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还没走?没看见你大哥吗?”卢广安四处张望道。
温晚意背过身抹了抹眼角低声道“我丢了帕子想回来找一找。”
“这可是要紧事,你找到了没有?”没出阁的女孩子贴身的东西可不能落在外人手上,卢广安想帮着找却被温晚意劝住“算了,丢就丢了吧。”
卢广安转念一想“一会儿你出去的时候到门口的知客那里说一声,省得将来麻烦。”然后又问她的丫鬟在哪里。“虽说这里来往的都是读书人,还是小心点好,要不要我送你出去?”
“不用麻烦了,我想在这里看一看花再回去。”温晚意道。
“你是特意来的吧?”卢广安走远了两步坐下,失落道“其实这一次我真的希望你没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沉浸在悲伤中的温晚意被他这句话惊醒,难道他已经知道了?
想攀龙附凤的人他见得多了,从没有任何一个人让他这么在意。“你们家的生意已经做得很大,没必要这么急。”
楚王固然是个好台阶,可这个人却未必是个好人。卢广安犹豫再三道“他只不过是个空架子根本没用,而且王妃必定出身名门,也会由陛下赐婚,你又何苦去做妾呢。”
温晚意冷着脸说“纵然我身份低微也不必人人都跑到我面前来提醒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卢广安为难得挠了挠头,转头看四周无人,用力将她扯到一边,小声说“今天王爷来了,我看着像是要选人进王府。秦方悦也来了,我瞧着王爷对她挺感兴趣的,你就别趟这趟浑水了。”
没想到根本不必打听,消息自己就送上门了。温晚意随口问道“我根本连王爷的面都没有见到,你和我说这个干什么。”
“我可是看在伯远的面子上才告诉你的,你可别在外面乱说。”说着紧张兮兮的四处张望,压低声音说“就算是秦方悦这样的家世,说不定也只能做侧妃。”
卢广安纠结道“你长得这么好看要是被王爷看见还不立刻把你收到府里,你想想秦方悦本来就跟你不对付,她要是和你一起进了王府你以后还能有好日子过吗!再说了,庭晚和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们也要早做打算。”
她瞬间心虚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撇了一眼她不小心露出来的镯子,卢广安真是佩服他们两个,明明平时都是聪明人,可碰上自己的事就这样不谨慎,难不成真是色令智昏?
“这镯子还是我和庭晚一起挑的呢,我比他还熟!”一边说一边摇头“他家里可不是好说话的,你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温晚意听了心念一动“听说孟太傅在京中多年,怎么没把他也带去?”
眼看着这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说完的,卢广安干脆叫人上了茶水,挑了个清净的小亭子打算好好的和她聊一聊孟家。
“说起来庭晚他爹也是个人物,当年是先帝亲笔点的探花郎,不知多少人家都挤破了头想要招他为婿,可他爹却还是娶了从小定的娃娃亲。为了这事先帝还曾经亲口嘉奖过,说他不忘本。”
“可惜她娘没福气,生了庭晚不久就得了疾病过世,老人家心疼庭晚就留在身边自己养。两个姐姐倒是都跟着去了京城。”说到这里却长叹一声,神秘道“别人都以为庭晚是孟家的小儿子,其实不是。孟太傅后来续弦了,后头那位夫人生了一儿一女都养在身边,正经说起来庭晚应该是大少爷才对。可他自己不愿意过去,别人也没办法。”
真是没有想到孟家竟然还有这样的内情。温晚意胸中思绪繁杂,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样的人家将来必有一番争斗,却不知道孟庭晚自己是怎么想的。
“这么说来,这位续弦所出的小公子应该和庭晚差好几岁吧?”
“谁说不是呢,两人足足差了一轮还有多的,真不知道是兄弟还是父子。”言语间十分同情突然冒出一个弟弟的孟庭晚,要是换了他恐怕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就接受。
“这位续弦的身份很高吗?”
“太细节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只听说是公侯府里的小姐,具体是哪一家我就不清楚了,反正家里肯定有人有爵位的。”卢广安其实自己也觉得奇怪,按理说这样的人家根本不必做续弦,随便什么样的人家都能做正室,自然也不必担心低人一头。
温晚意也想到了这一点,可她想的比卢广安更深一些。也许其中有什么难以对外人言的内情,以至于出身那样高的女子也只能做续弦。不过这样看来他家的婚事只会高走,绝不会低娶。
“王爷看上秦方悦了?”
“那倒没有,只不过整个溧阳也没几个人能够配得上王爷的身份。”毕竟秦家除了一个欣美人,再没有别人身份高些。不过秦家出美人,结了不少好亲事。
卢广安琢磨着她的态度道“你别和秦方悦起争执,她这人很记仇,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找你麻烦。”
“我和她哪有什么仇。”
“你可别不当回事,自从你来了她可一直把你当做眼中钉,恨不得除了你才好。”想起秦方悦那副阴狠狠的表情他就觉得浑身发毛,认真道“你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温晚意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只想更多的了解关于孟庭晚的事情。“庭晚会回京城吗?”
按理说孟太傅这样的身份应该更重视子女的教育,可不知道为什么孟庭晚却一直在溧阳生活。要是他能够在孟太傅身边长大应该更有前途吧?
“说来说去还是要怪他继母,仗着自己年轻貌美把持了孟太傅,从她过门后孟太傅就再也没给庭晚写过信,每个月给二老的家书上对庭晚也只字不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只一儿一女呢!”虽说这是别人的家事,可卢广安是和孟庭晚一起长大的,情分比别人不同,每每想到好友遭受的不公他就气愤难耐。
远远的走来一个眼生的人,冲着这边行了一礼就要往边上走,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
多看了两眼之后卢广安忽然想起来这是楚王身边的人,慌里慌张的向温晚意告罪之后就急匆匆的追了上去。
开解自己的人走了之后温晚意很快再次陷入悲伤之中,不知道孟庭晚究竟是怎么想的,他会不会愿意为了自己而和家里争取,还是就这样放弃。
正如卢广安所说,孟太傅的两次婚事都为自己带来了好处,很难不去想他会不会对儿子的婚事加以干涉。即使孟太傅不插手,她也没有把握能够顺利的和他有个结果。
孟家的两位老人对这个独苗的宠爱她也有所耳闻,那是一种近乎于溺爱的保护,若不是早些年还有孟太傅提点着恐怕人早就废了。
温晚意越想越觉得难过,悄悄的抹起眼泪。
斜后方的墙后站着的人正是魏展迟,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从他站的位置能够看见亭子里背过身子的纤细身影,那是个见过一次就绝不会忘记的美人。
按说美人他见过不少,可忘不掉的却只有这一个。
魏展迟抹了抹下巴。“查一查这几个人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