话,你说好的她说不定也觉得好呢。”
这番话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徐季安再也承受不住。
他站起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对座上的人道:“芸姨!您……您别把湲湲嫁给别人好不好?求您了……”
“为什么?”
苏箬芸状若不解的问。
徐季安眼眶微红,握了握拳,深吸一口气道:“我喜欢湲湲,我想娶她为妻,求您把她嫁给我吧!我一定会对她好的!”
齐铮瞪眼,竖眉道:“喜欢?你那叫什么喜欢?你想娶她不过是为了能时常来看一看你芸姨。既然如此,我们认了你做义子岂不更好?做儿子的来看父母,总不会有人拦你!”
往常齐铮与徐季安言语冲突的时候,苏箬芸总是帮着徐季安说话,这次她却没有。
“国公爷说得对,”苏箬芸道,“你若只是想跟我们做一家人,大可没必要娶了湲湲,这对你们都不好。”
“湲湲需要的是一个真心爱护她的夫君,而不是一个只把她当做妹妹来照顾,为了别的原因而娶她的大哥哥。”
徐季安摇头:“不是的,不是的芸姨!我是真心喜欢湲湲的,以前那些话……都是小时候的戏言。如今我已经长大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想娶湲湲为妻,是因为我……我……”
他脸色涨红,舌头在嘴里打结。
“因为什么?”
苏箬芸不紧不慢的问道。
“因为我……真心爱慕她。”
徐季安的声音细弱蚊蝇,深深地低着头,脸红得像在滴血,和在外面张狂的不可一世的模样判若两人。
苏箬芸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直看得他头皮发麻,才缓缓勾起嘴角,对房间另一侧藏在屏风后的人说道:“出来吧,湲湲。”
徐季安一怔,半晌才听到屏风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个十五岁的少女红着脸走了出来。
齐嘉湲长的与苏箬芸有几分相似,但相比苏箬芸的清冷,她却显得娇媚的多。
或许是所有人都宠着她的缘故,自幼在蜜罐里长大的女孩子没有经历过任何人生艰难,始终保持着最单纯美好的模样,眉眼间有几分调皮,娇俏可爱。
她从屏风后出来,嗔怪的看了苏箬芸一眼:“娘!”
不是说让她在后面听着就是吗?怎么把她叫出来了……
苏箬芸轻哼一声:“该问的我都帮你问清楚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以后有什么话,你们夫妻间自己说去,别总让你爹替你当出头鸟。你爹傻,我可不傻。”
齐铮忽然软磨硬泡死缠烂打的让她当着徐季安的面把话问清楚,说是不放心自己的女儿嫁给这么个人。
其实还不是齐嘉湲自己想问,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所以才借着他的嘴说出来。
苏箬芸比谁都清楚,他们的这个女儿看似乖巧,实际上鬼心思比谁都多,这些年他爹和他二哥,甚至是安儿都被她耍的团团转,只有阿佑脑子还算清醒,虽然也宠爱她,但从不过分,该斥责的时候还是会斥责。
也就齐铮这个傻子,被自己闺女卖了还乐呵呵的帮她数钱呢。
齐嘉湲低着头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心想娘可真不给她留面子,当着安哥哥的面就这么数落她。
徐季安则心头狂跳,脑子里转来转去想的都是苏箬芸刚刚说的“夫妻”二字。
芸姨的意思是……愿意把湲湲嫁给他了?
苏箬芸看他还跪在地上发呆,心中叹了口气,这孩子估计以后比齐铮好不到哪儿去,说不定还不如齐铮呢。
不过要嫁给他的是她自己的女儿,她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湲湲性子活泼不受拘束,除了安儿,她还真不知道有谁能这么容忍她。
“好了,安儿你先起来吧。”
苏箬芸再次开口道:“今日既然把话说开了,那你和湲湲的婚事就算是定下来了。不过我们府上和其他人家的规矩不同,我们家的女儿十五及笄,十六方可成婚,所以安儿你还要再等一年,你可愿意?”
“愿意愿意!”
徐季安站起身忙不迭的说道。
他都已经等了这么多年,难道还在乎多等一年吗?
“那就好,我这儿没什么事了,你帮我把湲湲送回她自己院子去吧。”
徐季安连声应诺,躬身施礼后带着齐嘉湲向外走去。
齐铮看着他们的背影,眉头皱的死紧,下意识的想跟上去看看。
苏箬芸在他身后慢悠悠的道:“你若不怕惹你的宝贝女儿生气,就跟去吧,我不拦你。”
齐铮这才收住脚步,站在原地哀哀的叹了一句:“女大不中留啊……”
…………………………
徐季安神情恍惚的将齐嘉湲送了回去,都不知道自己这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
直到齐嘉湲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才猛然间回过神来,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那个……到了啊?那……我就先回去了,湲湲你……好好歇着,别乱跑。”
齐嘉湲哼了一声:“说得好像我平常总乱跑一样。”
徐季安忍不住笑了笑,心头微微放松。
也不知道是谁以前总偷偷跟丫鬟换了衣服跑出去找他,拉着他到处爬树摸鱼,像个男孩子一样发疯撒野。事后回到府里跟丫鬟换过来,便又恢复一副乖乖女的模样,做出一副比谁都听话的样子。
他正想着,就见一只小手伸了过来:“礼物呢?给我。”
礼物?
