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厉沧凌的到来,邱雅棠依然没有任何头绪,是回拒不见还是请之入内,她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她既然称作是病重,这回禀的结果,迟一点倒也成,可总不好一直将人晾在门外。
先生来的这时间太巧,叫她感觉有些蹊跷。
她始终难以相信绿萼仅凭自身一个人便从雅澜宫脱逃。
如果是能有厉先生这样的人帮忙倒是不稀奇了。
可帮助绿萼的若说是厉先生,却也说不通。
绿萼和什么人有交集,她当了这么些年的主子,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自她搬离了碧霄宫,碧霄宫无人再去,绿萼不过失踪了一夜,得是什么样的交情才能察觉的这样快,并且一下就锁定了绿萼的位置。
或许只是她多心了,昨夜事发突然,弄的自己草木皆兵。
谷晴也是不大明白,现下已经过了卯时,瀚博院应该落了锁才是。
不过这不是谷晴需要思考的事,她只用如实回答,
“先生没说旁的,只说是来探望您。”
探望?
虽说现在是静思的时辰,可先生也不该离开瀚博院才是,竟然会来探望她?
邱雅棠琢磨着厉先生的这番行径,回想起昨日,不经展颜笑了起来,旋即又是一副愁云惨淡,捂嘴轻咳两声,
“谷晴,还不快去请先生进来。”
谷晴愣了一下,低声提醒邱雅棠,“您今日不是要回府吗?”
邱雅棠睨了她一眼,漠然道,
“时辰还早,先生来探望,我可不能怠慢了。”
本也是没打算一早就走,她想着抱病的消息传出,免不了有人要来探望,只是没料到她没能等来皇后,却是等来了一位先生。
应下了吩咐,谷晴撑起伞,一路小跑到门廊下,邀请厉先生入内。
“殿下的身子不大爽利,方才刚醒来,梳洗了一阵,劳先生久等。”
厉沧凌客气了几句,婉拒了谷晴为他撑伞的盛情,然后紧随着谷晴走进了雅澜宫。
一进院内,厉沧凌借着风向压低了伞,不露痕迹的打量了一圈,背在身后的手轻晃,似乎从袖口抖落了什么东西。
等他到了殿内,此时的邱雅棠已经披好了衣衫,瘫靠在圈椅里,柔唇拭去了血色,双目也无神采,确是一副病重之态。
“先生……”
邱雅棠一见厉沧凌的身影,便立刻起身,出声招呼。
只是她言语无力,话未说完就咳嗽不止,人也没能站住,又跌回了椅子上半坐着。
厉沧凌打量了她一眼,便对她的身体状况了解了几分。
心里头不由的感慨,人与人之间实在是大不相同。
他家的那个丫头就是快死了,问她哪儿疼,她也不吭声。
这边倒是好,又来一个没什么事却硬是要表露垂危的。
总是看戏,很少参与其中,既然邱雅棠要如此,他便奉陪一阵。
轻轻摆手,厉沧凌笑了笑,“此处也不是瀚博院,殿下不必拘礼,歇着便好。”
谷晴迎厉沧凌坐下,邱雅棠趁此顺了顺气,恭敬道,
“便是出了学堂,先生也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