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骤然停下,水卿卿身子坐不稳,差点摔倒在地。
梅子衿连忙伸手扶住她的身子,冷冷朝外面的车夫问道:“出了何事?”
车夫被外面的情形吓得话都说不完整了,结巴道:“回侯爷……路被人拦住了……”
闻言,水卿卿心咯噔一声往下沉,有不好的预感涌起,袖中的双手紧张握紧。
梅子衿面容冷沉如水,伸手轻轻拍拍她的双手以示安抚。下一刻,他掀起半边车帘,提高声量冷冷道:“谁人拦道?!”
京城之中,能拦他梅子衿马车的又有几人?
梅子衿以为,是因为现在他坐的是陆府的马车,所以才会被人拦下。
可等他掀开车帘,看到外面执刃而立的官兵,才明白事情并非他想的那般简单。
官兵身上所着兵服,正是王府亲兵!
眸光一沉,梅子衿低声对水卿卿吩咐一句:“不论发生何理,你都在马车里待着,不要出来!”
说罢,他掀开车帘下去了。
虽然没有看到外面的情形,但水卿卿却知道,她如今身份敏感,马上就要嫁进皇家。若是被人发现她与梅子衿同乘一辆马车悄悄出行,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她苍白着脸呆呆的坐在马车里,手心紧张到出汗,又不敢发出半点声音,更是担心外面的情形。
而下一刻,等她听到外面响起的话语声,全身血『液』瞬间凝固,整个人都僵住了!
马车外,围着马车的重重亲兵让出道来,一众人拍马过来,为首的却是三皇子李宥。
李宥身着银白绣龙纹的锦袍骑在高头大马上,俊美异常,只是一惯温和的面容,此刻却是覆满冰霜。
他眸光冰寒的看着立在马车前的梅子衿,尔后再扫过他身后车帘紧闭的马车,握缰绳的手陡然一紧,眸光迸现杀气!
勾唇冷冷一笑,李宥冷声道:“这么晚了,侯爷还要出城么?”
见到李宥的那一刻,梅子衿心里已是一片了然,沉声道:“三殿下有何赐教?”
李宥冷冷道:“本宫丢了一件珍宝,怕被人挟带出城,所以,所有出城的车辆都要拦截搜查。定国侯——你也不例外!”
梅子衿眸光也冷了下来,语气冰冷到了没有一丝温度,冷冷道:“既然是珍宝,殿下不怕这样大张旗鼓的搜查,惊动全城,反而对珍宝是种危害吗?”
梅子衿话里的意思很明白,就是告诉李宥,他这样出兵相拦,将事情闹大,最后坏的却是水卿卿的名声,害的也是水卿卿。
闻言,李宥神情一怔!
先前他接到消息,说是水卿卿跟着定国侯梅子衿私奔,当时心中并不相信——他不相信大婚在即,水卿卿会不顾一切,更不顾对他的伤害,跟梅子衿走。
李宥第一时间赶去白府问个究竟,才发现水卿卿真的不在正院里,而在白相的严刑拷问下,水卿卿身边的丫鬟承认是梅子衿带走了水卿卿……
一时间,李宥感受到了深深的伤害与打击——
他不惜违抗母后之命,更是顶着坊间关于梅子衿与水卿卿的各种谣言,也要完成姨母的遗愿,照顾迎娶水卿卿,却没想到,她不但不领情,竟是在大婚前夕,跟梅子衿跑了!
如此,他堂堂大晋的嫡皇子,岂不成了天下的笑柄?!
想到这里,一惯冷静沉着的李宥怒火中烧,当即下令闭索九门,命王府亲兵搜寻梅子衿与水卿卿……
之前,李宥只是想不顾一切的找到水卿卿,愤怒之下并没有考虑其他。
如今听到梅子衿的话,他却恍然想到,自己这般大张旗鼓的找人,只会将事情闹大,更加惹人话柄!