徐季安一怔,这才想起来,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你啊!”
语气无奈而又宠溺,说完从袖中掏出一个木盒。
木盒中放着一支簪子,样式普通,做工也十分一般。
“我自己亲手做的,不太好看,也不知你喜欢喜欢……”
徐季安有些紧张的道。
齐嘉湲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拿着那簪子道:“难怪我娘总说,你和我爹虽然不对付,但性子却最像他,比他亲生的孩子还像。看,你们连送人的礼物都一样。”
徐季安完全不认同这个想法,但也不会为这个去跟她辩驳,遂只是蹙了蹙眉,没有说话。
齐嘉湲这时已经笑眯眯地将那簪子戴在了自己头上,问他:“好不好看?”
“好看。”
徐季安用力的点头。
齐嘉湲撇嘴:“我戴什么你都说好看。”
说话时却眉眼含笑,十分开心的样子。
徐季安想伸手摸摸她的脸,告诉她真的好看,但手去紧紧地攥在袖中,不敢抬起来。
两人以前不是未曾独处过,但如今话已说开,婚事也算是定了下来,关系到底是和以前不大相同,沉默间气氛就莫名有些暧昧起来。
徐季安忽觉一阵闷热,正想说点儿什么缓解气氛,就听齐嘉湲道:“没事的话安哥哥就先回去吧,我让丫鬟送你。”
“啊……”
徐季安愣愣的抬头,半晌才哦了一声:“那……那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恋恋不舍的转身向外走去。
齐嘉湲一同送他,走到门边时忽然停了下来,扯住他的袖子:“安哥哥,我有话跟你说。”
说着抬手示意他附耳过来。
徐季安下意识的低头,她却飞快的踮起脚尖,在他唇边蜻蜓点水的一吻,旋即一把将他推了出去,像只蝴蝶般转过身去,将门关了起来。
徐季安的视线里最后看见的是她灿如红霞的脸庞,和眼中一抹狡黠的笑意。
…………………………
“三妹和徐大哥的婚事定下来了?”
齐嘉仪停下手中的笔,抬眸问道。
“回世子爷,定下了,只是具体日子还没商量好,不过最早也要明年了。夫人说了,要等三小姐过了十六岁再让她出嫁。”
这样啊……
“那我也要抓紧了。”
齐嘉仪喃喃道。
他是定国公府的长子,婚事理应比弟弟妹妹们早才是,不然于理不合。
虽说爹娘都不在意这些所谓的礼数,不过能避免的还是尽量避免的好。
齐嘉仪这么想着,便起身向外走去,脚步坚定,似乎并不是突然决定要出门,而是早有这个打算似的。
他出门后直奔城东一处热闹的街市,找到了一个正在街上闲逛的少年,把她带到了一处僻静的角落里。
“干什么啊!”
少年皱眉挣脱,不满的看着他:“又是我爹让你来抓我是不是?”
齐嘉仪摇头:“没有。”
“那你来干什么?”
“看看你是不是还在比武招亲。”
提起这个,少年气的哼哼两声:“别提了!那些来应招的,要么只有些三脚猫的功夫,要么就是头天还说得好好的要跟我认认真真比一场,第二天就怂了不敢来了,跑的连人影都没有!气死我了!”
跟在齐嘉仪身后的随侍抽了抽嘴角:赵大小姐,那些人是被你眼前这位打跑的,死赖着不肯跑的都被打断了腿,想来也来不了。
这位“少年”不是别人,正是齐铮几十年的好友赵焱的嫡长女,名唤赵亚楠。
赵焱当初给这个女儿取名的时候,想的是亚楠亚男,虽是个女儿,却也不亚于男孩儿,不比男孩儿差的意思。
但在赵大小姐眼里,这就成了另一个意思。
亚楠,亚男,亚于男孩儿,这是说她一辈子都比不过男孩儿。
赵亚楠因此发了狠,做什么都不愿被男孩子比下去。
她爹赵焱又是个不靠谱儿的,一点儿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就这么把她当男孩儿养着,还觉得自己挺了不起,果然养出了一个不亚于男孩儿的女儿。
结果就是赵亚楠已经到了适婚的年龄,却无人敢登门提亲,生怕娶了一个母夜叉回去。
赵焱此时才后悔不迭,偏偏又悔之晚矣,此时再想拘着赵亚楠,把她的性子扳过来,已然是不成了。
而赵亚楠却对此毫不在意,不仅不当回事,还扬言绝不嫁给一个连她都不如的男人,跟她爹说要比武招亲,谁打得过她她就嫁给谁。
赵焱气的吐血,一边让人对她严加看管,一边在门户较低的人家里挑选起合适的人选。
可府里的下人哪里关的住赵亚楠,几次三番被她偷跑出去,还自己找了些愿意跟她“比武招亲”的人。
齐嘉仪知道后没说什么,只是在赵焱找齐铮诉苦的时候,委婉的表示自己理解他的难处,愿意像管教自己的弟弟妹妹一样帮他管一管赵亚楠。
赵焱对齐嘉仪的能耐是十分清楚的,定国公府的二少爷三小姐那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但在这个哥哥面前,却都乖的像小白兔一样。
一听齐嘉仪愿意出手帮忙,赵焱感恩戴德,就差和他把酒论兄弟了。
于是齐嘉仪顺理成章的管起了赵亚楠,明里暗里的彻底打乱了她比武招亲的计划。
不过赵亚楠自己并不太清楚他都做了什么,只知道湲湲的这个大哥管的特别宽。
齐嘉仪听她抱怨那些招亲对象弱的弱跑的跑,勾了勾唇角,问道:“还是老规矩,谁打赢了你,你就嫁给谁?”
