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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一直将覃陆给他的那块玉佩随身携带,后来为了避免丢失或者破损,便一直将它放在贴近心口位置的那个口袋里面。

有时候不小心被什么撞上了,他会心疼好久。

覃陆让人带来的那些东西,他都有好好留着,可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从来都只是对别人说,他只是和覃陆覃医官是很好的朋友。

不敢宣之于口的那些话,他一直深刻地埋藏在心底。

“你要是觉得这个任务过于凶险的话,寡人便...”

“属下一定完成任务!”

陌朝姜怀璧抱拳,行了最尊敬的一礼。

姜怀璧莫名眼眶一热,伸手拍了拍陌的肩膀。

“你记住,你的安全第一,若是这个任务没有完成,也没有关系,最重要是要你,全身而退。”

“是!”

今日的天气有些阴沉地可怕,仿佛下一秒便会又倾盆大雨倾泻而下。

孟景深和张兆辰坐在槐树下下棋,孟景深依旧稳若泰山,而张兆辰,倒是有些着急地心思如同一团乱麻。

“你着急也是没有用的,孟王唯恐我们会泄露什么消息,自然是不肯让人再将我们的信递出去了,你在这里干着急也没什么用,不如安安静静陪我下完这盘棋。”

“二姐姐还在西峻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你让我如何和你一般心安?”

“那不如,我们偷偷溜走?反正孟王正为前头的事忙得焦头烂额,自然是顾不上后面的了。”

张兆辰面色一顿,还以为孟景深是在开玩笑。

孟景深便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一遍,然后又添了几句。

“左右那位美人已经诞下了一个公子,我在这里和不在这里,又有什么区别。”

那位美人在去年冬末的时候诞下了一个公子,她本来是可以后半生享受荣华富贵的,没有想到,她时运不济,红颜命薄,在生下那个公子之后没多久,便因病去世了。

那位小公子长得让人怜爱,孟王又怜惜他生母早逝,所以对他很是娇宠,便渐渐地有些忽略孟景深了,孟景深对此,并没有什么不满或者在意的地方,只是心中那句“快点离开这里”的声音,是愈发的明显了。

“你想好了?”

孟景深将自己手中的那颗棋子放下,然后起身朝张兆辰走了过来。

“想好了,辰哥儿。”

张兆辰一脸奇怪地望了孟景深一眼,对于这个突然来的称呼莫名有些奇怪,可他什么都没有说,最后还是朝孟景深点了点头。

“我待会去把宫中侍卫换班的时间弄出来,我们这几日就好好商量一下,到时候出宫后的路线都要好好规划一番。”

“等等,我们去哪里?”

孟景深扬了扬眉,朝张兆辰笑道。

“去西峻。”

“就是,我不太认路。”

张兆辰有些欲哭无泪,最后还是很诚实得同孟景深说了这么一句。

“没事,我给你指路。”

“好!”

孟景深和张兆辰这边刚敲定计划之后,就准备开始行动了。

而赵淮枳,今日午睡的时候,竟是做了一个无比温暖的梦。

那个梦里的故事,还是当初姜怀璧同她讲过的。

“景春,你往你身后瞧。”

走在景春前面的小侍女突然向后看了一眼,随后颇有些神秘地朝景春眨了眨眼。

景春将手上的盘子端稳,抿着嘴笑。

“你又唬我,哪有什么东西。赶紧将这些水果送过去,你我也好得空做些绣活儿让苏大哥拿出宫去,早早卖个好价钱。”

那小侍女有些着急了,唯恐景春不看,便错过了那只漂亮得有些过分的白猫。

“真的,我没骗你,你平日里不是最喜欢逗猫吗?”

景春听这话,忙止住步子往身后望去,那只白猫本紧紧跟在她后面,瞧见她停下脚步,还不待景春将那只白猫细细端详,它却扭头就跑。

小侍女端着那碟子樱桃,想笑又不敢笑,唯恐将樱桃掉在地上,又怕景春生气。

只见景春清了清嗓子,将弯了半截的腰直起来,随后面不改色地端着那盘荔枝从小侍女面前走了过去。

芒种过后,天儿是愈发的热了。景春坐在背阳的那一面窗前,手边是几个刚描下来的花样子,她捏着针却连瞧都不瞧,一手拿着绣绷很快便绣出了个白猫扑蝶。

“喵呜~喵呜~”

猫叫声从门口传过来的时候,景春以为是自己幻听了,直到她低头时,忽然瞧见脚边团着的那一抹白,她忙将绣花针插到绣绷上,随后从矮榻上下来,小心翼翼地把那只白猫抱入怀中。

“好乖的猫咪。”

那只猫像是能听懂她说话一般,毛茸茸的脑袋往她脖颈处蹭了蹭,直将景春逗得笑了起来。

那只猫有时候常来,景春几乎日日都能见到,有时候却是接连消失好几个月,在它消失的那段日子里,景春不免日日为它担忧。

那只猫的行踪不定,景春刚开始以为它是宫中某位贵人的猫,后来多方打听后,宫中竟是很少有贵人养猫,想必,应该是只误入宫闱的猫。若说它是流浪猫,倒也不像,因为它每次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总是一团雪白,煞是喜人。

和景春一起做事的小侍女发觉今日的景春,有些神情恍惚,她喊了她好几声都没有反应,有时候倒是反应过来了,却根本不知道她刚才说了什么话。

“景春,你怎么了?”

“啊……没事。”

景春故作轻松地朝小侍女笑了笑,弯成月牙状的双眸里,却窥探不到一丝的轻松。

她昨晚梦见那只白猫从又高又厚的宫墙上跃下来,轻巧地落在她的面前。它忽而身子变长化作人身,猫脸也换了张人脸,口中吐的是人言,他问她几时出宫,又说让她出宫那日在宫门口等一下,他要来娶她。

景春怎么想都觉得不大可能,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才会做了个这般古怪的梦。

可景春也说不明白,自己心底那些隐约要浮起来的躁动与期盼,到底是怎么来的。

宫里旧人去的快,新人来的更快。景春如今已是宫中的老人了,年满二十五岁,便可出宫自行婚配。许多人到了这个年龄,自然不会选择出宫,出宫去也寻不得什么好人家。

和景春共事的那个小侍女,早就在最得宠的贵妃身边,成了有头有脸的大宫女。

景春仍旧在心底暗暗挣扎着。

日子如同流水,很快便到了景春二十五岁的时候。

她同掌事姑姑说自己要出宫的时候,那位姑姑颇有些可惜地询问她,可是在宫外早就寻好了人家,景春当时愣了一下,想都没想便朝那位掌事姑姑点了点头。

“多珍重,往后再没机会见面了。”

“姑姑也多保重,以后,真的是再没机会见面了。”

一入宫门深似海,一出宫门,与里面的人和事,都没有半分干系了。

出宫后,她的等待也许会是一场空,可她这辈子都不会因为这个选择而后悔。

马车早就稳稳当当地停在宫门口,已经等候多时了,景春却有些着急地四处张望。

她给那赶车的车夫塞了银子,让他宽限她些时间,说自己等个人。

那车夫本有些不耐烦,可瞧见景春递过来的银子后,顿时眉开眼笑,答应了下来。

现在的时节,又是如同初见那般,蝉鸣响,日高悬。景春的额上已布满了一层薄薄的汗,她顾不上去擦,面上神情很是焦虑。

忽而一阵东风从身后席卷而来,将她身上的焦躁与烦闷吹散了个一干二净。

一声低笑入耳,如同梦里那般悦耳好听。景春已不知,是在梦中,还是在梦外了。

“久等了。”

“景春,我来娶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