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转身答道,
“现下乃是休憩的时间,我不过是教训自己的随侍,此事无关先生。”
从小便在厉先生身旁,他只是这么多年习惯了,若说惧怕那不应当才是。
说到底,先生不过是先生,也就是在瀚博院特殊些,连正式的官职都没有,出了这瀚博院便是草民,还得给他恭敬行礼。
厉沧凌睨了二皇子一眼,不自觉笑了起来。
面前这人是什么心思,他清楚的很。
他不喜欢那些繁缛的礼仪规矩。
非亲非故,这恭不恭敬的,于他而言无所谓,不必用身份去强压。
这位殿下以为他站在这里,只是因为他是先生吗?
朝野之外还有更辽阔的地方,可惜这位殿下是走不出去了。
“二殿下。”
谦和的一声呼唤,叫二皇子绷紧了身子,只听厉沧凌顿了一阵后缓缓笑道,
“这瀚博院的先生,择日老夫也不打算做了,不过当不当先生……都轮不到你在老夫面前撒野!”
随着话音,二皇子心下顿慌,一刹慌神,只觉周身一阵飘然,物换星移,再这之后便是浑身震颤。
偏殿的几人闻声走出来,眼见好好的一尊照壁,顷刻间分崩离析,化为灰飞。
扬起的烟尘中,一个人影颤颤。
厉沧凌却不看那震动,转身拉起随侍来,
“你现在可以去搀他了。”
随侍一抖,从厉沧凌手里抽回自个的手,连连往后退。
完全没有想要去看自个的主子是不是还活着,能不能救治。
厉沧凌见状走出门去,擦身而过时望了一眼地上的人。
没人想搀了,那就先躺着吧。
反正是死不了,打是打了,可飞出去的时候,他还是为其包裹了一层内力。
是内力冲破了照壁,不是二皇子的身子撞碎的,照壁一破,回馈的力道也正好令其停下。
再是不怎么样,也是师侄皇帝的儿子,打得骂得杀不得。
他就是想让声势宏大些,先生他是真不想干了,占了他许多时间,也不一定能落下个好。
眼看着诸位皇子长大了,腥风血雨要起,三个徒弟却还稚嫩。
尤其小的两个,什么都还没能从他这里学到,天天就要搅在这争斗里。
他不管,邱雅棠的事情一落,他就要带着他们走人,谁拦都不行。
望着偏殿门口的众人,厉沧凌说道,“先生我今日心情烦闷,你们一个个都紧着点,莫再吵闹。”
要给众人表露出烦忧和沉重,他可还没忘。
晚些时候,雨又下了起来。
瀚博院一片萧肃,气氛整个凝重。
二皇子若说大碍,并没有,就是冲击叫他昏厥了一阵,休憩结束前便醒了过来,
不过扯拽了腰背的伤,走起路来更蹒跚了。
先生没有下死手,二皇子清楚。
可经此威吓,厉沧凌又说先生不做了,他不敢再自持身份托大。
一整个下午,直至下学,无人敢再闹事,门一开都离去的飞快,谁也不想受了无妄之灾。
六皇子伞也不要了,拉着随侍一溜烟就冲出门外。
只有大皇子走的缓慢,沉吟一阵又调头回来,三皇子见状眉头一蹙,快步跟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