“是啊,”赵亚楠随意的道:“你别耽误我的正事,我还忙着呢!”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抬脚迈步的瞬间,身后一阵掌风袭来。
她下意识的一躲,那掌风却如影随形,转眼便贴上了她的后脑勺。
赵亚楠回过头去,就见齐嘉仪的手掌紧贴在她眼前,距离极近。
刚刚若非他有意控制着力道,这一掌怕是能把她震晕过去。
“你偷袭!”
赵亚楠愤愤的道。
齐嘉仪勾唇:“重来,你先。”
赵亚楠一听,立刻来了精神,也忘了问他为什么要打自己,扬手就打了过去。
三招。
“你输了。”
六招。
“你又输了。”
十二招。
“还有必要继续吗?”
齐嘉仪始终神色淡淡,手上应对的动作绰绰有余。
赵亚楠气急败坏:“你怎么会这么厉害!你弟弟齐嘉清不才是武将吗?齐夫人说我的身手不比他差的!”
“是,但他从小就打不过我。”
所以你也打不过我。
后半句他没说,但赵亚楠还是听出来了,气的牙痒痒。
齐嘉仪见她不再动手,满意的点了点头,带她往回走:“你输了,按照约定……”
赵亚楠却趁他转身之际忽然发难,猛地向他肩背袭去。
可齐嘉仪却像长了后眼般,不紧不慢的转了回来,准确无比的接住了她的拳头,包裹在他宽厚的手心里。
赵亚楠下意识的挣扎,脚下却趔趄一下,向他怀中栽去。
齐嘉仪伸手去扶,匆忙之间却不小心按在她的胸口,柔软的触感顿时从掌心传来。
栽倒在他身上的赵亚楠一愣,脸上一阵火烧,但很快便回过神来,见他也是呆愣住了,动作迅疾的伸手探到他身下。
猴子偷……
“唔……”
齐嘉仪更快一步的拦住了她,将她作乱的小手拉了回来,身子一转,便把她压在了墙壁上,狠狠地吻了上去。
赵亚楠彻底傻了,直至唇齿尽被人侵占,都未能回过神来。
她虽是说要比武招亲,但从前却从未经历过□□,做事不过是凭着脑子一热,不肯服输罢了。
可此刻当一个十七岁的少年真的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她,女孩子茫然无措的一面立刻涌了出来,竟完全不知该怎么办是好,只是傻呆呆的靠在墙上任他施为。
齐嘉仪吮吻的半晌才停了下来,倒退几步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你回去准备一下,月底之前我会让媒人上门提亲。”
少年暗哑的声音传来。
赵亚楠猛的回神,一股热气从脚底直冲头顶,几乎将脑子烧炸。
“你……你个混蛋!欺负人!”
说着抬手毫无章法的向齐嘉仪打去。
齐嘉仪好整以暇的抬手,按住她的头顶,女孩子便无法靠近他分毫,只能在他一臂之外的地方胡乱的挥舞手臂,像头小牛似的试图靠着蛮力往前冲。
齐嘉仪笑了笑,手上稍稍用力,赵亚楠便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身形有些不稳,但也不至于摔倒。
站稳后赵亚楠还要再往前扑,他却已经转身要走。
赵亚楠见状一声怒吼:“混蛋!有本事别跑!咱们再大战三百回合!”
齐嘉仪轻笑出声,本已转过去的身子又稍稍回转一些,勾唇的对她笑道:“好啊,洞房花烛那天,多少回合都随你。”
说完大步而去,转身时指尖儿碰了碰自己的嘴角,意犹未尽的样子。
赵亚楠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人言语调戏了,气的在原地狠狠的跺脚,却知道自己即便追上去也打不过他,只怕还会白送上门给人占便宜,只得愤愤的咬牙,怒气冲冲的回了赵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