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师父切莫忘了,弟子不通医道,您最好是把每种药的名字贴在药瓶上。”
厉先生闷哼一声,起身走到香案边,拉开一个矮柜,开始清点自己的存货。
不就是劳她打理了几个罐子吗?非得要折腾回来不可?
他觉得自己已经算是记仇的了,没想到收了个更甚的……
“师父!”
还没等他暗自嘀咕完,孟若吟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一声师父喊的他头皮发麻。
“您给弟子的这些药啊,是何效用,是何方式使用,又是何种用量,您最好也一并写清楚,弟子若是用错了药,这外敷的内服了,或是吃一颗的用了一把,没什么事还好,万一要是出了岔子,您和我母后可就说不清了。”
厉先生缓缓回头,见她笑盈盈的小脸,再听她矫揉造作的腔调,气的胡须直颤,
“老夫一定明明白白的给你写清楚!”
孟若吟行礼道了句谢,厉先生不受,又闷哼一声,低头整理他的小矮柜。
她是觉着跟厉先生的账算得差不多了,于是转身找上了解楚容。
方才解楚容是低头缄默,绝不掺和两人的战局,他自身难保,师父又出卖他在前,他无法搭救,也不愿搭救。
等孟若吟转过来,解楚容头埋的更低了,双手紧抓着衣摆。
孟若吟见状忍不住笑了一声,他这模样莫不是跟小六哥学的。
他听见她的笑声,些微抬头抿唇也笑了笑,表现出十分的乖巧。
她却是当即冷下了脸,“笑什么?”
解楚容收敛了笑容,正想着该如何回复。
就在这时,他忽然瞥见一人挤眉弄眼正在偷瞄他们,一下失了言语,“……”
她顺着他的目光猛然回头,但厉先生反应更快,孟若吟没能抓着现行,可也不难猜测厉先生做了什么,于是笑道,
“师父,您快着些,弟子下了学是要带走的。”
厉先生勉强撑起老脸,干笑了三声,说了句好。
可孟若吟并没有转回去,侧靠在桌边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做了好一会儿的监工,厉先生这下算是彻底服了,无力地投降道,
“非礼勿视,老夫明白。”
听了这答案,孟若吟才颔首,心满意足地转身回去和孩子继续沟通。
都不待她开口,解楚容就抢答道,“我知错了!”
孟若吟笑了笑,“哦,那错哪儿了?”
他想了一阵,弯下腰来,凑近了些,到了孟若吟能俯视他的高度,才轻声道,“错在没有跟你商量便擅自做了决定。”
解楚容说完,还冲她眨了眨眼,那双眸含露,澄澈间又颇有几分可怜。
孟若吟叹了一声,一手捂上自己的脸,一手推开了他的脸。
这孩子真是……
旁的都不会,撒娇可是一绝。
说来惭愧,许是他生的太好,又或是她怠惰时久,她竟是越发难以招架,总是得拉扯几番才能找回理性。
她深吸一口气静了静心,抓紧他的双腕,将他控制在安全距离,然后认真说道,
“答错了,我不是要跟你算这个。”