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伯此话一出,不仅那位婢女被吓得身子前倾抖了几下,连带着曾美人的面色也顿时变得苍白了起来。
“大王,您开什么玩笑呢,怎么可能是您去的,彩兰明明......”
“明明什么?明明就是蓄意栽赃陷害对吧。曾青青,孤原以为你比后宫中的任何人都要识大体,懂分寸,竟没想到,你也同她们一般,竟算计到孤的头上来了。”
孟伯面对着曾美人,全然不顾她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
“将曾美人送回她自己宫中去,直到生产之日,再解了禁足。”
孟伯话音刚落,便有两三个嬷嬷打扮的老妇人从门外走了进来,一起带着曾美人离开了。而曾美人被这突然的变局给弄得一头雾水,一时还没有想明白自己到底是如何触了孟伯的逆鳞。
“将这叫彩兰的婢子直接打杀,让宫中人都好好瞧一瞧,污蔑公子的下场。”
孟伯吩咐完这句话后,也没有看孟景深或者张兆辰一眼,反而是转身就走,像是余怒未消的模样。
直到刚才的骚动声彻底消失了个无影无踪了,孟景深和张兆辰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瞧出来些许疑惑。
“刚才的事情我到现在都没明白过来。”
张兆辰朝孟景深耸了耸肩,说自己也很迷茫。
“大王好像也不是因为藏书阁二层楼梯上的脚印之事生气,只怕八成真是他自己进去了,那便是为着警示曾美人了?”
“好像也只有这个理由,但我总觉得他好像再掩盖着什么。”
二人想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想明白,然后便有侍卫急匆匆地跑进来,问张兆辰和孟景深要是有什么需要的书,让侍从跑一趟就行了,日后不必他们亲自过来挑选。
那名侍卫还说,这是孟伯的意思。
“那二楼绝对有秘密,而且是关于孟伯的大秘密。”
——————
近些年,东黎与西峻在边界的接壤处的纷争不断,摩擦也越来越大,双方国家的君主刚开始还表面上意思意思制止一下,到了后面就彻底装作看不见了,任由矛盾与摩擦越来越大。
双方势均力敌,于是都想拉拢疆域横跨东西的宁国。而宁国基于战略边缘地势优势,长期把战略方向定位在东方,想东发展,因而宁国对西峻采取防御策略。
苟溪的新法改革并未一直实施下去,便造成了如今宁国大而不强的局面,宁国地处蛮夷之地,与其他国家所主流的文化脱节有些严重。
宁国先任的国君一直战战兢兢地治理国家,直到遇到苟溪,觉得自己的一些想法和他的不谋而合,而且苟溪的想法更完善,也更容易实施,那位国君便一下子就有了自信,而苟溪也觉得自己遇到了伯乐。
可是好景不长,就在苟溪和那位君主一起用新法治理的宁国越来越好时,那位君主却因病逝世,而新法改革虽然使得宁国愈发强大,却触碰了许多贵族的利益。
新任宁国君主继位后,第一件事便是处决了苟季,以此来换取贵族的支持与平息他们的愤怒。
宁国本可以有机会变得强大起来,却因为种种因素,如今只是地域辽阔却不强大,成了各国争先抢夺的一块肥肉。
孟伯朝门口守卫着的两个侍卫点了点头,那两个侍卫慌忙朝孟伯作揖。
“在门口好好守着,莫让闲杂人等进来。”
“喏。”
孟伯进到藏书阁里面后,现在一层晃荡了许久,然后又悄悄往门外看了看,这才放心地往二层上面走去。
靴子踏在楼梯上,落下了薄厚不一的脚印,孟伯用帕子掩住口鼻,推开了二层的门。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从房檐上落下来的灰,有的溅进孟伯的眼睛里,有的被他吸入鼻腔中,让他差点没忍住痒意,打了个喷嚏出来。
屋中黑不透风,让他适应不过来,他往后面稍稍退了退,让眼睛好好适应一下屋内的暗度,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往里面继续走去。
凭着感觉,孟伯摸到了桌子边,然后又继续摸索直到摸到了书柜,然后是第三排从右往左数第四本书的旁边,摸到了一个硬硬的物体。
是一个盒子。
孟伯抱着那个盒子快速下了楼,坐在藏书阁的一楼靠窗的位置,盒子被放在桌上,已经用帕子将盒子表面的灰尘都擦了个干干净净的。
孟伯往四周看了看,又注意着门口侍卫的动静,发觉没什么异常之后,才将那个盒子打开了。
盒子被打开的时候,一束光正巧从窗外漏进来,落在盒子里那枚玉制的东西上面,那玉制的东西竟然熠熠生辉。
它就是各国国君争相求得的传国玉玺。
世间仅此一枚,玉的质地和上面的字自是可以寻得和模仿篆刻的,可它独有的掺杂着红色血丝正巧嵌在柄手处,在阳光的照射下,那几根血丝会慢慢移动位置,而且速度也不慢,像极了袅袅的细烟。
当初姬凰受了重伤之后,恰好被孟国的太宰所救,那位太宰不敢隐瞒,直接将人送进了宫中。
孟伯当时是怀了问姬凰要玉玺的心思的,可是姬凰却先他一步开了口,让孟伯给她办了许多事,之后才满不在乎地将玉玺给了孟伯,她又将辨别真玉玺与假玉玺的办法告诉了孟伯,让他信服自己这是真的玉玺。
姬凰给孟伯的却是是真正的传国玉玺,不过当初怀王还给她一块假的,她已有用处。
那枚传国玉玺对于姬凰来说,就是一块普普通通的石头,怀王叮嘱她说让她选好人,可姬凰觉得这世间已经没有值得让她认真对待的人了,所以孟伯有问她要的意思,姬凰便打算着自己先他一步开口,还能为自己谋得许多东西。
那一枚假的玉玺,她放在了赵景荣的寝殿,以黎穆王多疑的性子,势必要将宫中翻个遍,就是太过了解那人,却还是对他心心念念,就算,他一度想让自己赴黄泉。
孟伯捧着那枚玉玺,有些爱不释手,久久都未曾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