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霆听了王守礼的话，沉思了一会，忙道：“王公公这么说，我就不推脱了，那我们吃过饭再走！”
几个人从山岗下来，李霆有些歉意道：“王公公，辛苦你了！”
王守礼道：“康王才辛苦，奴才在这里闲着无聊，每天也常走的，所以附近的一个山头，一个小河道，甚至一棵大树，奴才都清清楚楚。”
李霆道：“王公公，若是皇上现在召你再进宫去，你愿意不愿意去？”
王守礼道：“现在皇上和先皇一样仁德，每年送来这里的补给都很充裕，奴才已经老了，就是回宫，也比不上李公公和王公公的才干，不如留在这里算了。”
李霆问道：“王公公尽职尽心，若是京城有安度晚年的地方，也不想回去安度晚年？”
王守礼叹道：“叶落归根，没有人希望老死也无依无靠。可是奴才是当年少帝特意派来这里守陵的人，就是想也没有用。”
李霆道：“听王公公这个意思，你也京城有亲属了？如果王公公想回去，等我有空帮你求皇上，如何？不过，我也不知道皇上会不会同意，因为我也只是一个无知无权的闲王爷。”
王守礼道：“不瞒康王，我本来是京城近郊的人，当然家里兄弟多，穷得没有饭吃，所以去了皇宫。活到现在，我也明白了，我就是不会做人，所以才从皇宫到了这个地方，不过我也习惯了。”
王守礼说到这里，对远远站着的两个士卒道：“阿三，李秋，你们让厨下多炒几个菜，就说康王要这里吃饭！”
李霆忙道：“王公公，我想这里附近转转。来过这里几次，都在祭拜后匆匆走了。”
王守礼道：“王爷想看什么？奴才陪你去！”
李霆也不拒绝，看着周边道：“王公公，你腿脚不方便，就这附近转转吧。”
李霆有意无意转了一周，王守礼一直跟着。不一会儿，那个先在王守礼身边的太监过来说已经准备好饭菜，王守礼笑道：“王爷，我们过去吃饭吧。今天天气不错，一会儿王爷要去那边山头看，那里还可以看到当年西汉武帝的陵墓，还有大将军卫青的墓地也在那里。”
李霆道：“王公公有没有去过？那里的汉陵比这里的皇陵如何？”
王守礼顿了一下答道：“回王爷，两年前奴才去过。那里的墓园敢恨干净，听说那附近的百姓很敬重霍去病和卫青保家卫国建下的功勋，常会去那里祭拜。”
李霆听了，看着王守礼道：“王公公，既然这样，你这里还有没有祭拜的东西，我想吃过饭去那里的话，不如也祭拜一下。虽然霍去病和卫青是汉代将军，但他们是我们华夏汉人的骄傲，我要好好祭拜他们一番。”
王守礼听忙道：“康王放心，我一会让你帮你准备好祭品，让你们带去。”
几人边说边走，已经来到屋舍，王守礼让人端来热水，让李霆三人洗手洗脸，又吩咐人先去准备好供品。
李霆看着桌上很丰盛的饭菜，向王守礼致谢道：“王公公这么盛情，让我感到像当初在皇宫一样亲切。”
王守礼道：“看着康王吃饭，还是在八年前，那时康王才十岁，现在康王已经是一个这么出众的王爷了。奴才看这么多王爷，就康王长得最英武帅气，想必当初太宗皇帝也不过如此。”
李霆忙道：“王公公这么说我很惭愧。我现在只守着王爵之禄，虽然有武艺，却无寸土之功。”
王守礼道：“康王也还年轻。这么多皇子皇孙中，只有康王自愿去漠北历练，可见现在皇室宗亲心里装着江山万民的，康王爷是最特出的一个。”
李霆忙道：“这倒不是，现在的康王府上就我和张嬷嬷，我有无职无权。我的性子王公公也知道，我从小喜动不喜静，更喜欢自由无拘束。我一直有想去看看漠北风光，就是没有战争，骑马驰骋大漠，也是我曾经朝思暮想的愿望。至于其他，我没有多想过。”