李宥很快冷静下来,再加上已成功拦下了梅子衿。他稍一思索,终是压下心中的怒火,从马背上下来,一步一步走近马车,伸手去撩车帘,要确定水卿卿是否在马车上。
见此,梅子衿想也不想就出手相拦,横臂冷冷挡在了李宥的面前。
李宥眸光一冷,凉凉笑道:“侯爷是想毁了珍宝么?”
梅子衿不想水卿卿当众被污辱,何况街道两旁,无数双眼睛偷偷看着,所以他决计不会让李宥去掀开马车帘子。
若是平时,那怕李宥带再多的兵马挡在他面前,他都不会有丝毫的惧怕,但为了不将事情闹大,不让水卿卿难堪,梅子衿虽然心里恨出血,却咬牙忍下,沉声道:“殿下既当她是你的珍宝,就要好好爱惜,岂可让她曝于人前?!殿下只需让人悄悄将马车带回即可……”
李宥冷嗤道:“可本宫并不相信侯爷的话——一个想拐骗本宫未婚妻私奔的卑鄙之人,本宫如何敢相信?!所以,不亲眼看到她在马车里,本宫并不放心!”
而对李宥的羞辱,梅子衿脸『色』一变,双拳紧握,青筋暴起,可最终他却咬牙忍下,沉声道:“请殿下信微臣这一次!”
隔着一层薄薄的车帘,水卿卿将车帘外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她全身僵麻的呆坐着,脸『色』惨白,冷汗层层的浸湿衣裙,一颗心仿佛泡在冰水里,又冷又麻。
听着李宥对梅子衿的羞辱,以及梅子衿低沉甚至带着乞求的话,她心口剧痛。
她知道,以梅子衿倨傲的『性』子,他根本不会将李宥放在眼里,更不会容他这般羞辱于他。
而今,他忍下一切,所说所做,皆是为了保全她的声名和脸面。
因为,一旦这方车帘被掀开,她的面容出现在众人面前,她的不贞不德,不守『妇』道将会像烙印一样,彻底烙记在了她的身上,甚至会受到皇家的严惩,毕竟,她是御赐的三皇妃啊……
终于,她隔着车帘,也向李宥艰难开口恳求道:“殿下,是我……我与侯爷并不是殿下误会的那般……是侯爷得知了怜姑姑还活着的消息,带我出城去寻她……”
听到怜姑姑还活着的消息,李宥微微一愣,下一刻却是迟疑的看向梅子衿,沉声问道:“姑姑还活着?她如今在哪里?”
梅子衿冷冷道:“我的下属在山崖下一直没有找到怜姑姑的尸首,近两日却是听到了有樵夫在山崖下救到过一个摔山崖的中年『妇』人,所以本侯想带郡主一起去找寻。”
李宥半信半疑的冷冷看着梅子衿,想着他方才对水卿卿的维护之情,更是想到之前两人之间的传闻,心里一冷,冷冷道:“不论如何,也不论是何原因,侯爷不顾君臣之礼的鲁莽行径,终是要给出一个交代,不然——”
梅子衿面『色』一沉,道:“殿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李宥勾唇冷漠淡笑,“侯爷言重了。侯爷不久就要替大晋征战沙场,是大晋不可或缺的将帅良才,本宫如何舍得要侯爷『性』命。”
眸光寒光闪过,李宥温和笑道:“听说侯爷最近在甄选正妻,而上次父皇与本宫闲聊时,有意将五皇妹乐宜许配给你。不知侯爷意下如何?”
说罢,伸向车帘的手非但不收回,反而握住了车帘的边角,做势要掀起!
此言一出,不光梅子衿震住,连马车内的水卿卿都滞住了。
她万万没想到,李宥竟是拿自己和今日之事威『逼』梅子衿娶乐宜!
看着李宥握紧车帘的手,梅子衿牙齿咬得咯吱响,冷冷道:“本侯只是一介武夫粗人,配不上五公主!”
“可五皇妹却对侯爷情有独钟。父皇也钟意侯爷做他的五驸马,本宫更是愿意认侯爷这个妹夫,相信莞卿郡主同样对侯爷与五皇妹这桩婚事乐见其成——侯爷不会辜负了这么多人对你的期许和美意罢?!”
