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打击下,辛修明终于放弃了所谓的男性尊严,眼泪从眼眶中疯了般涌了出来。
“楚辞,你可别死啊……”
楚辞要死了,他便相当于失去最后一个伙伴了。这么一想,眼泪流的更凶了。
“喂,你干嘛?”
楚辞冷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辛修明还当自己听错了,哽咽全噎在喉咙里。
他诧异地抬头,就见楚辞已翻身坐起,满脸不耐烦地敲着自己的脑袋。
不过极度不和谐的,是她脸上糊了满脸的血迹。
辛修明心有戚戚然,不确定地问:“你没事吧?”
楚辞依然烦躁地一下一下拍打着脑袋,心情十分不好地说:“没什么大事,只是不知道刚刚变身的时候坏了哪里,耳鸣了。”
辛修明顿时松了一口气,没死就成,没死就成。
他大口地喘着气,好半晌才觉得心里抽抽的感觉停了下来,便说:“耳鸣没事,这个大概很好治的,你这会既然醒了,上去看看屋子吧?”
他并不是满脑子都是任务,而是因为不敢让楚辞再从栏杆挤出来。
只要打开上面的房门,就可以让楚辞从窗户跳出来,即便只是跳在四楼,他也可以以办案为由把楚辞接出来。
他是真的一点都不想体会刚刚紧张的感觉了。
楚辞听了他的话,烦躁地甩甩头,站起来往楼上走。
耳鸣实在太难受了,偶尔声音打起来吵得她想吐。
大门的开锁密码辛修明是记得的,直接念给她听。
至于之后的几道智障一样的锁,虽然花了楚辞一点时间,但也都打开了。
屋子里透出一股淡淡的霉菌的味道。
楚辞在打开最后一道锁时便明了了,里面并没有什么人,不过能看出来,牛柯廉在事情暴露后,确实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
她踢了踢那个装着外卖盒的垃圾桶。
“下楼居然不带垃圾,懒到家了!”
楚辞嘟囔一声,还是认命地蹲下来,没一会就让她翻到了一本宣传册。
“浪漫巴厘岛,燃放您的青春”……
擦!
这人真的是去逃命的嘛?
她甩了甩手,将宣传册上的饭粒抖干净,拿出去给辛修明看。
“八成是跑国外去了。”
辛修明也点点头。
牛柯廉名下的产业数不胜数,这回被端了老窝,他在国内肯定待不下去。
可要是出了国,要联系到他就更难了。
楚辞盯着辛修明:“现在怎么办?”
辛修明将烟屁股扔到地上踩灭,低着头思考了一会,才说:“找刘璋!”
楚辞没说话。
辛修明的眼睛黑幽幽的透着光:“现在只有这条路可以走了,那个木柳说话一段一段的,一来不确定是敌是友,二来那预言梦也没个准信,靠不住。如今唯一的线索就是刘家和聂远,而要找聂远,还是得通过刘家。”
楚辞低着头,耳中的轰鸣声吵得她无法思考。
好半晌她才说:“但是我现在……体质不太对……”
她说的是之后要跟刘璋上床的事。
她的事辛修明也听说了一些,原是私事,可在这个当口,两人也没有什么害羞劲,公事公办地商量起来。
“你回去再试一试,或者到时候真要跟他睡,就灌醉,下药之类的。这些要还蒙混不过去,就……就直接说你有病吧!”
这一个个荒唐的说辞在这个当口被拿出来,楚辞都觉得不可思议。
但两人都没有反驳。
整件事本来就已经够荒唐,再多一个荒唐的事反而显得正常起来。
两人沉默着,辛修明又抽起烟来,突然他电话响了。
他掏出来一看,眉头皱了一下才接起,嗯嗯啊啊一阵,挂了电话。
“叫你回去?”楚辞问。
辛修明点头,解释道:“我现在停职查办,活动都是被监视的,没法离开本省太远。”
楚辞表示理解,问:“那分开行动?”
“分开行动。”辛修明把刚点上的烟扔在地上碾灭,双手插兜,“你接近刘璋,查出跟刘家接头的人是谁,聂远的主要活动地在北固,我在这边盯着,不过他好多信息被封锁了,还是得你从刘家那边套。”
见楚辞点头,他又说:“行了,在这也不好多待,走吧。”
楚辞从窗户那里翻到了四楼,因着辛修明在,好歹没让人误会是入室盗窃。
那四十岁的女人眼睛滴溜溜地在楚辞和辛修明身上转悠,同时还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楚辞手里的垃圾袋。
楚辞出来后无奈地说:“这回怕是真被当神经病了。”
两人走到车站,相顾无言。
辛修明看出楚辞的心思,拍拍她的肩膀:“徐叔那边我会照应好的,我虽然现在不在职,但是局里还有些人脉。而且徐叔的尸体是例行检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楚辞的喉结动了动,忽然问:“你说那黑色的玩意到底是什么东西?”
辛修明自然也说不出。
他想了想,猜到:“大概是尸体上的一种……物质吧?你体质特殊,所以每次靠近时就会被吸出来。”
如今也只能这么解释了。
两次见到尸体,两次遇到这事……
她叹了口气。
辛修明怕她多想,忙推了推她:“行了,你快回去吧,什么都没准备就跑出来了,你胆子也是大!”
楚辞身上的现金不够买车票,还是辛修明帮她垫的。
两人分开,楚辞独自去站台,高铁在还未到站时便发出阵阵轰鸣,震得铁轨刺啦刺啦响。
楚辞觉得自己头都要被吵裂开,忍不住捂上耳朵,可那声音还是从四面八方涌过来。
但是看周围一同等车的人,各个神情自若毫无反应。
“他们就不嫌吵吗?”
楚辞咬牙。
也不知道刚刚做错了什么,耳朵里总不见好,楚辞想了想,还是预约了第二天耳科医院的门诊。
关上网页后,楚辞脑中突然闪过一丝念头。
老徐的耳鸣,是不是也是这样的?
高铁轰鸣着驶进站,门打开,乘务员微笑着等在门口检票。
楚辞的思路被打断,心里更烦了些。
她上车找到自己的位置,闭目养神起来。
凤凰到中山有点远,即使是高铁,也要走三四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