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司的总管赶紧回话说道:“娘娘明鉴!这张票据是他们制衣司拿来的啊,奴才也是按着这上头写的,给他们拨了料子。”
“这五百匹上好的娟布,奴才还正疑惑呢!宫里又没什么大事儿,也未曾听说有大批量的衣裳要制。”
“还多嘴问了一句。”
“谁知道那小公公牙尖嘴利,狗仗人势,告诉我,不该我管的就别多管。”
“娘娘,你可别听他胡说八道。奴才从未让人拿过这张单子去,他们布司领料呀。
再说了,这上面也没有奴才的印章。在座的各位都是管事总管,想必都是清楚规矩的。
这一司要去另一司领料子,超过了一千两银子的,那都是要两位总管,盖上红章的。”
“对呀!娘娘,制衣司总管说的没错。”
越来越多的人起哄附和,布司总管的脸,灰白一片。
宫里人多,先不说主子们,就说他们这些奴才,每到换宫装的时候,去布司领成千上万两银子的布匹,那是常有的事儿。
宫规上虽然说的是一千两银子,就须得两个总管同时盖章。
可这对于底下办事儿的人来说,那是极为不方便的。
所以大家私底下心知肚明,这领料单子,各司有各司的样式,由内务府统一监制,分发到各司。
每月按报下发,各司总管自个儿拿好这些领料单子,再分发到各个小管事手中。
这样,去其他几司领料的时候,就不需要总管再签字。
等到年前,皇后查看的时候,再统一相互交换,交还于各司盖章。
有各司拿着自己用过的单子,算出本司今年一年,在各司各领了多少东西,编制成册交由皇后娘娘。
这个方法哪儿都好,就只有一点不好。
那就是宫规上没允许。
不捅的皇后面前,那这就是利于各司的好事儿。一旦捅到皇后面前,那就是有理也说不清。
如今其他各司总管,皆帮着那制衣司的老狗,想来是早就做好了准备,就等着坑他呢!
他要是说出来,不仅自己讨不着半点好,恐怕能将内务府的所有人得罪个遍。
要是不说出来,这批布料的去向查不到,他就只能背了这口黑锅,这么多银子,也足以让他小命不保了。
进退维谷,真是好歹毒的计策。
“怎么,布司总管无话可说了吗?”
“贵妃娘娘,这布司总管乃是皇后娘娘的人,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娘娘可不能手下留情呀。”
“老狗!你不要冤枉我。”
布司总管跪在地上,恨不能跳起脚来扇他两巴掌。
制衣司总管与各宫娘娘打交道打得多,不像他们布司,都是与其他几位总管打交道。一年到头,连贵人的面都见不着几次。
这制衣司总管常常是左右逢源,拿着从内务府寡去的油水,拍各宫的马屁。
只有皇后娘娘没有搭理他,这是对皇后娘娘落井下石呢!
“娘娘,请求娘娘彻查,上报皇上,一定要将内务府的这些蛀虫抓出来!”制衣司抓住他们布司的把柄不放,那他就盯着他贪污不放!捅到皇上面前,谁也不好过。
两人怒目而视,险些又掐起架来。
“闭嘴!本宫怎么做轮不到你们插嘴。”
萧一一听见皇上二字,就觉得头疼的慌。
他的后宫,女人争斗,把她当免费劳动力就算了,如今还成了活靶子,就算是个泥人,也有三分脾气了。
争嘴的两人悻悻地闭上了嘴。
看来萧贵妃娘娘也不是个好惹的。
“去将大总管请来,备软榻!”
“是,奴才这就去。”
制衣司见萧贵妃执意要去请大总管,眼里闪过一抹奸笑。自以为自己做的隐秘,没想到底下人的表情,都被萧一一尽收眼底。
这制衣司总管,才是真正挑茬儿的这个呀!
不知道这次又是受了哪个姐姐的指示。
早知道这么好玩儿,她就不应该先跟皇上闹翻,凤印在她手里一日,这些姐姐们就得叫她姐姐一日。
任他们底下捅翻天了,只要她的凤印押着,就掀不起浪来。弄不死她们,恶心恶心她们也是好的。
谁让她们成天无聊闲得慌,她也恰巧闲得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