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前院里,一排排站在一众人,大气也不敢出。
皇帝坐于上位,冷眼瞧着站在下面的容峥,恨不能再将他关一个月,这样他就不会做出今日这等事来。
苏老将军倒是冷静,见苏菀身体无恙,便上前跪下,大声道:“陛下,老臣为我大夏鞠躬尽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如今端王殿下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辱老臣的女儿,今日若不是这护卫在,怕是她早已命在旦夕。老臣斗胆,今日誓要为女儿讨回一个公道。”
今日清晨,他奉命前往京郊练兵,路上却被容郁的暗卫拦下,道明原因,将他又请了回来。
话落,皇帝还未发话,容峥便忍不了了:“父皇,方才明明是那护卫动手打人,儿臣未动他们分毫,有狱卒为证。”
后面站着的狱卒头领冷不丁被点名,连忙弯着身子屁颠屁颠跑上来跪下:“回陛下,确有此事,那护卫将所有狱卒都打倒在地,自己毫发无伤。”
容峥自以为得了理,正想声讨一番,容峥却出了声:“陛下,小民有没有出手伤人,可寻太医前来查验。小民虽只是个区区护卫,但没有做过的事情,便就是没有做过。”
苏菀差一点笑出了声,这人的演技可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明明方才拳拳到肉,如今扮起无辜来倒是挺像的。
闻言,容峥却怒了,被一个区区小民挑衅,当下就变了脸,但想到方才身上挨得伤,却是不怕:“父皇,既如此,那便请太医来为儿臣作证吧!”
皇帝应下,吩咐了吴公公去请人,给苏老将军赐了座。
容峥挑衅地朝苏家阵营看了一眼,悠哉游哉等起了太医来。
须臾,太医便匆匆赶来,他便是先前为苏菀医治的人,如今却又得趟这潭浑水。
容峥好面子,自然没有说自己也被打了,不过却叫了好几个狱卒过来,让太医检查。
太医叫那些人掀起衣服,左右查看了许久,额角都冒起了虚汗,才颤颤巍巍跪地:“回陛下,这些人身强体健,老臣并未检出伤来。”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容峥身上,容峥这才明白自己被摆了一道,这人怕是和之前苏沐打他板子一样,疼在内里,却怎么也检查不出来。
“父皇,此人阴险狡诈,他——”
话未说完,就被苏沐扬声打断:“端王殿下,您先是污蔑臣的妹妹是丞相府失窃案的元凶,后是将她带到大牢准备动用私刑,现如今,还想污蔑她指使侍卫打人。臣的妹妹不过是没将一块玉佩让给您,您便积怨如此之深吗?”
“你一派胡言!”容峥怒道,却是词穷,无法为自己辩解。
皇帝虽疼爱这个二儿子,如今却怒上心头,喝道:“逆子,你给朕住嘴。”
容峥闭上了嘴,可脸上却是一脸不服气。
见状,容郁又施施然上前:“不若请这位太医再替小民查一下伤,如此,究竟是谁动手打人,便水落石出了。”
其实都不用验伤,他的脸上便清清楚楚有一团淤青。
皇帝不想再让容峥自取其辱,便摆了摆手:“罢了,不用检查了,朕信你。”
转而又盯着容峥:“端王,你可知罪?”
今日苏老将军拿着官位来威胁他,他就是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无可奈何。
事到如今,容峥却还死鸭子嘴硬,道:“儿臣无罪,是他们——”
话说到一半,便见徐治与上官景黎匆匆走进前院。
徐治瞥了一眼,心下便知道了如今情势,忙向上位跪下:“陛下,臣来迟了。今日之事,原是端王殿下为臣捉拿凶手心切,才闹出如此误会,还往陛下看在殿下的除恶之心上,能够三思啊!”
原是来的救兵,有了舅舅撑腰,容峥的气焰愈发嚣张。
“父皇,苏姑娘左臂有伤,灯会那晚行踪诡异,有很大的嫌疑,儿臣也是心急,才做出此事来。”他定下心来,想起此次行动的主要目的。
闻言,徐治的眼里冒出精光,看向苏菀。
苏菀见问题又回到她身上,只得放弃看客的身份,柔柔弱弱上前:“陛下,小女左臂上的伤是一月前受的,此事兵部尚书陈大人已查验过,并无问题。”
“本王知道一法,于新伤上加以辣油、食盐,再用烛火灼烧两个时辰,便能结成旧疤,难保苏姑娘不会用此法,你可有证据证明这伤口是一月前有的?”
确无证据,只因这伤当时并未让太医瞧,而是自己胡乱包扎的,如今却正好让容峥拿来利用。
可此话任谁听了,都知道是在强词夺理,偏偏皇帝却好似并未察觉一般,问道:“苏姑娘,可有证据?”
此话一出,算是彻彻底底寒了苏老将军的心,他从椅子上起身,道:“陛下,莫不是怀疑老臣的女儿是那窃贼?她一个娇弱的女儿家,如何能闯进丞相府啊?”
皇帝连忙安抚:“爱卿莫急,只是苏姑娘若有证据,才能更好的摆脱嫌疑。”
如此情势,他竟还能包庇容峥。
容郁心中生了无边的怒意,冷冷开口:“既然端王殿下认定苏姑娘是窃贼,小民却有话要说,大家都在关注丞相府失窃案,却忘了巷口那四个黑衣人,小民斗胆,那四个黑衣人便是小民杀的。”
此话一出,容峥心里咯噔一下,众人也是面露迟色。
他继续说道:“那晚小民陪姑娘看花灯,一转眼姑娘却被掳走,幸好小民及时赶到,解决了那黑衣人,姑娘这才相安无事。事后,姑娘命小民前去调查,小民发现,那四个黑衣人全是端王府的人。”
话落,众人再次炸成一锅。
容峥心知那黑衣人是自己府上暗卫,应当不会出问题,可心中还是担心,便问道:“大胆刁民,你可有证据?”
苏菀明白,此时该自己上场了,她当即便泪眼朦胧看着容峥:“此时端王殿下可有明白小女的感受?可小女与你不同,小女是被冤枉的,而殿下你,却是真真实实想要了小女的命。”
容郁附和道:“陛下,那四名黑衣人的妻儿便可指证。”
话落,便有将军府的侍卫带了一众妻儿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