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歹说苏映才没有把他扔出去,虽然当时锦程已经握着棍子挡在她前头,永松也紧紧跟在她身边,所有人都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于是燕珣消了气回来时就看见院中双方对峙,寸步不让。他不悦地皱起眉毛,把买回来的东西放在门边。“你怎么在这里。”
刘嘉泽便将自己如何回去如何发现家里守着官府的人等一系列的事情说了一遍,没等他抱怨完燕珣就说“赶紧走,不然我也报官了。”
来之前他特意打听过,这家人一直神神秘秘的,并不常和别人家来往,大家都说多半有些古怪,他们应该不会报官吧?抱着这种心态刘嘉泽才打算过来试一试,毕竟他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燕珣冷哼道“你别以为我不敢,这附近的人都看见你了就算我留你,官府的人也会很快找到你。”
九雀无声无息靠近,目不转睛地盯着刘嘉泽看,思索着从什么地方动刀能够让他在最短的时间内失去反抗的能力。
“你就帮帮我吧,我还没参加科举呢,开春就要考了,我家只我一根独苗,要是我不能光宗耀祖他们会很失望的。”刘嘉泽哭道。
“跟我有什么关系!”燕珣不耐烦道,一手提溜着他就把人扔了出去。
刘嘉泽用力扒着哀求道“你就行行好帮一帮我吧,我真的没办法了。”
憋一肚气没地方发的燕珣咬牙道“滚!”
“师父,他看起来。苏映惊讶地看着他,这是他第一次流露出对别人的关心,她还以为永松根本不会关心别人呢。
“你想帮他?”
永松却摇头“他太惨了。”苏映这才明白原来这是一句感慨,仅此而已。
反倒是不声不响的思林在众人回屋后瞧瞧地跑到门边扔了一个苹果出去,砸得刘嘉泽头晕眼花,他哎哟哎呦地叫了几声听见门里有人问“你没事吧?”
声音听起来很焦急,并不是他已经听过的声音。刘嘉泽嘿嘿一笑摸着头上要肿不肿的地方说“我没事,谢谢你的苹果。”
屋里燕珣闷声道“你不是最小心不过吗,竟敢让他进来。”
“你少在那里阴阳怪气,我看见的时候他已经进来了,你怎么不说是自己没把门关好,是你这么晚了还不回来。”苏映气得把枕头全都拨到地上,一手叉腰一手挥舞得像在捉苍蝇一样。
几乎被人指着鼻子骂的燕珣这下子没了脾气,悻悻地捡起掉在地上的枕头放在一边,重新从柜子里拿了新的放在床上。“你怎么还生气。”
“难道我不应该生气吗,你不由分说地冲我发火,还不许我说几句?”苏映瞪眼道。燕珣不说话了,坐在桌边开始补她前天开线的裙子。
他越是这样苏映越是生气,怎么天天一副自己欺负他的样子,明明是他自己不讲道理,怎么到最后却像是她胡搅蛮缠。
“你说话!”
“别动!”见她脸色不好,燕珣一边躲开一边说“我手上还拿着针,别扎着你。”
“反正你不应该这么说我,我生气啦!”她两手叉腰站在灯下,像极了张牙舞爪的母老虎。燕珣忍笑道“我知道你生气了。”
“那你还不快点”来哄我,余下几个字在出口的瞬间被苏映咽了回去暗自懊悔自己怎么会有这种念头。
燕珣笑问“快点怎么?”
“反正你应该向我赔礼道歉。”苏映说。
她就是再怎么张牙舞爪,做出一副凶悍的样子,看起来也还是娇娇弱弱的,不仅不会使人厌烦,反而更加令人怜惜。
燕珣剪断针线,把东西都收拾好才慢悠悠地走近。“你想让我怎么赔礼道歉?”
“反正不是这样。”苏映推拒着他的靠近,心跳得飞快,却无处可躲。
“过去十年我都在你身边,没有人会比我更了解你,也不会有人比我更能理解你。”燕珣低声道。十年看顾,于她而言仅仅是四个字,对燕珣来说却是三千多个日夜的守护和牵挂。
“过去种种我都不在乎,我也知道你并不是非要这样刺我,你只是不知道能不能相信我。没关系,我都可以接受,总有一天你会发现我说的都是真的。”
他的声音仿佛在蛊惑人心,苏映听着听着就不再挣扎,他的心跳得很规律,如沉稳的鼓声敲击着她空旷的胸膛。
她已经很久不曾觉得可以全身心地信赖一个人,怀疑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悄悄地成为了她生活的主调。
“你也会骗我的。”她哭着说。
心疼地抱住怀中的人,燕珣认真地说“我不会重蹈覆辙,犯一样的错。”
“你是说你会犯和他们不一样的错。”
燕珣头痛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也不是重点。”
“明明是你自己说的。”苏映委屈地看着他,眼角的泪水还没有擦去,晶莹剔透的水珠挂在睫毛上,看起来格外令人心疼。
“我的意思是我会好好对你,让你不要担心。”燕珣继续道。可苏映已经听不下去他说的话,呜咽着说“万一你说谎怎么办。”
“那你要怎样才能信我?”燕珣抓住她的肩膀问。今天要是不把这个问题解决了他不可能睡得着。
今天出门转一圈回来的时候还提着两手她爱吃的东西,燕珣就知道自己已经无可救药,除了想办法让她接受自己再也没有别的选择。
苏映的鼻涕眼泪把他胸口的衣服全都沾湿,脏兮兮地糊成一团,看起来比路边的乞丐还要邋遢。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抓住他稍微干净一点的袖子把脸上的泪水都擦了,然后认真地说“你得做些承诺,不然将来你要是负了我,我都没处说理。”
“不如把这个给你?”燕珣把一枚通体晶莹的四方玉石递给她,笑着说“这是素衣门中一处密殿的钥匙,你拿着它和拿着我的性命是一样的。”
“这破石头连一点纹路都没有,怎么可能是钥匙。”苏映不满道,别是路边捡了块人家不要的边角料就来哄她。
燕珣正色道“虽然上面没有纹路,不过确实是密殿的钥匙,将来你若去看过便明白了。”
半信半疑地捏着石头看了半天,除了透一些,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不过苏映还是勉强点了头。大概他实在太穷,没办法拿出别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