梅子衿眸光死死盯着一脸淡然的李宥,袖下双手紧握成拳,心中怒火翻腾——
为了拉拢他,更是因为对他的防备,从他成年开始,晋明帝就有意将皇室公主许配给他。
可他对皇家公主无感,所以一直找着各种理由推辞。
却不想,今日被李宥拿了把柄,却是要『逼』着他娶最是娇纵任『性』的五公主……
偏偏,今日之事,错全在他,更为了保全水卿卿,他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
车内的水卿卿全身如坠冰窟,再也坐不住了——
她却不能因为自己,眼睁睁的看着梅子衿被『逼』迫着做他违心之事。
如此,让她一辈子良心何安?
“殿下……”
“殿下一片盛意,本侯——定不辜负!”
不等水卿卿开口把话说完,梅子衿已抢在她前面应下。
全身剧烈一颤,水卿卿想也没想,就要掀开帘子出去,阻止李宥和梅子衿,可帘角却被梅子衿与李宥双双压下。
李宥满意笑道:“如此,本宫就做主替侯爷与五皇妹定下这门婚约,相信父皇听到这个消息也会开心。”
李宥话音一落,马车的车轮终是再次滚动起来,调转方向往城内而去。
水卿卿绝望又无助的坐在昏暗的马车里,眼泪滚滚而下……
马车行出一段距离,再次停下。
车帘掀开,李宥站在马车旁,眸光清冷的看着一脸泪痕的水卿卿,久久没有说话。
再见李宥,水卿卿心境已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光是因为方才他不择手段的『逼』迫梅子衿,更是因为她从怜姑姑那里得知了陈皇后的事。
若是一切都是真的,那么,眼前的男子,不光是她未来的夫君,更是她仇人的儿子。
而等到所有的真相揭穿那一日,等她与陈皇后你死我活相争时,夹在她与陈皇后中间的他,却是最痛苦可怜之人了……
不论陈皇后曾经对母亲做过什么,但不可否认,李宥对母亲的照顾爱护却是真的。从第一次在三皇府的暖阁里,他看到母亲发病时的关怀,她就知道,他是真心的痛惜母亲。
所以,水卿卿对李宥恨不起来,也能理解他方才的举动。不论是那个男人,看到自己的未婚妻跟其他男人在一起,都会动怒生恨,何况他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子……
想到这里,水卿卿心里非但怨恨不起来李宥,却是对他生出一丝怜悯来。
她眸光平静的看着他,缓缓道:“殿下心中可是还有纠结之处?或是,殿下心中仍有不平?我愿意接受殿下处置……”
听到她的话,李宥眸光微微一闪,定定的看着她脸上的泪痕,冷然道:“你既然舍不得他,为何当初要答应父皇的赐婚?”
水卿卿苦涩笑道:“难道殿下当初答应母亲娶我,也是真心喜欢我、真心想娶我么?”
听到水卿卿的反诘,李宥神情滞住,心里五味杂陈,却是答不出话来。
不可否认,至今,连他自己都弄不明白他对水卿卿的感情。
最开始关注到她,是因为发现她的长相与姨母以前的画像很像,后面与她的种种交集,也是抱着想查清她的身份是不是与姨母有关,似乎并不关乎男女情意。
但……
若说完全对她没有情愫,又似乎不全对,毕竟,之前听到她答应父皇赐婚时,他心里是轻松愉悦的。而方才听到说她跟梅子衿私奔时,他心里更是生出了难言的怒火……
李宥心里愁结不已,重重叹息一声,苦笑道:“算了,感情的事,根本就说不清的……今日天『色』太晚,明日我派人出城去找怜姑姑,你大病刚好,就不要劳累奔波了。先送你回去罢!”
