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觊提出了和袁谭一样的担心。
袁旭回道:“运送海产有两个办法,其一,是用咸盐腌制。腌制后的海产,可以保持不腐,到了内地,一样可以售卖。其二,则是利用冰块保鲜,只要有足够的冰块,输送距离又不是很远,也不会腐烂。”
“腌制容易,冰块从哪里弄?”卫觊说道:“要是那样,每年只能在冬季,才可以输送海产。”
“蓬莱岛上,有不少山洞。”袁旭回道:“我会改造其中一两个,让它们可以制造出冰块。”
“改造山洞制冰?”卫觊一脸茫然:“公子觉得可行?”
“不是我觉得可行,而是一定可行。”袁旭很有把握的回道:“别忘记,我是有仙术的。”
提起仙术,卫觊不再多言。
袁旭独自一人拦阻数十万匈奴,逼迫他们交出马匹和当年被掳掠的人口,早就在河北传扬开。
河北上下,也把他当成了神一样的存在。
他说能办成的事,一定可以办成。
“你再陪我去一趟蓬莱。”袁旭招呼卫觊。
赶至东莱,卫觊就是要在这里发展商业,蓬莱当然要去。
出门时,袁旭吩咐卫士,把那些请战术交给田丰处置,另外再招呼袁谭,与他一同登上蓬莱岛。
他和卫觊来到海边,袁谭已经等在那里,
见到袁旭,袁谭迎上:“显歆怎么还要去蓬莱?”
“带你们去那里看看。”袁旭回道:“蓬莱宝地,不去岛上走走,岂不是白在青州一场?”
袁谭脸上现出一抹尴尬。
他掌管青州多年,要不是这次那海啸,东莱都不一定会到,更不要说位于海外的蓬莱。
上了大船,袁旭望着蓬莱方向:“海外曾有三处仙岛,其中有的沉了,有的还在世上,只是却被人给忽略。”
“蓬莱就是其中一处?”袁谭问道。
“兄长应该也看过不少典籍。”袁旭回道:“蓬莱、瀛洲、方丈三处仙岛,早在记载。”
“可我只知蓬莱,并不知道瀛洲和方丈。”袁谭问袁旭:“显歆知不知道,哪两座仙岛在什么地方?”
“方丈沉入海中。”袁旭回道:“早已不知所踪,瀛洲我倒是知道。”
“在什么地方?”袁谭追问。
他印象中,袁旭应该从没出过海,知道海外仙岛的位置,根本没多少可能。
袁旭往蓬莱方向一指:“继续往东,瀛洲就在那里。如今我们的海船无法抵达那么远的地方,总有一天我会过去。”
提起瀛洲,袁旭的拳头攥紧了些。
发觉他的情绪有些拨动,卫觊问道:“公子是不是和瀛洲有什么过节?”
“过节大了。”袁旭回道:“不共戴天!”
袁谭和卫觊都是一脸懵逼。
俩人无论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袁旭能和瀛洲土着有什么过节。
他从来没有去过那里,瀛洲也没有人到过河北。
莫名其妙的,怎么就得罪了这么一位主!
到了蓬莱海岸,袁旭最先登岛。
袁谭和卫觊跟在他身后。
“要不是显歆,我还真不会到蓬莱。”登上蓬莱海岸,袁谭四处环顾着,对袁旭说道:“难怪显歆能把河北治理的井井有条……”
“我也不是任何地方都回去。”袁旭回道:“哪里有灾情,我去哪里,然后有针对性的解决问题。只有这样,百姓才会认同。”
卫觊跟着说道:“公子在河北百姓心中,地位已经超然。任何人意图抢夺河北,百姓也不会答应。”
他这句话,无疑是触到了袁谭的痛点。
袁谭脸色变的很不好,又不好说什么,只是在心中懊恼,前些日子为什么没有详查袁旭在河北的情况。
倘若查明了一切,明知根本不敌,他哪还会搞出那么多事情?
好在袁旭并不纠结这个问题。
他招呼袁谭和卫觊:“我们到岛上看看。”
走进蓬莱腹地,袁谭看见的是遍地狼藉。
到处都是被海啸冲倒了的树木,岛上居民生活过的迹象,反倒是一点也没留下。
“这场海啸,冲刷的是真干净。”袁旭说道:“原先住在岛上的人家,连一块砖瓦也没留下。”
袁谭也在点头叹息:“那些人必定是没了……”
“岛上原先住着多少人家?”袁旭问道。
“据我所知,至少有二三十户。”袁谭说道:“他们与海岸联络不多,也从不向青州缴纳赋税,只是需要工具的时候,会带些海产登岸交换。”
“也就是说,他们并不是大汉臣民?”袁旭问道。
“说起来不算是。”袁谭回道:“我曾问过,岛上原先居住的那些,甚至说话都与海岸边不太一样。以往交换工具,多半是用手势。”
“不受大汉教化,甚至很少与岸边的百姓交流,语言也不一样。”袁旭说道:“他们就算不得是大汉子民,这场海啸应该确实是天意。”
“怎么说?”袁谭不太明白。
袁旭对他说道:“有了这场海啸,长兄才会认同我为河北之主。也是这场海啸,清理了蓬莱上的原住民。倘若他们还在,从东莱迁移的百姓,必定与原住民有所摩擦。双方闹起来,还得经我们的手解决。到那时,岂不是更不好?”
袁谭这才明白,为什么袁旭说这场海啸是天意。
“虽然遭逢灾难,原住民的遭遇让人同情,然而得天下,并不是依靠泛滥的同情可以做到。”袁旭接着说道:“对待自己的臣民,要竭尽所能考虑他们的利益,对待异族,就没有必要了。”
“所以显歆才会对匈奴人赶尽杀绝?”袁谭问道。
“赶尽杀绝?”袁旭诧异:“我并没有那么做,只是把他们赶走而已。匈奴留在河套,看起来是臣服了,可他们的心思却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进犯中原。留下他们是祸害,赶走,让他们祸害别人好了。”
袁谭只觉得后脊梁冷汗直冒。
他看着袁旭从小长大。
一直到官渡之战,袁旭还只是个懦弱的少年,最近两年,他像是变了个人,杀伐果决,丝毫不给敌手留下余地。
即便是亲兄弟,也只是留一条活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