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峥倒是没想到这一点,当即便慌了神。
只见那些人上前来,将户籍交给吴公公,便颤颤巍巍跪了下来,异口同声道:“家中夫君确实在端王府任职。”
吴公公将一沓户籍呈给皇帝,皇帝前日也略微了解了此事,只消一眼,便知道这户籍是真的。
接着,那些妇女还拿出许多有端王府印记的赏银与物件。
一时间,矛头直指容峥。
苏老将军此前尚不知晓此事,如今才听到,恨不得拿起长矛取了容峥的狗命。
他自然知道皇帝有心包庇,如今却豁出去一般,大声道:“陛下,老臣愿交出官职,只求为女儿讨一个公道。”
皇帝已是一个头两个大,却不敢答应他,只因还要靠他来平衡定远大将军的势力。
大夏的兵力分在定远与卫国两位大将军的手上,他们又势不两立,正好让他少了些后顾之忧。
容峥知道自己犯下大错,当即便给徐治使眼色,希望他能替自己说说话。
徐治暗骂一声蠢货,他自然不信那窃贼是苏菀,毕竟密室里的惨相定然不是如此柔弱的女儿家造成的。
他闭了闭眼,耳边响起方才徐贵妃的恳求,却始终找不到理由开口。
半晌,皇帝终于妥协:“端王德行有亏,谋害贵女,罚他三日后前往凉州,两年不得回京。”
凉州是大夏王朝最穷苦的地方,在那里待两年,对容峥来说算是极大的惩罚了。
皇帝接着又道:“赐苏菀绸缎百匹,黄金千两,白银万两。”
徐治正想开口替侄儿求情,皇帝便摆了摆袖子:“今日之事就到这里,任何人不得肆意宣扬。”
随后,便起身离开了刑部。
还真是心不甘情不愿,苏菀暗骂。
转眼一瞧,容峥已怔愣在原地,嘴里不知念叨着什么,见徐治起身,连忙跟了上去,怕是想要徐治替他求求情。
苏家大胜,喜气洋洋回了府。
只是苏老将军却不解气,一路上一直念叨着想去打死容峥,苏菀劝了好久才稍稍放下。
一行人回府吃了顿迟来的午饭,体谅着苏菀来回奔波,便叫她先回了房。
苏菀确实累极,今日这一遭倒是有许多她没想到的地方,不过她倒是没出什么力,一直在后面看热闹。
不过有一说一,容峥被贬去凉州,她倒是挺高兴的。
正想着,小奶音却突然出现在她识海里。
“剧情混乱,故事线脱离原着,宿主,你以后不要总是参照原着做事了。”它的声音闷闷地,似乎极为郁闷。
苏菀一愣:“什么混乱?你也改不好吗?”
小奶音的声音带了哭腔:“是我没用,这么长时间都没改过来,宿主你狠狠地骂我吧!”
它的声音实在是软糯至极,她一时心软,反而温声去安慰它。
待它情绪稳定下来,又道:“宿主,我得走了,这次出来只是告诉你这个消息,哦,对了,之前的第三个任务没有完成,你得不到奖励了。”
或许是真的怕她责备,说完这句话它就退出了她的识海,怎么叫都叫不回来。
刚了结事端的苏菀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没有原着的加持,她要如何在这里立足啊!
一时间,她突然对自己今后的命运感到惶恐。
晚些时候,皇帝的圣旨便到了端王府,听闻徐贵妃大闹一场,却也没能改变结局,容郁进来的时候,给她带了这些消息。
此时容郁已经恢复了以往打扮,穿着紫色衣袍,戴上面具,又恢复了清冷绝美的模样。
苏菀在榻上伸了个懒腰,抬眸问道:“你这么快换回面容,就不怕他们明日又来吗?”
“此事不会再牵扯到将军府,”容郁将她的慵懒模样不动声色地尽收眼底,“今夜本王便会离开。”
离开?竟有这等好事?
苏菀方才因小奶音一番话而难过的心情瞬间好了起来,如今没有原着剧情的帮助,她对眼前这个大反派又多了一层防备。
容郁自然能感觉到那一瞬间她的雀跃,冷冷道:“放心,本王还会回来的。”
“好的,好的。”她随口回答,恨不得他立马就走。
他也确实立马就站起了身:“之前那两个暗卫会在暗中保护你,这次记好了,莫要再将他们当成敌人。”
说完,他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像是一秒也不想多待。
苏菀看着他飞扬的衣袍,这才想起忘了问他,他那伤疤是不是用容峥所说的法子结的了。
唉,一直咸鱼着,连记忆都衰退了。
*
翌日一早,徐治便带着徐宁绎来登门谢罪了。
昨日带走苏菀的人是徐宁绎,虽容峥是主谋,但与他也脱不了干系。
因着搜查窃贼的事,徐治的名誉本来就大大受损,如今若是这件事也传了出去,他怕是难以得到民心,是以虽贵为丞相,今日却还是特意走了一条最繁华的街道来了苏府。
苏老将军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平日里最厌恶他那满口的仁义道德,也没摆好脸色给他看。
“丞相今日前来有何要事呀?”
徐治心中虽气,却还是赔笑:“苏老将军,昨日的事本相并不知情,是我这义子听从端王差遣,才带走了苏姑娘,然也是我教子无方,今日特来向苏老将军赔罪。”
徐宁绎从他身旁走到大厅中间,缓缓跪下,温声道:“苏老将军,在下有罪,还望责罚。”
他的态度谦逊有礼,倒是叫苏老将军难以再找到错处。
“受害者是我女儿,要想得到原谅,便去向她道歉吧!”
徐治受尽奉承,如何能拉下老脸来去给一个小姑娘赔罪,当即便摸着胡子道:“既如此,不知苏姑娘此时可有空?能否叫我这义子前去当面赔罪?”
苏老将军心知徐宁绎也是替罪羊,为难他也是白费力气,便叫身边小厮将他领去见苏菀。
徐宁绎恭恭敬敬告退后,便留徐治一人在前厅。
苏老将军也不拐弯摸角,直勾勾盯着他便发问:“丞相府上究竟丢了什么东西,既要封锁王城,挨家挨户的搜查,还要怀疑到老臣的女儿身上?”
徐治自然不会告诉他丢失的是何物,却听出了他话里的讥讽,只是如今自己处于被动,却是发不得脾气。
他是文官,虽把握滔天权势,却只能玩弄权谋,兵力动不得一分,且与当朝两位大将军都不和。
是以,他还是笑着回答:“家传的物件,对本相来说极为重要,这才闹出如此动静。”
“哦,既如此,那丞相可有寻到?若未寻到,可不要再平白无故冤枉好人了。”
话里的讥讽满的要溢出来。
徐治哼笑一声,再不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