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苟策棋对万灵妖王的能力也相当了解，两人虽然没有正面对垒过，但他的宗门却也两次遭到对方的屠戮。
云纨嘉看着他像是要消沉了的样子，连忙问道：“您在做什么呢？重建宗门吗？为什么不用灵兽？”
“不知道。”苟策棋摇了摇头，“就是在堆这些东西，打发时间。”
“那为什么要堆砌这些东西？”云纨嘉又问。
“停下来，就会难过。也不知道要做什么，也不知道要去哪里。”苟策棋叹了口气。
他是悟透了，对一切完全了解了，因此彻底放弃重建宗门了。宗门建好了还会有人拆，人心聚拢了还会散，就像是在海边制作沙堡，无论多么用心，终究会有一个大浪打过来把一切都毁掉。
“您要不……回仙盟？”云纨嘉问道。
想要建立宗门，回仙盟绝对是最好的选择，至少在那里最差的品格也只是道貌岸然，
“你会回仙盟吗？”苟策棋反问道。
云纨嘉淡然地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我会回去的，但不是现在，我回去的时候，会和一部分人算一笔账。”
“是了，你不回，我也不回。”苟策棋的目光渐渐变得坚定，“我倒是没账要算，但是我永远不会回到那个虚假的乐园。我宁愿宗门屡屡被毁，我宁愿弟子次次被屠，我也不愿意回去。”
云纨嘉无法推测出苟策棋在仙盟里遭遇了什么，但是看他的样子，可能他受的恶心比云纨嘉更甚。
“行吧，前辈。”云纨嘉点了点头，“那您介意我们在这里小住一段时间吗？我们也会帮忙给您堆砌废墟的。”
“帮忙倒是没必要了，只是这里也没什么能招待你们的了。”苟策棋苦笑道。
云纨嘉回想起第一次见到苟策棋的时候，他们坐山崖边上搭建的木质楼阁里，苟策棋炫耀着自己的布景，镇定自若地用茶水和荒漠中的雨景给他接风洗尘，那时候的苟策棋一时无两，风光无限。
但是现在才过去几天，虚假的繁华就被冰冷的现实打得粉碎。
长牙妖王一直对他说，不要去折腾那些没用的东西，早晚有一天会被毁掉，只是苟策棋的年龄没有长牙妖王那么大，有些教训不亲自领受一遍，苟策棋还觉得自己说不定就是那个不会受教育的天选之子。
“不必多礼了，我们就在这里借住几天。”云纨嘉匆忙摆手说道，“而且这里也挺繁华的了，是吧？”
羽衣连连点头：“我在须臾幻境中也没见过这么富丽堂皇的城。”
严格意义上来说，圣灵山上的废墟完整度可能超过百分之八十，只是每个房子都有大大小小的破损，一眼看过去，只给人一种每个房子都被摧毁了的感觉。
但是从远处观望的话，相当多的破损都是看不见的，羽衣这种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妖怪看到这里只会惊叹，而不会像是云纨嘉那样叹息。
“那就住下吧，你们之后有什么打算？”苟策棋问道。
“之后……我们打算先去悬岭天域买些东西，然后再回一趟仙盟。”云纨嘉说道。
“回仙盟？”苟策棋皱起眉头。
“不是回去投诚。”云纨嘉笑着摆了摆手，他立马就明白苟策棋在担心什么，“我上次走得匆忙，太生气了，以致于落下了一些东西，这次我打算回去把属于我的东西全都拿回来。”
顺便再见一见自己的父母。
云纨嘉是带着记忆转世的，再加上这个世界诡异得像是一个游戏世界，十分影响他的代入感，因此，他对这个世界的父母并没有什么感情。不过相处了十几年，骤然与之分别，云纨嘉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不舍的。尽管这种感情很快就被沙雕抽卡修仙冲淡了。
虽然他们可能只是云纨嘉生命里的匆匆过客，但自己却有可能是二老的希望。无论如何，他都应该回去看看才是。
“好，这里也没什么仆人了，你们……自便吧。”苟策棋说完这些话之后，又开始把砖瓦堆砌起来，填补房屋的上面的洞窟去了。
云纨嘉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安慰他，只能带着羽衣离开了这里。
等到他们走到一间还算完整的客房后，他们才开始交谈。
“我觉得这里挺好的，没什么问题，为什么他那么失落啊？”羽衣忍了一路，要不是云纨嘉一直给她递眼色，她可能刚刚就要问出来了。
“你没看到吗？这里不光是城被毁了，更重要的是人被杀完了。”
“人死完了再找就是了呗。”羽衣一摊手，“悬龙荒野平均一个月有一个势力被其他势力剿灭，结果还不是随便招一下人手，立马又生龙活虎了起来。”
“人哪有那么容易找，悬龙荒野里的人，比元婴期修士都少。”云纨嘉说道，“现在死得差不多了，可能比化神期修士都稀罕了，你当人是妖怪啊。”
“那就招点妖怪进来呗，入乡随俗。”羽衣还是不太能理解，“你们就不能放宽界限吗？”
“人……算了。”云纨嘉一时语塞。
这个道理讲不明白了。
“我觉得，你们人类就是太把自己当人了。”羽衣说道。
“可是，人和妖怪本来就不一样啊。”云纨嘉说道。
“那你说蛇妖和鹰妖有什么区别？区别大了，你叫你那只隼出来，他能从血脉到表象再到习性说半天。”羽衣说道，“可是你们人类眼里，他们不还是一样的妖怪吗？”
云纨嘉深以为然，不了解的时候不知道，了解了以后，云纨嘉才发现孔雀竟然还是一个博学的生物学研究者，把他装进葫芦里，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见到什么东西都要和导游一样给云纨嘉介绍半天，实在是太麻烦了，他乐意进葫芦，云纨嘉也由得他。
“这样说倒也是没错，但是妖怪修行的是妖法，和人类修行的道法有着本质上的差别。”云纨嘉说道。
“问题是圣灵山修行的是御兽功法，御兽功法妖怪也不是不能学，想要重建宗门，只需要招揽一些悟性高的妖兽，让他们两两成对即可。”
“这个……”云纨嘉发现自己辩不过羽衣了，“我们走的时候要不要留书一封提醒他？”
羽衣见自己的提议得到了认可，也立马点了点头：“他要是能重建宗门，我们下次回来的时候，我定要画一幅更加漂亮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