王守礼道：“没有想到康王也是性情中人。若是每个皇室宗亲都像你这样，天下自然太平。”
李霆道：“记得我父皇在世时说过，我和洛王兄学武，其他皇兄学文，都要力保我李家江山基业。能为我皇兄分担，本是我的职分。只是现在虽然看上去一切太平，谁知道会有什么发生呢？王公公可听过几个月前皇城发生的几件大事？”
王守礼故作惊讶问道：“什么大事？莫非是王皇后病故一事？”
李霆点头道：“这些年看我们皇室宗亲，虽然人丁不少，可是，我大皇兄才二十出头，堂堂天子却被人刺杀以至于身亡，然后王皇后年纪轻轻就走了，还有一件大事，王公公难道没有听过？”
王守礼摇头道：“这几个月因为天气热，我都在屋子歇息，皇宫来人，也只是送了东西来就走，实在不知道皇城还有什么大事。”
李霆道：“太子出事了，王公公真没有听说过？”
王守礼道：“前些天这里有个士卒告假回城，倒说起过这事，不过他又说这事不知道真假，因为到现在为此，皇上并没有昭告天下，所以奴才不知道是真是假。”
李霆看了一下王守礼道：“王公公，依你看，若是太子真在外面出事，会不会是当年刺杀我大皇兄的人所为呢？”
王守礼和了一口酒叹道：“康王爷，奴才这么多年不在皇城，也不知道皇城里是现在是什么情况，太子现在才十来岁吧？若是原先刺杀少帝的人做的，那应当不会等到现在这个时候。”
李霆忙问道：“王公公，那你说为什么他们不会等到这个时候？”
王守礼道：“十来岁的孩子，将来能不能真正登上皇位，谁能说得清楚呢？况且太子不是现在皇上亲生，太后也还健在呢。”
李霆道：“算了。王公公，不说这个。人人都说皇子皇孙是金枝玉叶，可是我们兄弟子侄这些人，竟然性命有时也难保朝夕，说出来谁信呢？”
王守礼道：“康王爷这么说，奴才更是惶恐。像我们这些做奴才这样的人，谁又能保住自己多久呢？万一天子盛怒，我们这些人可能转瞬尸骨难存，人没了，就是有人给我们烧纸钱，也不知道往哪烧！”
李霆举起杯中酒道：“王公公，不说这些伤感的事情，我们喝酒。还是太白说得好，莫使金樽空对月，来，我敬你一杯！”
王守礼道：“多谢康王！奴才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这些年奴才觉得这酒真是好东西！”
李霆叹道：“我记得我母妃说，人要学会随遇而安，不属于自己的不要去想，有时祸从口出。我这辈子，只希望可以自由自在，衣食无忧就可以，至于做不做王爷，我不在乎。我在漠北几个月，虽然没有在皇城的锦衣玉食，但感觉就是舒服，每天骑上马在大漠驰骋一番，觉得一生没有白过。”
王守礼赞道：“康王爷能这样想，真是难得。不过，康王爷如今也十八岁了，论理，皇室很少像你这么大还没有成亲的，怎么王爷把去大漠历练看得比成亲还更重要呢？”
李霆道：“那是因为我定亲的女子现在还小呢，所以还要等一二年才行。”
王守礼笑道：“原来是这样。康王这么喜欢漠北，可是奴才听人说，漠北的冬天，比这里冷得多，常常大雪纷飞，康王爷就受得了这样的苦？”
李霆道：“我喜欢的生活怎么是苦呢？不瞒王公公，我一见到漠北，一点不觉得陌生，说不定我前生就是在漠北人，或者在长大的呢。如果皇上一直给我自由，我在漠北多呆几年，我也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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