说罢,他重新放下车帘,送水卿卿回白府。
水卿卿原以为李宥会心里怨怪她,却不诚想,他竟是什么都没说。
她心里暗自苦笑,她与李宥之间,没有过感情,身份与经历更是天差地别,她别说配上他,若是没有母亲,只怕这一辈子,他都不会主动看自己一眼。
这就是所谓的没有感情,所以根本不在乎……
如此,也好,若是万一将来她与陈皇后两败俱伤之时,他也不必为难难过了……
继而她又想到,方才李宥拿着今晚之事,『逼』着梅子衿答应娶五公主乐宜,心知全是自己害的他,心里的愧疚与难过,仿佛钝刀割着般的痛了起来……
还有昀儿之事,多留在白浩清手里一天,昀儿就多一份危险,却是要早日将他从白浩清手里夺回来。
可若是抢回昀儿,她即将嫁进王府,那么,她要将昀儿托付给谁照顾?
之前她尚且想过,若是抢回昀儿,就让梅子衿帮自己继续照看昀儿。
可如今,他答应迎娶乐宜公主,他又何来的时间与精力帮她照顾昀儿,何况,不久后他就要出征边关了……
越想,水卿卿心里越是难过。再加上得知了陈皇后与杨氏的阴谋,她立誓要为可怜的母亲讨回一个公道。所以,她的前路,必定是凶险又坎坷,甚至是一条死路。
她什么都不怕,惟一不放心的就是昀儿,她担心,若是自己先死在了陈皇后与杨氏的手里,可怜的昀儿却是要托付给谁照顾长大?
心中悲苦不已的水卿卿,脑子里蓦然闪过两个人,一个是那个不知是谁的昀儿生父,一个却是灵堂一别,再没有出现过的面具刺客!
心口一颤,水卿卿被自己闪过的念头吓到。
想到昀儿的生父尚是情有可原,因为昀儿是他的儿子。可为何她会想到那个神秘的面具刺客?
自从上别灵堂一别后,他再也没有出现,好像突然消失了一般。
而水卿卿与他认识这么久,还是不知道他是谁,可心里却莫名的信任他,甚至想在将来,将昀儿托付给他照顾……
一路上浑浑噩噩想了太多太多,直到马口停在白府门口的那一刻,她看着一脸阴沉站在门口的杨氏,心里冷冷想到,她现在想不了太多,因为出了今晚之事后,白浩清一定将她看管得更加严谨。
她出不了府,什么事都办不了,却可以趁着出嫁之前,找到杨氏陷害母亲的证据。
白府门口,白浩清阴沉着脸等候多时,心里更是惴惴难安,生怕李宥一气之下,会将尚未过门的水卿卿休弃掉。
而杨氏则是一脸激动兴奋的暗自站在一旁,心想,但凡是个男人,看到自己的未婚妻跟别的男人偷情,都会怒火三丈。
她眼巴巴的希望着,李宥会一怒之下,不单休弃水卿卿,最好拔剑一剑杀了她才好!
如此,三皇子与水卿卿的婚事就不做了,她也算完成了答应后的的事了……
然而,满怀希望的杨氏,在看到李宥一脸平静的送水卿卿回府时,希望瞬间破灭。
见李宥将水卿卿带回来,不等他停马下来,白浩清已白着脸迎上前,惶然解释道:“殿下,小女只是一个弱女子,是侯爷自行闯进侯府带她走的……她根本挣扎不得,还请殿下明鉴……”
白浩清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梅子衿身上,将今日之事,说成是梅子衿强行所为,以此希望李宥能原谅水卿卿。
却不想李宥淡然一笑,缓缓道:“我们大家都误会了。是侯爷发现了姨母身边的侍女怜姑姑还活在世上,与郡主出城去寻怜姑姑,并不像之前所说的那般——私奔!”
说到最后私奔二字,他眸光凉凉的扫过一旁惨白着脸的杨氏,意味明了。
白浩清顺着他的眸光也看到了杨氏,心里明镜般的明白过来,心底怒意顿生,但另一面却是重重舒下一口气来,一面欢喜的要迎李宥进府歇息喝茶,一面让下人护送水卿卿回去。
李宥眸光淡淡的从水卿卿身上扫过,笑道:“今日就不进府叼劳了——本宫方才为侯爷与五皇妹促进了一段姻缘,赶着进宫禀告给父皇。”
闻言,水卿卿脚下步子一滞,心口窒息般的痛着。
白浩清讪然笑道:“如此甚好,侯爷能娶到五公主,真是天大的福气!”
李宥招手让身后的无名上前,对水卿卿道:“你身边一个有力的侍卫都没有。从今日起,无名就派给你,让他照顾你的安全。”
水卿卿一惊,难道,他是让无名监视自己吗?
仿佛看出了水卿卿心里的怀疑,李宥当着水卿卿的面,对无名郑重道:“从这一刻开始,你效命的主子就是莞卿郡主。在她嫁入王府之前,由你负责她的安全。”
无名平常无奇的面容上一丝波动都没有,低头沉声应下,下一刻即跟在了水卿卿身后,随她进了白府。
回到正院,不见小喜出来迎她,水卿卿心里已是想到了什么。
等看到院子地上的血渍痕迹,心里一凉,回身冲跟在她身后一起进正院的白浩清恨声道:“你将小喜怎么样了?”
白浩清看着她神情间的急『色』,冷冷道:“一个下人你这么在意,却不将一府的亲人『性』命放在眼里——所以,你到底是有情还是无情?”
水卿卿全身冰凉,咬牙道:“是我自愿跟侯爷出去的,不关小喜的事,你到底将她怎么样了?”
白浩清冷冷道:“你放心,看在她伺候你这么久的份上,为父只是给了她一点教训,将她赶回盛府——小家子训出的奴婢,太不懂规矩。为父会亲自为你挑选几名得力懂事的婢女,让她们陪嫁随你入三皇子府,那怕以后进宫,也可以成为你的得力助手。”
水卿卿不敢相信白浩清会放过小喜,颤声道:“小喜真的没事?”
白浩清似乎知道她不会相信自己,一挥手,两个粗使嬷嬷拖着一身血污的小喜从后院出来,冷冷道:“为父并不是心狠之人,特意留她下来与你道别。”
水卿卿看着脸『色』惨白一身血污的小喜,拉着她冰凉的小手心疼得直哭:“小喜,是我害了你……”
小喜被打了三十板子,身上的骨头似乎都被打裂开了,钻心的痛着。
面上,小喜却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艰难道:“小姐,以后小喜不能再伺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只是,侯爷当初将我从盛家带出来时,已买了我的卖身契……如今我也算不得盛家人的人,奴婢……不知道能去哪里?”
说罢,小喜终是忍不住流下泪来。
白浩清在一旁听了,冷冷道:“如此甚好,就将你送回定国侯身边,也让他知道,做错事,是要付出代价的。”
说罢,挥手让人连夜将伤痕累累的小喜,扔到侯府的门口去……
小喜被赶走前,偷偷告诉水卿卿,今晚这一切都是杨氏告的密,也是杨氏唆使白浩清对她用刑并赶她走的。所以,水卿卿更是将杨氏恨到了骨子里,也答应小喜,一定要帮她报了今日之仇。
小喜被赶走后,白浩清与杨氏正要离开,水卿卿冷冷道:“父亲惩罚我的奴婢,却不去管是谁跑到三殿下面告密污蔑我的么?”
闻言,白浩清脚步停下,杨氏更是全身一颤,惊呆住了。
水卿卿冷冷问无名:“你一直跟在三殿下身边。告诉我,今晚是谁去三殿下面前告的密,又是谁污蔑本郡主与侯爷私奔的?!”
无名眼也不眨的沉声道:“是杨姨娘派人通知的三殿下,说侯爷带着郡主私奔了!”
闻言,水卿卿满意的笑了,眸光冷冷扫过已面无人『色』的杨氏,再看向一脸黑青的白浩清,淡淡笑道:“父亲,你说我不顾一府人的亲人『性』命,如今看来,却是你的好姨娘不将白府几百口人的『性』命放在眼里——若是今晚三殿下相信了她的话,判定我与侯爷私奔,闹到皇上面前去,最后会是怎样一个结局?”
白浩清面『色』铁青,在杨氏下跪求饶前,已反手一记耳光重重扇在了她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